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现在感觉怎么样？”
苏轻暖拉过一条长凳，好整以暇的坐在了合法和尚的脑袋旁边，正好居高临下的可以让她的一只脚，踩在倒在地上的合法和尚的另外半边没破损的脸上。
“啊——你——你这个妖女——”
终于发现自己的喉咙口可以发出痛苦的声音的时候，合法的眼眸里全部都是愤怒和憎恨。
看着苏轻暖的样子，都恨不得能吃了她的肉，喝了她的血。
“怎么？这会儿不承认我是人类了？连我也成妖女了？哼，我要是妖女也是被你这样的货色给逼的！说吧，这块鳞片你是从哪里弄到的？你想要拿捏住我的最终目的是为了什么？”
苏轻暖其实第一眼看到他脸上的这块鳞片的时候，就已经看出那是容碧青的蛇蜕了。
虽然现在那颜色变得青黑又黯淡，不复她在容碧青原形身上看见过的碧色鲜翠，可总归是属于容碧青的东西，她不至于不熟悉。
她现在就想知道，这个该死的和尚是从哪里弄到的容大哥的蛇鳞，是容家大宅下面的那个深洞？
还是容大哥吸收月华，淬炼身体的那次，遗落在另外一个地洞内的蛇蜕？
可不管是从哪一处地方弄到的属于容大哥的东西，这个家伙居然能循着这小小的一片脱落的蛇蜕，而找到她们真正的藏身之地，就不得不说这人追踪的本事不在小处。
亏得这次只来了他一个，又因为她是穿越女主这个意外，以至于他功败垂成，若不然的话，这会儿容大哥说不定都已经入了他的圈套了！
“想要我告诉你这些，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为什么我的锁魂阵会对你不起反应？”
合法显然也料到了，这次失败之后，苏轻暖是不会给他活命的机会了，憎恨扭曲的目光，这会儿也稍稍平静了些，也不在口称施主自称小僧之类的了。
他现在就想知道，他到底失败在哪里，要不然的话，就是死，他也不甘心！
苏轻暖却不打算告诉他这些，可能因为她自己是穿越女主的关系，她总觉得重生这种事情能发生在自己身上，也未必不会发生在别人的身上，万一她和他说了个一清二楚，这货好命地也重生回来了呢？
那岂不是给自己的前路上挖坑埋钉子？
是以，苏轻暖只是清冷地笑了一下，“看来你还没认清楚自己的处境，你觉得我们这是在交易吗？你凭什么觉得事到如今你还有和我讲条件的资格？”
“自古都是成王败寇，我问你话，你愿意答最好，我看在你好歹如此本事一场，会给你一个配得上你本事的死法！你若不愿意答，或者还抱有什么侥幸的试图，那么我也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痛苦的死亡！”
“你——你已经是赢家了，我不过是想知道我到底败在了哪里，你连让我死个明白都不答应吗？”
“输就是输，输了就是死，你还问输在哪，本身就是一件天真又可笑的事情，且我凭什么要告诉你失败在哪？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这蛇鳞是从何而来，还有谁的手里有同样的蛇鳞？与你一同自西海而来的，还有谁？现在在哪里！”
苏轻暖那高高在上的姿态和深深鄙夷的表情，深深地刺痛了合法和尚的眼眸，令他有种似乎回到了小时候，他同样被天才一样的大师兄，给居高临下的漠视和轻蔑了感觉。
只觉得满身的骄傲和自负，在这一刻统统地被打散成了无根的浮云，果真是他自己太没用了吗？
在西海不能出人头地，到了他深深鄙夷和漠视的内陆，居然又这么轻易地输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的手上，而他甚至连输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这一刻的合法，远比当年还年幼时在师门受到的挫折感，要更加深刻的多。
极重的自卑令得他一刹那间，像是被抽离了所有的精气神，“你说的对，输就是输！我却还没用的问自己输在哪！难怪他看不起我，原来我是真的不配被人看得起的！”
“我是个没用的废物！我根本不配活到这个世界上来，我居然连你这样一个女人都斗不过，我连死都是不配死在他的面前去的！也许死在这里，是我最好的归宿！”
咦？
这是神马情况？
苏轻暖听着这些话，越听越觉得不对头，这货之前不是还一副不可一世，恨不得生啖她血肉般的仇恨着的吗？
怎么这一瞬间，就突然间自弃到恨不得把他自己踩进永不能翻身的泥沼深处一般？
难道是在打什么悲情哀戚的招数？
“咳咳，合法，你别玩什么花样，我说过了，你想要有个体面的死法，就是最好配合我的问话，我是不会有什么同情心，因为你这般的话就心软的放了你什么的。”
“苏轻暖，你既然已经是赢家了，又何必说这样的话来继续侮辱我？我合法虽然手段本事不如你，可现在既已服输，却还是输得起的！”
“你放心，不管你和那条蟒蛇怪是什么关系，利用也好，被利用也罢，左右我已经没有能力再继续下去了！”
“那片蛇蜕是我从临安城郊外的一个小山底下的地洞中取得的，地洞很深，下去的人都死了，只有一个幸存者从地洞的半山高处带上了这片蛇蜕，我也是从这蛇蜕上面，推衍出了那条蟒蛇的大致蛇龄！”
“西海真正有能力的人是不屑到内陆来的，这里的天空上方，一点点灵气也吸收不到，我在师门深受排挤，无处可容身，才来的内陆，刚到内陆那日，正好遇上天象有变，妖气冲天，这才循着气息追踪到了临安城附近！”
“至于我追索那条巨蟒，自然是为了助我的修炼更上一层楼，那日发现蛇蜕之后，我立即敏锐的得出这条蛇的修炼岁月不短，弄不好已经开启了低级灵智，而这等超过500年以上蛇龄的巨蛇，体内一定已经生成了内丹！”
“那东西对我的修行有极大的帮助，西海100年前就已经有人突破了后天境界，到达先天之境，这代表着人类是能够借着正确的修炼，突破自己的寿元限制，也代表着，只要积累足够，古籍上传下来的白日飞升之境，也不是不可达到的梦想！”
“我便是想要突破自己，成就他人做不到的境界的人！这有什么错吗？而那条巨蟒，就是我的机会！只不过我没想到我会失败！”
合法说完那些话之后，看着苏轻暖的眼眸里突然闪现出了另一种期盼的目光，“苏轻暖，你现在能不能告诉我，你是人吗？”
“还是你就是那条巨蟒，你已经化成人形了？”
苏轻暖瞪大了眼睛，很是想笑，显然对于他另类又大胆的想象力，很是无语。
这货显然是个心理防线十分脆弱的人，不甘于失败，害怕失败，就总是妄想着自己的失败只是因为对手的太厉害。
现在连认为她是容碧青的设想都出来了。
苏轻暖暗自摇头，看在他还算坦诚又必死的份上，如果这样的假设能令他觉得死在她手上不是那么痛苦和不可接受的话，她会成全他的。
果然，见她不说话，却也没否认，合法那血肉模糊的脸上，居然露出一个舒心无比的笑容，落在苏轻暖和优婆罗的眼眸里，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很是别扭。
可没等他们确认他哪里不对头，就听他又继续用宛如梦幻般地声音说着，“我就知道，能战胜我的对手，不会的籍籍无名的普通人！苏轻暖，原来你早就不是苏轻暖了，你是蛇妖！大师兄，你听到了吗？我是死在一条能化形的蛇妖手下的！大——师——兄——”
最后那声‘大师兄’叫出来之后，合法那梦幻的瞳眸里，瞬间就泯灭了一切的光彩，然后人就没了声息。
苏轻暖怔愣了下，好一会儿才缩回脚，就站了起来，失声道，“死了？怎么回事？小优前辈？小优前辈？”
可没等到优婆罗花的回答，侧头一看，才发现之前还一直站在她肩膀上的优婆罗小优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不在了。
这一下可把苏轻暖惊了个不轻，心猛地一沉，隐约中有种感觉，她似乎还是中了这诡异的和尚的算计。
他死之前那突然间说出来的那些话，似乎并不是无意识中的自言自语，分明是借了某种她不理解的玄奥的方式，把某些消息给传递了出去。
该死的！该死的！
苏轻暖恨得顿时再度又踹向了合法和尚的尸体，好一个诡计多端的和尚，居然连死之前，也不忘记挖坑算计人。
只是NND，这个时空为什么这种玄奥的能害人的手段和方法，居然这么多？
穿越大神，泥煤的，你确定是让我来当女猪脚，而不是来当炮灰女配的？
苏轻暖的愤恨还没发泄完，下一秒就见合法和尚的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变黑、腐蚀、消融，然后彻底不见。
只余下了青石砖铺过的地面缝隙里，些许黑色的残留液体，而那液体也很快被缝隙吸收，不见了！
靠，这下齐了，连烧掉尸体的程序也省略了，合法和尚，西海是吧，你们够狠！她苏轻暖等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