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古树小镇的巫师穿着一身漆黑的长袍,十几个人组成一个团体,他们在世界各地游荡。据说他们每到一个集市都能大发横财,用牟取的钱财致力于形形色色的巫术。民间流传的巫术一个比一个神,甚至有谣言厉害的巫师能点石成金。不过从现实的情形看,点石成金即便真有其事,也少之又少,否则围绕巫师成立的黑市便没有存在的意义了。黑市贩卖的东西大多为巫师的配方,还有一些道具,每样东西的价格都不菲。曾经很多平民百姓因痴迷巫师倾家荡产,因此巫师在很多地方不受欢迎,甚至有些城邦明令禁止巫师进入,可这帮神秘的家伙总有一种蛊惑人心的魅力。
小石也学着巫师穿起了一身黑袍,每当看到巫师出没,便找机会搭话。可这些巫师沉默寡言,提防心很重,小石的穿着非但没有拉近与巫师的距离,反而让他们对这个奇怪的小孩加重了怀疑。
小石想这群巫师来这既然是为了做黑市交易,何必以买东西为由,借机套近乎。可他连试了三四次,每次提到交易的事情,巫师都摇摇手。小石疑惑不解,经过一番调查,才知道,巫师从来不自己贩卖东西。他们只把商品批量给当地的黑市商人,兜售完一批货后立马卷地铺走人。
“看来得先找到那些黑市商人了。”小石这么想,可找起来却不那么容易。黑市商人和打地铺的商人不同,专挑那些避人耳目的地方交易。小石加入了一个巫术兴趣团,在团内积极表现了半个月,这才有机会与一名黑市商接触。
黑市商递过一张纸条,对交易的时间、地点写得清清楚楚,并用粗字加重写道,迟到五分钟以上,只能等下一次交易机会。
小石第一次的交易地点在一个山洞里面,他一进去就看到个戴着面具的商贩。“你迟到了两分钟。”商贩不悦地说,他的声音很有磁性,听上去年纪应该不小了。
小石看了看他的商品,有红色的老鼠尾巴,巨大的蜥蜴爪子,大苍蝇的眼睛和深蓝色的果子。小石对这些没有兴趣,但关心的是通过这条渠道接触供应货源的巫师。
“你们是怎么跟巫师进货的?”
商贩瞪了他一眼,没有作答。
小石拿起那枚果子,问:“这有什么用?”
“缓解皮肤衰老。长期服用可延年益寿。”
“什么价钱?”
“十枚银币。”
在人间的这一年多,小石了解到了货币的兑换比例,一银币等于100铜币,一金币等于100银币。这一个果子就十银币,绝对是暴利中的暴利。为了套出商贩的话,小石知道必须要买点东西。
“这四样东西一共多少钱?”
“五十银币。”
小石从包里掏出一金币,说“我全要了。”
“我现在找不了这么多。”
“不用找了,下次有货再找我。”
商贩的神情立刻变得柔和了很多。小石知道这次不能急于求成,于是拿着这三样货物准备离开。“慢着!”商贩突然叫住了他。
“我喜欢你这样豪爽的人。两天以后,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再带一金币过来,我给你看看水晶球。”
提到水晶球这三个字,小石立刻振奋起来,他在巫术研究团了解到,水晶球是巫师身份的象征,所有的巫师都必须拥有一个水晶球,同时拥有一个水晶球就意味你踏入了成为巫师的第一步。正当小石激动不已的时候,商贩又道:“记住,机会只有一次。不要迟到。”
小石回到巫术研究团,一帮等候多时的人立马围了过来,“买的什么东西?”小石把包里的三样东西掏了出来。把深蓝色的果子送给了两眼放光的女生,老鼠尾巴送给了团长,蜥蜴爪子送给副团长,苍蝇眼睛送给正缺材料的厨师。
“这太不好意思了。”团长说,“以后不管有什么事,你跟我说,我一定帮忙。”
厨师将大苍蝇的眼睛煮到锅里,倒出来的第一碗就递给小石。
“这能喝吗?”一旁的女生难以置信地问。
“你懂什么?这可是巫师的顶级食材。”
小石屏住呼吸,勉为其难地喝了下去,过后还一直有一股腥味从嗓子眼子里泛出,让他直想呕吐。
两天后,小石提前十分钟来到山洞,满怀期待地看着洞口。当秒针指到12的一瞬间,商贩带着穿着黑袍的巫师走了进来。
“就是他吗?”巫师指着小石问。
“对。”商贩恭敬地答。
小石没想到巫师会过来,一下愣了神。巫师问:“你想成为巫师吗?”
“当然。”小石回答。
“嗯……”巫师沉默了。这时,商贩给了他一个眼色,小石立马明白了什么,从包里掏出一枚金币,递了过去。巫师收了金币,道:“我们后天一早就要出发,你明晚带些金币去山上交叉空地的黑市。”
“那这一个金币……”
“什么?”巫师喝道,“你以为成为巫师很容易?!”
小石不敢再说什么,他知道这就叫吃了闷头亏,但好不容易才跟巫师搭上关系,可不能这样前功尽弃。于是两手空空地回了小镇,用剩下的古币兑换了金币。
到了点,小石走进交叉空地,这里的气氛和之前不同,空气里弥散着一层异味。小石非常敏感地察觉到了环境中与自然不相协调的氛围,他很快地扫视一圈,没错,巫师在这片地动了手脚,但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只能隐隐留个心眼。
和之前不同,这个黑市里卖的只有水晶球,十几个巫师都坐着,一人手里拿着一个水晶球,地上还摆放了十几个代售的水晶球商品。带小石,一共有九个买主在黑市。小石并没有直接去看商品,而是观察其他购买者的情况。
一个胖老板掏出五枚金币给巫师,巫师递给他一个商品,让他和自己一样看着手中的水晶球。
“全身放松,我现在传授给你巫术的窍门……”
胖老板的眼神游离起来,嘴里开始喃喃自语。“原来是这样……”他表现出高兴的样子,似乎正在领悟巫术的奥妙。
“别看别人了,过来吧。”之前的巫师把小石叫了过去。同样让他付五枚金币。
“付完钱后,我也和比人一样看水晶球学习巫术吗?”
“对。”巫师对他的问题显得很不耐烦,伸手就要金币。小石给了他,两眼看向手中的水晶球,头顿时感到一阵眩晕。这时他想起了刚来这里的异样感。“是迷魂香。”他反应了过来,空气中的迷魂香正通过手中的水晶球加速向自己体内入侵,他的身体变得越来越沉重。
“嗨,老六,你那边怎么样了?”
“一个小屁孩而已。顺利的很。”
“这样就全被催眠了。这方法真是屡试不爽。”
“没办法,这群人人傻钱多。不骗他们骗谁。”
几个巫师站起来开始收拾行李,“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把这群人身上的东西搜刮干净。还有别忘了洗脑,把他们这段记忆全都搅模糊了。”
“知道,知道!干了这么多年,这点规矩都倒背如流了。”
“原来巫术就是这么个玩意啊。”这几个巫师正聊得火热的时候,小石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你没中幻术?”巫师惊讶道。
“差一点就中了。”小石笑道。
巫师一个个拿起了水晶球。“原本你只要老老实实睡一觉,第二天醒来就什么也记不清了。如今你偏要自找苦吃。”
小石握紧了双拳,他知道矛盾一触即发,但他不怕这些人,他明白过来所谓的巫师只是一帮不学无术的骗子,可惜的是,到最后都没能学到巫术。
“你们等等。”一个背驼得很厉害,眼窝极深的老人走了过来。
“老师,您怎么过来了。”其他巫师非常恭敬地给他让了路。
“我过来看看情况。”他走到小石跟前,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几遍。“小子,你很有资质。愿不愿意拜我为师,学习巫术。”
这话一出,其他巫师全都目瞪口呆,“老师,您真要收这个小孩?”
“屁话!你们这群废物,我教你们到现在,哪一个能自破催眠术?”他重新把目光锁定在小石身上,“怎么样?你若跟了我,就是我的关门弟子。当然,我这人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做了我的弟子,以后你就是我的人,就要听我的话。”
小石看到这老人手中的水晶球已变成紫色,像一片羽毛一般飘在他手心之上。
“老师,你叫什么名字?”
“啧啧啧——”驼背老人笑道,“以后你就叫我希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