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好景不长,后来这个活被一个有背景人物的亲戚看上,夺了过去,此后訾三也就一直闲居在家,直到现在。
从矿部出来,訾三给村长、支书通电话说,约好了。又给先到煤城打前站的杜子嘱咐,叫他不要心疼钱,带上五万块钱,放开花。还再三叮咛,把何花联系上,让她陪殷副总喝酒。
随后,訾三咽了口嘴里的唾沫星子,接着对杜子道,听说最近煤城来了不少外地小姐,你和訾四好上些给找几个,看上去要有气质,像职业女性。对,要个子高些、绝对漂亮的。
然后又给訾四打电话让他去银行提出来六十万现金,分二十万一个红包包好放在车上,訾四轻声回答,不用,家里的钱就够了。
訾三骂他,你个土财主,有多少钱也不存在银行。
訾四在电话那端呵呵地笑道,钱放在身边放心嘛!
交待完事情,訾三就在外面的车上候着。
两只黑色麻雀从远处飞来,把这辆绿色的悍马车当成了草坪,一只飞过来落在车头上,另一只紧跟着落下来,互相“啾啾”地打着招呼,交头结耳地说着悄悄话。訾三抽着烟看着它们在车前跳响,像在看一台滑稽东北二人转。
无所事事的訾三耐心地打发这段无聊的时间。
晚上七点,一行人来到煤城新开的五星级大酒店总统包房。
杜子和何花早已在那里等候了,就说这何花可是在煤城有名的交际花,人长得漂亮惊艳,模样儿很像当红的影视明星殷桃。
俗话说:红颜薄命,这句话正应在了何花身上。
何花的家乡在关中,就西北来说那儿是一座中型城市,何花打小就聪明漂亮、活泼可爱,学习成绩在班上也是名列前茅,在学校深得老师关爱,回到家中又是父母眼中的掌上明珠。时下像何花这个年龄段的年青人,大都赶上了国家计划生育政策执行初期,几乎家家都是独生子女。
何花的父亲在一家化肥厂工作,是一个老实吧唧的电工;母亲是纺织厂的一名纺织工,改革开放后,纺织厂效益下滑,工资低的可怜不说,还经常被单位拖欠发不到手中,后来母亲狠狠心,辞了工作下海经商,在家乡的自由市场上摆开地摊做起了服装生意。要说何花的家庭条件在当时的家乡来说也还能过得去,属于中等收入家庭。
三口之家日子过得平淡而悠闲。然而就在何花上学上到初三那一年,一件事情的发生让她的家庭和她的人生发生了颠覆性的变化。人常说: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何花正是在她十六岁花季时期,被她的班主任,一个年过五十岁的老色狼猥亵后糟踏了。
她的班主任家在农村,常年孤身一人住在学校,起初班主任把她带到自己的宿舍里,给她看琼瑶的小说《窗外》,那时的何花正是对琼瑶小说迷恋近乎痴迷阶段,她被书中的师生恋深深感动,而班主任的温存和关爱让年少的她以为自己真的进入了琼瑶小说的情节里,后来何花回忆说,她的第一次并没有感觉到多么的幸福,只是感到下身被针刺一样,细细地疼痛。
最先发现何花的身子有了变化的人是她的母亲,当天晚上回到家中,母亲就感觉自己的女儿走路与以往不同,对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子,家长们也是格外的注意,千防万防,总担心孩子不晓事闯下祸端,惹出终生憾事。当晚,在母亲的一再逼迫下,何花讲述了下午在班主任宿舍里所发生的令她终身懊悔的一幕。
一石激起千层浪。
疯了的父亲和母亲半夜闯进学校,差点把那个班主任打死,后来公安局来人总算把场面控制住了。
那一事件在当时影响很大,省、市电视台都有报道,后来又上了中央电视台的《焦点访谈》栏目。
尽管在这一事件当中,何花始终被媒体保护,个人信息也并没有被媒体曝光,但是纸是包不住的火的,何花出名了,她是这一事件最大的受害者。
最后的结果虽然是班主任被判刑了,而何花却不能在那所学校里上学了,在那样一座没有大新闻的小城市里,花边新闻本来就是格外引人关注,尽管家里为她转了两所学校,但都不能止住人们背后的指指点点。
两年后,在她上高二时终于退了学,邻居和她原来学校的老师们都惋惜,一个曾经在学校里活泼可爱、成绩拨尖又美丽漂亮的女学生,就这样被一个老色狼给毁掉了。
辍学后的何花跟着母亲做起了服装生意,何花模样儿姣好,身材又周正,穿什么衣服都合适,引得前来买衣服的女孩子们是看到她穿什么衣服就买什么衣服,何花成了她所在市场上引领时尚服装的潮人。加上她口才又好,很快把家里的生意做得有生有色,摊场也是越做越红火。
可是烦心事也跟着来了,漂亮的何花一年年长大了,围着她转的男人们越来越多,何花心性高,被她看中的男人,当知道她以往的经历后,都经受不住世俗的观念,纷纷离她而去,这让何花苦恼不已。
五年前,在煤城大发展一派淘金热中,何花抛下在家乡的生意来到了煤城,树挪死人挪活嘛,当时的何花就是这样想的。
凭着自身惊艳的美丽和打拼,她很快在煤城打开一片天地,几年过来,据说在煤城政府里没有她何花办不了的事情,连县委书记和县长都买她的账,所以很多单位每年的西装都是在何花那里订购的。
言归正传。看到殷副总一行人走进总统包间,何花笑盈盈地迎上去娇嗔道:“干哥好久没有来了吧,也不来看看你妹妹。”
殷副总呵呵笑着被她搭背搂着,何花一米七的个头,双腿修长,典型的模特身材,把不到一米六的殷副总揽在怀中,活像一只猫搂着一只老鼠,场面看上去很是滑稽。
落座后,杜子介绍几个被叫来陪着喝酒的女子,都是煤城各单位的小美女,看上去端庄秀丽,又赏心悦目。訾三心里暗自赞叹,这杜子也真有能耐,也不知从哪儿找来这么几个既有气质又美丽大方的职业女性来帮衬助兴。
吴关中和钟夲看到殷副总今天心情很好,兴头也就跟着来了,大家推杯换盏,气氛很是活跃。
席间殷副总讲起了少儿不宜的段子。
前一阵子煤城发生了一起抢劫煤老板的案子大家都知道吧?他问道。
一女士说,知道,听说抢了四百多万。
对,就是那起案子。后来据目击者说犯罪嫌疑人跑到了煤城境内东边的山里,煤城刑警队常队长带人在山里转了一天,也没有逮到人,又渴又饿,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户农家乐,几个人进去,叫来老板娘说,给顿上一只土鸡。等了一个小时也不见土鸡上来,常队长气恼了吼叫老板娘,土鸡咋还没有上来,老板娘跑过来左右看看,神秘地对常队长说:我就是土鸡。
大家一阵哄笑,何花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一边还不停地用手轻轻打着殷副总的胳膊说,好呵你编排常队长,我见了他告诉他。
一女士站起来说,殷副总编排咱们煤城人呢,罚酒一杯,我们煤城没有土鸡,都是家鸡。
众人乐。
殷副总接过酒杯,席间一女士站起来,我也讲一个少儿不宜的段子,讲完殷总您再喝也不迟:一日一个病人被抬进煤城医院,大夫一看是一个醉汉,就吩咐小护士,脱掉他的衣服让他躺下,给他全身擦酒精,让他散散热量。
那个小护士拿着棉球过去给醉汉擦身子,一会儿小护士跑出来对大夫说,大夫大夫你快去看看吧。
大夫赶忙跑进去一看,原来那醉汉虽然醉了,但还有些意识,看到年轻漂亮的女护士,老二不听话地翘了起来,大夫比较有经验,随手拿起一杯装了二两的酒精泼了上去,那老二一凉就疲软了。
大夫不屑地说,哼,就你那二两酒量还敢站起来。
讲完指着身边一个看上去不到三十岁的俊秀女子,她就是煤城医院的护士,这是真事不信你问她。
訾三看那一女护士,几杯酒喝得粉面桃花,一笑一对小酒窝上下跳动,心说,这样的良家女子最有味道了。
殷副总喝下一杯酒,看来煤城女中多豪杰,佩服佩服。
何花又给殷副总斟满酒,干哥,妹妹敬你一杯。
殷副总:好妹妹,要喝咱们一起喝,喝交杯酒。
何花醉眼迷离地在殷副总脸上一扫,给自己也斟了一小杯,语调绵绵地说道:“喝交杯酒就喝交杯酒,谁怕谁呀!”
殷副总:为啥你的就一小杯,我的就一大杯?要喝咱俩就喝一样的。
何花煽情:你大嘛。
殷副总:咱俩到底谁的大?
何花没有反应过来:你大呀。
殷副总大笑:那可咋进去哟!
何花一下子反应过来:哥呀,你坏死了……
訾三看大家都喝到七、八成了,于是给杜子和訾四使眼色,两人会意站起来走了出去。村长和支书互相对望一眼,会心地笑了,看来今天的摊场气氛很好。
从酒店出来,訾三建议,殷总咱们去唱会儿歌散散酒气吧,说完便转身对后面走着的几个女士夸道,殷总的草原歌曲唱得是煤城一流的,咱们一起去欣赏欣赏殷总唱歌吧?
几个女士忙叫好,好啊,早就听说殷总的歌唱得好,就是没有机会听到,今天可不能错过。
何花:殷总你唱歌,妹妹我给你伴舞。说完过来伸手搀着殷副总的胳膊,一双凤眼风情万种地望着他。
殷成乘着酒劲兴奋地说,好,今天借着酒兴吼上几首,让大家见笑。
大家纷纷上了各自的车,訾三的车在最后面,这时走过来一个白发驼背老汉,左手柱着一根拐杖,右手端着一个黑瓷碗,目光怯怯地走到訾三的车门前,眼睛看着他,訾三的一只脚踏在脚踏板上,一只脚站在地上,看到讨饭老汉,心头涌上一股酸涩来。想到多年前自己的父亲和大哥饿死在去南边的讨饭路上,訾三眼眶有些湿润,他随手从兜里掏出一张百元钞票塞在老人手中,没有任何言语便上了车。他怕自己的眼泪控制不住,更怕自己的感情像流水一样打开闸门。当年的事已经在他心目中成为一个永远的心结,那是一个永远也不能释怀的心结。
大家来到歌厅门前,杜子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正在门前等候。
一行人走进豪华大包房,殷成坐在了正中,何花小鸟依人般倚在他的身旁,訾三拉着女护士挨着殷成坐下,其他人也各自找座位就坐。桌上摆满了水果、干果和啤酒,訾三指挥着公主过来为殷副总点歌,马头琴的音乐声轰然响了起来。
在唱歌的间隙当中,訾三把塌陷经过与殷副总私下做了交流,随即拿出一个红包塞给了对方。
殷副总本想拒绝的,他用手压了压红包,感觉厚墩墩的,估计在二十万左右,最后还是动了心,只是问了一句话,他们都有吗?
訾三马上心领神会:都有,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