此人正是天山剑宗这一辈的大师兄,古然。一身修为早在一年变到达七境初段的小宗师境,若放在这大熵军队里至少也可以掌握几千人马中领军,何况一年后。
“师兄教训的是。”范卫修躬身应道,虽然对王文、魏嵩二人不在意,但面对这位同辈大师兄却从心里敬畏。
“从京都一路到达燕地,师弟们心里的想法我也了解,但你们别不以为然。你们看到的只是表面,大熵能成为中央门派之首,很多信息你们并不知晓。单单这以燕地一军就可以看出。”古然转身看向城内,眼中闪过一丝恍惚,“大熵表面的百万披甲之士,正常情况下十万为一军,一军左中右三上将,十领军、百护军、千军伯,最后十万士卒。”
古然从城内守军身上,收回目光,深邃的眼眸看向旁边凝听的师弟们,语气凝重地说道:“你们也许不知道,士卒必须拥有二纹武夫实力,军伯也许达到四纹武生即使三纹武士也不行,之前你们把这军伯比喻成我们天山外门子弟,说法虽说有些夸张,但是门派中外弟子是一群被定为几乎无法‘内探’的四纹武生,而已。而大熵军伯,毫不夸张,他们潜力比起山门门外弟子不可估量。”
漠城城内,军伯毫无慌乱的下达着各种指令;抬着巨石的士卒吆喝;巨弩上玄的张力,冲刺着各种杂音。
但大师兄古然那清澈的声音却清晰地传到范卫修三人耳中。
“武人、武夫、武士、武生,武举,而后六纹小宗师,七纹宗师,八纹大宗师。大熵百万之师,万名武生军伯,千名武举护军,百名宗师领将,你们将这些冰山一角了解清楚就能大概看清楚大熵。”
铿锵之音,如雷鼓之声狠狠地敲打在这些剑宗青年翘楚的心上。
“战起了!”许久之后,响起了一声轻微的低喃声,只是说话者古然一如既往地风轻云淡。因为他不属于这盘旗上的黑子或白子。
大风、飘雪、广袤的雪国大地。偶尔几阵狂风卷起满天雪花,扑打在这冰冷、厚实的城墙上,发出一声声微弱冰碎声。
漠守将张恒元,三代从军戎,依靠这十多年北地边军生涯,坐上这漠城领军。掌握八千陆地步旅。大熵开皇之帝,李傲曾说过:正真的步军,一卒为一桩,千卒可为城。
张恒元,这两天内便在外城与内城之间的两千米中,架设了两百巨型投石器,每架之间几乎无间隔,高耸五十丈的两百投石器围成一圈巨大的扇形。
漠城作为燕地跟北蛮的首冲之城,号称大熵第一雄关。整个漠城以北共筑内外两城,两城中间间隔只有五百米,连绵两千里城墙将北蛮隔绝在外,连接漠城北强的两地的高山,地处险峻,加上高达百丈之高外城,形成了攻防一体的要塞。
内外城间各种异兽拉着大车进进出出,车上载着一个个巨大的石头,稍大的直到两三千斤,需要三四个扛鼎之士才能搬起。
两百巨型投石器,按军中规格分配,十名士卒:四名抬石的三纹扛鼎力士,六名三纹拉扶手;还一位鲁学院配置的专业门人!
外城城墙上的排列上千巨弩,巨弩上每一根弩支长二十尺,相当于两个巨型大汉的身高且粗如壮汉手臂。
穆歌回望南方,那里是繁华的大熵。大熵当如胜,南凉北燕如虎狼,景都人人得安康!山河万里国,京厥九重门。不睹圣皇居壮,焉知当今天子尊。当今圣皇在先前天子作为下,早已将大熵磨合成了皇权最至。大熵能容下十王,甚至可如大熵初年时的百王,确容不下一个怯弱,无用的燕王。
这一战换做哪一个士卒都能退,唯他穆歌不能退。百年王侯传承,十多载侯门熏陶,穆歌心里明亮。这一战若怯后,燕地将领心里不会对一个没有王者之范的燕王服从,大熵也不会在意启用不是姓穆的燕王。
于是,半柱香前在左泉下达作战指令后,一支两千骑兵,悄然离开了。
这一曲骑兵号称雪狼骑。穆王亲兵,麾下坐骑不是南方养牧的骏马,而是北地雪原独有雪狼。
大熵雪狼骑。
人人如苍狼。
这一支特殊的骑兵,经历短暂的奔波,出现漠城外集结蛮军遥远的一侧。五千雪狼军,在风雪肆虐中,由远俯瞰,犹如起伏的雪海。
为首一骑,玄甲覆身,肩披白锦,横握重槊。坐下雄壮的雪狼王早已恢复鼎盛,碧幽的眼睛充斥着狂暴的凶虐。
安抚了下坐下呜咽的血狼,离琼驱狼立于穆歌身后。寒冬的风雪染白了离琼一双浓眉,平凡的轮廓并无一丝表情。但是他却没有刻意用玄气隔绝这一切。望着眼前年轻的大世子,三年的离别,仿佛过了许久,却又好像只在当下。
是的,没人比他离琼更了解大世子,也许有人,除了那人浑身厚肉滚滚的富人,就真的没人了。
他们三人一起长大,一起匿名从加入的燕军,甚至几年前入京,也在燕王安排下一起进过名动大熵明殿。
当年的他还经常被世子殿下戏笑,说他这样木讷,没有丈母娘会嫁女儿给他,每当这时候他都会被闹一个大红脸。那时候世子风华绝代。福人还没有如今这般肥壮,一双肉嘟嘟的脸颊经常被世子捏得通红。王侯宫廷当中,最缺就是兄弟情义。离琼依稀记得小时候,跟着胖胖的福贵权在穆王的牵领下,第一次三人相识。那个时候二世子还未出生,世子殿下一个人孤单地坐在庭院的海棠树干上。相比其他人世子更多把他们两个当做兄弟。
十岁时,他们一起把燕王的头盔当着尿壶,三个童真少年比赛各人的准头,不中的人,少不了惩罚;
十三岁时,穆王府的墙外面,他们第一次偷喝燕地著名青萝酒,甚至还带上只有六岁的二世子,最后的结果是年幼的二世子直接醉下,硬是睡了一天一夜。毫不知情的大人们吓得手足无措。
十六岁时,他们三人瞒着一切人,偷偷加入了边军‘守望骑’,那是燕地最具危险的一只骑兵,游荡在燕地跟蛮人之间,探查蛮地一切动向,他们是守望者,守望着大熵边塞。一旦与蛮人相遇,唯有死战,军中悍马远远不及成年蛮人的短暂冲刺的速度。
十七岁时,三个蛮夷的少年进入繁华的京都。在天才多如江中鲤鱼般的京都,世子殿下却是最闪亮的一个。连京都的老相初见世子,只说了句:王侯子孙,此子当首。这一年殿下凌云京都,锋芒了,也疯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