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要亲自跟踪李药师的主意以后张初尘感到非常兴奋,那情形就仿佛她很快就将成为洛阳城里第一个“李药师研究专家”一样。“李药师研究专家”是张初尘自己发明出来的一个名词,洛阳城里认识李药师的人非常多,但是到目前为止好像还没有一个人真正了解李药师,如果她张初尘真的把李药师研究得透彻了,那么她就理所当然地成了城里唯一的一个“李药师研究专家”了,这是洛阳城里任何人都不曾做到过的伟大成就。只要一想到自己马上就可以做成洛阳城里其他人都未曾做到的事情,张初尘的心里就充满了成就感。
作为一个未来的“李药师研究专家”,张初尘最特别的地方就在于她的研究领域,她只研究李药师一个人,其他的任何人都不研究。张初尘的具体研究领域包括李药师的来历、行踪、平时爱好、以及包括感情生活在内的任何与他有关的事情。。不过要成为一位李药师研究专家可不是一件多容易的事情,每天早上还没有从床上爬起来,张初尘就在脑子里酝酿跟踪李药师的具体事宜了:什么地方化妆、什么地方吃早餐,怎样隐蔽才能不被李药师发现,以及诸如此类的事情。张初尘在最初制定的最初战略是“守株待兔”,也就是蹲在李药师宅子附近蹲点观察,这个战略虽然比较保守但是却非常实用:一个人可以整天在城里到处乱窜,但是你不可能不回家。
为了弄明白李药师这只洛阳城里最高大最帅气的长毛兔平时和那些人接头,张初尘还特意在八卦路李药师宅子的对面不远处租了一个房子,那个房子面积不算大但是地理位置非常好,透过窗子恰好可以看到李药师宅子的大门口,李药师一天什么时候出来,什么人进了李药师家里简直一目了然。一切都安排就绪以后,剩下的就只有等待李药师露出马脚了。只是等待一个人露出马脚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张初尘蹲点的第一天没有发现李药师的任何恶行,却发现了八卦路的蚊子特别猖獗。说来大概你不会相信,八卦路的蚊子不仅数量多、个子也特别大,就连张初尘脸上的锅灰都无法抵挡。因为八卦路蚊子的缘故张初尘简直吃尽了苦头,第一次蹲点过后她那张本来白里透红的脸被叮了许多个大包,回去洗完脸以后连那些朝夕相处的侍女都认不出来。好在张初尘鬼点子够多,她只是灵机一动想出了一个绝好的办法,那就是在涂那些特制的锅灰之前先在脸上涂了一层厚厚的胭脂粉打底,没有想到效果竟然出人意料的好——自从张初尘脸上涂了胭脂粉打底以后,那些蚊子一凑近张初尘的脸以后竟然忙不迭地掉头就逃,这让张初尘感到很是惊讶。不过,张初尘专门去八卦路蹲点可不是为了和蚊子的鼻子过不去的,她是来研究李药师的,所以蚊子这件事先放在一边不提。
功夫不负有心人,通过几天的观察张初尘就发现了另外一些有价值的线索,那就是李药师的作息时间看起来无常,其实却是有着某种特定规律的。李药师每天几乎都是在同一个时间走出大门口,又每天在同一个时间回来,就像掐了表一样几乎一刻都不差,完全不像一个行为懒散作息时间无常的普通流氓;另外,李药师这厮平时总是一个人出去,然后又是一个人回来,而且和自己的邻居也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其他的帮凶,这一切让张初尘感到有很是意外。
为了弄明白李药师究竟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张初尘就还冒着被发现得危险跟踪他外出。张初尘最初跟着李药师去的是一个小酒馆,她先是看到李药师和几个个长鼻子绿眼睛的鬼佬进入小酒馆的桌球室,在那个桌球室里面有几个泥土夯成的桌球台,上面有很多五颜六色的圆球,李药师进去以后就和一个鬼佬玩起了斯诺克。李药师和鬼佬打完斯诺克以后并没有离开,他从桌球室出来以后又和外面喝酒的鬼佬一起喝酒、打闹、掰手腕,弄得整个酒馆都闹哄哄的,最后掰手腕获胜的当然都是李药师——不是天生神力的人,否则谁能够轻而易举将一个五大三粗的人倒提起来呢?酒馆的老板娘见到大家都喝得开心更是乐得眉开眼笑,端酒过来时她还偷偷朝着李药师抛了一个媚眼,这让坐在角落的张初尘心里有点莫名的不爽。在张初尘看来,洛阳城某些鬼佬确实菱角并且他们中某些人身材也还不错,不过无论怎么说鬼佬的身份终归是低人一等的,在远处看看他们吵架、欣赏一下他们的身材还是可以的,和他们混在一起喝酒掰手腕就有点不太明智了,李药师主动跑去和那群鬼佬聊天、喝酒、掰手腕不仅证明这厮智商堪忧,而且也说明他骨头有点贱。
最让张初尘不爽的还在后面,李药师出了酒馆以后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瞎逛,走着走着就在看到了前面有一大群花枝招展的女人,她们的年龄都在十七八岁左右,都长得金发碧眼、胸部大得像吹了气一样,这让张初尘见了心里感到有点莫名的不快。那些年轻女子本来在街上走得好好的,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见到李药师就低下头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了,有的鬼妹甚至还趁机朝着李药师抛起了媚眼。李药师见到有人在大街上对着他抛媚眼一开始也感到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很快他很快就变得释然了,后来他还趁着酒劲对那几个鬼妹吹起了口哨,这让躲在暗处的张初尘很是生气。
更让人惊奇的还在后面,那些鬼妹见了李药师在大街上对她们吹口哨并没有生气,捂着嘴一阵低声哄笑之后她们竟然还反过来对李药师做很夸张的飞吻动作,张初尘见了气得简直肺都要炸开了,一个人要脸皮厚到什么程度才会公然和人在大街上打情骂俏呢?只是心里不开心归不开心,张初尘又不能从角落里冲出来指着李药师和那群鬼妹的鼻子把他们都谴责一番。毕竟李药师和那些走路摇摇晃晃的鬼妹都是成年人,他们兴致来了在洛阳城的大街上调一下情可没有违反哪一门法律,而且这事和她张初尘没有半点关系,所以这口窝囊气只能暂时先咽下去。
总的来说,跟踪李药师的让张初尘费了不少心思,也让张初尘长了不少见识,不过一个人的时候张初尘静下心来想了一下,自己跟踪了李药师这么久其实也就仅仅是开了一点眼界而已,自己最初制定的计划几乎一个都没有实现:自己既没有抓到李药师当场抢劫的证据,没有看到李药师抢的赃物所在,更不用说去弄明白李药师说自己不离开洛阳城就将会大祸临头的缘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