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夏然有些魂不守舍地回到家,脑子发胀到不能思考。她现在只想安安静静地睡一觉,然后……她现在没有办法想然后。
困到极致却无法入眠的痛苦秦夏然已经承受了三年,越想睡却越睡不着。她知道自己有多么渴望放空自己,忘记所有地在睡梦中逃避一切。可尹希青才是撞伤迟风的人这个事实一直都在她的脑子里盘旋,她一直都知道那个男人顽固,今天才见识到他的狠毒。
车祸,很可能在一瞬间就夺走一条活生生的生命,他怎么能这么轻贱别人的生命?
命如纸薄,多么不堪一击。迟风现在都还像个植物人一样每天接受各种治疗,可尹希青却野心勃勃地和古锦贤争夺尹氏的天下。
同样为人,命却如此不同。
秦夏然明白,有些事已经不可避免。她无法再逃避自己内心的仇恨,也认清了这世间的冷漠,再也不该对什么人什么事留有恻隐之心。自己都艰难的无法生存,她还能把善良给谁?
她以前清高得不屑金钱,权势,现如今才明白,没有这些,她的清高也只是个笑话。
凌晨三点左右,她接到了闫令妔的电话,请她出去喝酒。
她和闫令妔的关系,似乎还没有好到可以一起深夜买醉,坦诚谈心的地步。听着闫令妔的语气,秦夏然可以确定的是,他喝醉了。
果然在收到秦夏然的拒绝之后,电话里传来了陌生人的声音。
半小时后,秦夏然站在了白马路上一家名为戏言的酒吧门口。闫令妔此刻已经不省人事,服务员和秦夏然两个人歪歪扭扭地朝外走。
将近天亮,酒吧里的人还是不少。
纸醉金迷之间,仿佛有什么流光溢彩在流动,将那些谈笑风生的男男女女照得熠熠生辉,这里,像是一座神殿,亦是地狱一角。
秦夏然并不是很能理解他们在酒吧喝得酒气滔天能有什么益处,但曾经一蹶不振的她也体会过酒精的妙处,神魂颠倒,不再为世事烦恼是令人神往,但醒来后的现实更加彻骨心寒。
她接手天幕之后,才明白,酒也能成为挣钱的工具。一纸合约,推杯换盏之间,说说笑笑便能轻易拿下。当然,以她现在的身份,不用自己抬手,有人便会替她灌醉客户,拿下合同。通常情况下,她也就露个脸举个杯。
这或许就是身居高位所带来的好处吧!以前在琴行当个小小的售货员,虽然工作轻松,工资也不低,但难免受人白眼。尤其是遇到难缠的客户的时候,更加难伺候,受委屈简直是家常便饭。
现在却如此不同,可能让她受委屈的人,恐怕也不会少。
吧台的右边放着一家三脚架钢琴,秦夏然瞥了一眼便知道价值不菲,在听那声音,更是令人驻足不前。只是那个弹钢琴的人,让秦夏然真的停下了脚步。
她没有记错的话,那应该是尹希青在她婚礼当天带去的那个女人。
这是不是说明,他,也在这儿。
秦夏然的视线在人群中扫视,最后落定在钢琴右侧沙发上的那个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