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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 菩提萨

一身圣洁的白衣,一脸空灵的冷漠,一场复杂的情仇,地藏坐在高高的屋顶上,地狱一览无遗的颓废与灰暗,似乎浓重的总是抹不去的过去。

很多年前,她为了杨云,来到地府,很多年后,她为了苍生,发出“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豪迈誓言。

但其实,还抱着最后一点希望,在与宿命抗争!

地藏摸了摸自己的小指,那上面隐约还束着一条红线,月老的红线,只是越来越细,似乎马上就要消失不见,时间已经不多了啊!杨云。

她缓缓的抬起头,看着远处那座巍峨的宫殿,凄凉的笑了起来。“我不可能一直等你。”冰凉的泪水沿着绝世的容颜缓缓的落下,砸在瓦砾上,摔成惨状。

屋檐下,乱抬头,注视着地藏绝美的悲伤,默默的叹息,仿佛一瞬间,地藏感受到了那冰冷的视线,她猛地低下头,便看见乱站在地面,静静的看着她,眼神里透着不解,嘴角的微笑却似玩味。

地藏缓缓的站起来,白色的纱衣随着风轻轻的扬起,仿佛马上就要羽化升天的神女,黑色的长发随着风在空中扬起,白皙的脸颊透着骄傲,更透着疏离。

“怎么?你来了,说明游戏结束了吗?”地藏抬起头,刚刚哭过的眼睛,由于水迹的滋润,不再那么冰冷,反而朦胧中透着柔情。

乱缓缓的从手腕上将手链摘下来,低头微微一笑,瞬间消失,再出现的瞬间,就看见她和地藏同时出现在半空中,乱的黑衣在地府上空,宛如盘旋的黑暗,但那头银色的长发,却似地府唯一的星辰。

乱缓缓的将手链递给地藏。“你要我佩戴它,并特意表现出隐忍的样子,这个结果,你满意了吗?”

地藏讽刺的一笑。“这只是有个游戏,何必那么认真?”她的眼神透着戏谑,透着淡淡的疏离。“你要我帮你实现一个愿望,但就必须要付出代价。”

——而这个代价,便是这个游戏。

让澄川发现魅惑之链,让他误解一切都是一场精心的安排,让他以为她是个蛇蝎之人,打碎他们之间所有的可能……

看着乱出神,地藏微微一笑。“好了,既然你出现在这里,证明澄川确实已经感受到了你对他的‘真心’。”说着讽刺性的一笑。“告诉我,你的梦想是什么?”

看着地藏嘲讽的眼神,乱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错过了关键性的东西,又是这种感觉,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但却在一瞬间乍然而至——为什么?又是什么?

摇了摇头,似乎眼前的对战远远没有结束的迹象。“希望雪女和希雨在未来缠绵永世。”

地藏微微摇了摇头。“乱,你支付的代价只够他们缠绵三世的,三世之后,他们的因缘便重归月老之手。”

“好!”乱看着她。“就三世白头!”

地藏的眼神一瞬间的玩味。“好,三世白头!”

——不对!有什么地方不对!乱甩了甩头,只觉得头痛欲裂,似乎每次发生超乎预料的事情,都会如此,好痛!

“啧!”地藏无奈的看着乱捂着头的动作,似乎发现了什么,却又按捺住出手的动作。“行了,别再装了,这里离杨云和阎王的宫殿深远,就算你装到死,他们也不会出现!”说的话间,毫不留情,透着深深的嫌恶。

似乎也正因为那有力的喊声,让原本混乱的思路,一瞬间展开,眼前似乎同时闪过两道灵光,但可怜的乱,只抓住了一条,光芒最弱的那条。

仿佛演技高超的演员,而她们所踏的这片蓝天便是舞台,前一刻还头痛欲裂的额头,此时正高速运转,乱甩了甩银色的长发,抬头的瞬间,眼神坚定,嘴角轻轻的抿着。“那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吗?”

说着她扬了扬手玩的手链,轻轻一捏,一瞬间化为粉末。“既然这个链子是假的,为何澄川仍说被我迷惑?”

——空气中没有曼陀罗的花香!

“——说!你在澄川身上做了什么?”仿佛突然意识到什么,乱的眼神透着冰凉的冷意。

而对面的地藏,却笑得异常灿烂,她摇了摇白皙的双手,语气透着怜悯之情,微微一笑,声音轻佻。“乱啊,做了什么,没做什么,你不是应该比我更清楚吗?”只是嘴角依旧是那抹讪笑。

“——不要跟我打哑谜!”

似乎看透了乱的内心,地藏微微一笑。“刚才你捏碎链子,为了只是要证明那是真的,然后,你就可以给自己一个理由,证明澄川的异常举动,其实都在常理之内。”

“——可惜,链子是假的。”说着,地藏惋惜的叹了口气,似是遗憾,但嘴角更多的却是玩味。“那么,这个时候,就存在两种答案,第一,澄川是出于特殊原因,与你演戏。这第二嘛。”

她歪头,轻笑着打量着紧张的乱,满意的看着乱不耐烦的表情。“——快说!”

“第二嘛,那便是澄川是……发自内心,喜欢你。”

哈!乱如释重负,她仰头,有些执着的看着地藏。“我承认你分析的透彻,但,第二条绝对不可能,谁会三天喜欢上一个人啊?”说完,便像蒸熟的大虾,消失在原地。

看着乱离去时,留下的黑色背影,地藏站在原地,有些怅惘的看向杨云的寝殿,声音仿佛梦呓,只是,还好今天有客人旁听。

缥缈的声音缓缓地自空气中荡开,透着淡淡的菩提香,传入耳中,她说:“乱啊,知道一种情,叫做一见钟情吗?”

世间最要不得的魅惑毒药。

……

远处大片大片的曼珠沙华呈现出鲜艳的红色,黑色的大地,漫山遍野的鲜红,仿佛流淌的鲜血,抑或是足以淹没生命的遗憾,地藏摇了摇头,为自己突如其来的感想,觉得惊奇。

回头,清冷的高空,长发高高的扬起,侧脸呈现出一抹妖异的微笑,她回头。“呵,溪涧乱意外的像我当年,你说对不对?”

看着虚无的天空,地藏仍在说:“纯瑕而美好,虽然狡黠,但始终无害人之心,这一点,倒是与你不同。”语气又似叹息。

虚无的天空突然出现一扇门,杨云推门而出,微微一笑,却头透着淡淡的悲伤。“嗯。”他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

“担心我会吃了她,所以特意跑一趟?”地藏挑眉,带着淡淡的挑衅。

杨云笑了笑。“没有,只是有些事需要确定一下。”

前一刻还在微笑的眼睛,瞬间停止了微笑,地藏讽刺的一笑,透着冰冷。“哦?这倒是有趣了,有什么事情需要您特意来一趟啊。”

杨云无奈的摇了摇头,一脸宠溺,那表情让地藏一瞬间的恍惚。“人间好玩吗?戏弄雪女有趣吗?擅自透露天机不怕受罚吗?”语气拿捏适当,没有半分威胁的意思,反而字里行间透着淡淡的暖意。

只是,如果不是此时、此地,地藏或许会很高兴,可惜,不是现在。“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冷冷的回复了过去。

“前些天,人界发现神气,我想问,那是不是你?”杨云叹息,抬头看着地藏。

“哦?”地藏惊讶的看着他。“是嘛?难道说,人界发生神气,就只能是我?”地藏将散开的长发别在耳后,嘴角微斜,明显是在挑衅。

“那人自称天葬!”杨云的眼神透着淡淡的冷意,他看着她,不容错一丝一毫的表情。“如果我没有记错,天葬是你未升神时的名字。”

地藏嘲讽一笑,眼神透着莫名的憎恨。“升神?干脆用‘堕落’不是更好?”或许就像过去了千年万年,杨云仍记得曾经有名神明叫做天葬,而她同样也无法忘记,当年是谁向她递了黑白请柬,更是谁间接将她拉入地狱!

“鬼帝好记性,经过了千年仍记得这个名字,可惜啊,这个神已经死了,怎么死的?”她突然抬头,清澈眸子装进对方那双复杂的注视里。“你不是应该最清楚的吗?”

似乎有一瞬间,紧绷的玄,突然断了!

让杨云一时间不忍再去看她的眼睛,那双纯瑕的眼睛,不知为何多了一丝他看不懂的情愫在里面,似期待又似绝望,还带着焦急,矛盾的让他心痛,他不知道,曾几何时,他与她到了只能遥遥对望,更不知道他还能背负她的怨恨,坚持多久?

地藏有些颓然的站在风里,她缓缓的抬起自己的小指,上边拴着一根纤细的红线,红线的彼端,那人此时就站在面前,紫色的长袍随着风猎猎作响,他看着她的眼神,温柔而悲伤,总是让她产生错觉,以为这一刻便是永久。

但其实,你看,时间永远马不停蹄的赶路,秒针的滴答滴答就算地狱听不到,但命运的齿轮仍在彼此撕咬着,迈向未来,所以,这一刻,风可以带动思念加速酝酿,但,天空却仍然阴暗,看不见光。

“杨云,你看得见吗?”地藏缓缓的抬起手,举起小指,月老的红线在空中划过一个绝美的弧线,在两人中架起一座倒挂的彩虹。“杨云,我们都没有时间了。”又似叹息。

听着有些无奈的声音,杨云有些奇怪的看着对面的地藏,一时间不明白她的意图。“看见什么?什么时间?”在他的眼睛里,只是地藏对他伸出了小指,仅此而已。

随着尾音的消散,小指的红线缓缓的消失,仿佛不曾系在两人的指尖,仿佛那姻缘不曾存在,只是,过往的记忆却频繁的交错出现,只是,只是……都已经结束了。

“没,不重要了。”地藏微笑着挥了挥手,将被冷风冻到的手再次缩回衣袖。

杨云看着对面地藏哀伤的眼神,觉得有些窒息,似乎想要上前,像从前那样默默的站在她身后,只是,隔了千年,一切都回不到过去。

没有眼泪,悲伤亦已经淡然,地藏尽量让自己看上去豁达洒脱,像一名真正意义上的菩萨提,高高在上,慈爱无边,她微微一笑,问道:“然后呢?”

那眼神,一瞬间炫目的让杨云移不开眼,他暗自叹了口气,地藏啊地藏,你终于向我展露你自己了吗?“我不懂,你为什么要帮鬼卫君,离间乱和澄川?”

地藏恍然大悟。“你说,魅惑之链啊。”

“难道不是你事先安排好,利用这个游戏,让乱和澄川出现矛盾。”杨云面不改色,直击要害。

“哈,这都被你猜到了。”

看着地藏愉悦的颜色,杨云接着剖析。“而你出现在雪女面前,也是为了确保他们分裂。”他没有用疑问句,而是在陈述一件事实。

“不错,以鬼卫君的能力,加上我事先预言的蛊惑性,定然能轻易说服雪女配合来演这场戏……”

杨云接道:“由于你的出现,坚定了雪女改变命运的决心,以自身为代价换取三世的缠绵,而这个代价在另一层面,却是乱牺牲澄川的‘心’换来的。”杨云的声音似是叹息,接着道:“这个顺水推舟的工作你给了鬼卫君,而乱最后得到应该只有雪女的憎恨。”

地藏略带欣赏。“不错,分析的很透彻,至今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杨云抿着眼睛,没有狗血的指着他,想毛利小五郎那样,说犯人就是你,只是非常低调的看着她,心情异常轻松。“而你做这一切,就是想知道天界的目标。”

地藏没有否认,只是讽刺摇了摇手。“而你的目标是地府信使的身份。”似乎看透了杨云的动摇。“天界的信使确定是鬼卫君,不会错,而地府的信使人选却有两名目标,溪涧乱和澄川,你猜到底是谁?”

杨云没有答话,只是眼神越加冰冷起来,其实,早就有预感,地藏远没有看上去那么单纯简单,只是,经历了永恒的打磨,在黑白邀请函的事情上,终于让她认真一次了吗?

“两界除了最顶上的那位,就只有信使本人知道是黑白请柬的存在,而如果被邀请的人,是信使的话,那么便宣布邀请失败,就现在局势上来看,地府现在处于绝对劣势,他有50%的概率,胜利,而我们却是0,这场游戏最多我们打成平手,但想赢……”

地藏轻轻笑了起来,嘴角透着冷意,她看着他,已经褪去了情伤,只剩下脆弱的嘲笑。“或者,让鬼卫君爱上溪涧乱,就像当年的我一样,爱上你,甘愿为你堕落!”

曾经最美好的誓言,现在,却仿佛咒怨般,缠绕在杨云周围,压抑得透不过气,而地藏显然没有心情再去理会杨云惨白的脸颊,她转身,踏着缥缈的浮云,缓缓的离去。

“不要妄想着去干扰命运,有些时候,该你的就是你的,失去了,便不会回来,更何况,你也说过,溪涧乱像我,是不是?”却还是不忍心伤害,却还是仍不住的想要相互依靠,彼此取暖。

杨云站在原地,看着白色的背影,有些出神,只是不知为何,他突然看到了小指上系着的红线,红线的彼端,飘散在风中,没有去向……

——同一时间。

其实原本应该是一场美丽的童话,画面本应和谐而美好,少女羞涩的脸庞,宛如星辰亦如涟漪,在心中荡漾起一圈圈涟漪,空气中本应漂浮着六月的蒲公英,或者像少女漫画,一时间淡粉色的泡泡充满整个世界……

——但是,生活总是出现偶尔的插曲,比方说,在你兴高采烈要逛街的瞬间,下起了一场倾盆大雨,再比方说,在你稍微有点动心的那刻,发现原来“动心”是假的……

“呵!”少年轻轻一笑,嘲讽的望着远处被霓虹灯覆盖的黑暗世界,嘴角的笑容却透着淡淡的忧伤。“什么都是假的!”他大喊,将手中的啤酒扔在山下。

前一刻,还在肆意的月光突然消失,就像怕惊扰少年一般远远的退开,澄川精致的白衣随着风猎猎作响。

“呵,这算不算自投罗网,呢?”声音宛如溪水般空灵,雪女穿着白色的长袍优雅的站在半空中,看着坐在山崖边的澄川,眼神温柔而怜悯。

澄川抬头,眼神中没有过多的惊讶,扬了扬手,一副不愿计较的表情。“趁我现在心情好,最好赶快离开。”

雪女微微一笑,声音宛如银铃,清脆悦耳,一瞬间像极了溪涧乱。“怎么?难道是因为溪涧乱?”

一瓶啤酒迅速的贴着雪女的耳边飞过……

“看样子,你是真爱上她了?”雪女的眼神透着牟定,更加狡黠。

“闭嘴!”澄川的眼神透着杀气。“再提她,就杀了你!”声音类似警告,只是遗憾的是,雪女却不吃这一套。

“是吗?那么,打一个赌,如何?”她微微扬起下巴,眼神斜视,那一瞬间仿佛孤傲的月光,让人不敢小觑,更不敢轻视。

澄川整了整衣襟,将手中的啤酒扔在一旁,抬头,与她对视,眼神中多了一份跃跃欲试。“我为什么要与你打赌?”他笑,又似平日一贯的冷酷城府。

雪女的眼神没有丝毫退却。“因为你要证明你对溪涧乱的感情,只是因为蛊惑之链。”

声音一字一顿,让对面的澄川感到一阵窒息,似乎有些事已经渐渐发现偏离了该关注的主题所在,但偏偏雪女又说出了他心中一直心存疑惑的事情,自己是否喜欢溪涧乱,还是仅仅只是因为蛊惑之链?

澄川仰着头,笑得一脸洒脱。“好啊!无论怎么赌,最后的结果,仍将证明溪涧乱在我心中不过是一个——”

“话不要说得太早!”似乎不愿澄川再出口贬低乱,雪女不悦的打断澄川的宣言,微笑着扬了扬手。“既然,你也同意了赌约,那么,就用你手中的死神之镰,杀死我吧!”

无视澄川惊讶的表情,雪女缓缓的向前。“怎么?怕了?”她微微一笑,笑容讽刺,仿佛冬季冰冷的风,迎面吹来。

“我要你在她面前,亲手杀死我!”

——呐,既然无法相互取暖,就让学着自救吧。

“怎么?不愿让她伤心?”

——呐,如果无法抑制悲伤,那么,便学着放声哭泣吧。

雪女轻笑着勾起唇角。“这样才能最直接的证明,她在你心里什么都不是!”声音很慢,但仿佛诅咒般,在澄川的心中,满满恣意,然后生根发芽。

他缓缓的笑了起来,笑声凄厉而悲伤,却包含着一种释然,似乎这只是放手一搏的选择,如果自己因为她而心痛了,那么,便放弃所有,爱她。他这样想着,眼神莫名其妙的变得柔和而耀眼。

而就在这场游戏举行的如火如荼的时候,溪涧乱却还是茫然无措的陶醉在地藏制造的美好幻境里,无法自拔,她的脸颊透着少女固有的淡粉色,眼神清澈而坚定,耳边似乎还一遍一遍重复:“澄川是……发自内心,喜欢你。”如同咒语般,让她迷失了方向……

那一刻,乱突然想找到澄川,跟他解释一切,赌约已经过期,一切只要解释清楚,就是最美好的童话结局,这样想着的乱,眼神越发炫彩起来。

远处的山峦上,澄川穿着一身白衣,望着她来的方向,笑得一脸温柔而悲伤,仿佛从天而降的神明,他是黑无常,却只穿白衣,因为他喜欢看被黑衣衬托的银色少女,偶然的心动,总是流露出动人心魄的美。

远处的乱隔着很远的距离就开始张牙舞爪,她想跳进他的怀里,告诉他一切都是一场美好的误会,蛊惑之链是假的,让他伤心了,很抱歉,以后就拿她的一生来赔他破碎的心。

……只是,一滴水滴落在平静的湖面上,扰乱了一池清水,溅起一圈圈的涟漪,残忍的遏制了所有的“想要”。

澄川皱了皱眉头,眼神闪过一丝莫名的痛,他看着她欢呼雀跃的向他张开双手,嘴角一张一合,似乎在念他的名字,只是隔得太远他一句都没听清,不过,少年温和的向远方笑了笑,眼神不知落在哪里……

……呐,乱,让我看看,我的心是否爱你吧。

澄川的眼神闪过一丝残忍,他邪气一笑,飞身迅速向她冲去,五指紧握着死神之镰,一脸杀气顷刻间向四周迸射,乱站在原地,流泪等待澄川的最后一击……

“砰!”

漫长的等待,换来的却是另外一声闷响,乱颤抖的转身,但印入眼帘的是刺目的鲜红,一瞬间摇醒了前一刻还沉静在梦魇中的乱,似乎到处都是惊心的鲜红,白色的长袍染上了艳丽的红色曼珠沙华,如同曼珠沙华的眼泪,沿着白色的痕迹遍布全身……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仿佛并非等待那人的回答,乱只是颤抖的伸手去碰触雪女逐渐流失的体温。“小雪,你不要死,你不要死……”她轻轻的喃喃哭泣,却又怕那人会因此消失般,竭力压制着呜咽。

“……为了证明你的清白。”澄川麻木的站在原地,看着乱泣不成声的样子,有一瞬间,他真的后悔了,只是,如果不通过雪女的死,又怎么证明他是爱她的呢?

“……呵!”乱没有说话,但雪女感觉她的身体一瞬间的停滞,然后,乱便没再看澄川一眼,专心致志的抱着雪女的身体,仿佛世界只剩下两个人,孤单的只能彼此取暖。

“你怎么那么傻,那么傻……”乱不停地哭泣,重复着重复着。

雪女有些心疼的抬手想要拭去乱的眼泪,只是力气有些不够,嘴角的微笑却柔软的了许多。“好久没见你这么哭过了。”她叹息,没想到自己的死会给她带来那么大的冲击。

“只是,乱,我好累,好累的,你走了,希雨也走了,我追不上你们,我好孤单……”一滴泪沿着雪女的眼角缓缓地坠落。“乱,对不起,对不起……”有些话终归还是没有说出口,比方说猎神之筵,比方说鬼卫君的目标,比方说澄川的心意,再比方说这场恶意的赌约……

因为怕说了,怀抱着她的这个人,便永远的弃她而去,从此心中再无容纳她的罅隙。雪女微微的叹息,耳边回荡着却是声嘶力竭的呐喊。

她说:“你怎么那么傻,为什么那么傻……”好像,知道所有一切似的,那么无奈与悲伤。

雪女的声音近乎叹息:“我真放心不下你。”

虽然是这样眷恋的表情抑或语气,但雪女最后还是欣然的闭上眼睛,乱的呼吸一瞬间停滞,她以为她就这样陪她去了,也是好的,但当那股熟悉的气味靠近的时候,她猛地起身,眼神冰冷的看着澄川,仿佛一只善斗的雄鸡,拒绝一切。

澄川收回停放在半空中的手,直起身子,缓缓道:“你刚才想跟我说什么?”他的唇角不自觉的上扬,似乎很满意自己的发现。

而这抹微笑,在溪涧乱的眼泪,却格外刺眼。“没什么。”转身就要离开。

“你什么意思?”澄川见溪涧乱前后对比差异甚大,不由得恼道。

乱转身,语气冰冷,仿佛一个宣告死亡的医生。“雪女作恶多年,你今天只是尽职而已。”

澄川有些恼火,一把抓过溪涧乱的胳膊,让她看着他:“我不是要听你说这些!”

乱挑了挑唇角,冷冷的看着他。“难道你要我恭喜你,杀了我最挚爱的朋友吗?”简单而直接的问题。

澄川的手,一瞬间仿佛冰冻了一般,他以为,当他确认了感情之后,便可以接受溪涧乱,两个人就可以相爱,而如今,在触碰到乱那双银眸的瞬间,那双热情似火的眼睛,如今满满的仅剩疏离……

他的手缓缓的放开,纵然包含着太多的不舍,也仍然悲哀的学会了放开,因为割断两人红线的或许是雪女,但亲手斩断羁绊的却是他——澄川!

苍白的月光缓缓地照在大地上,只是,乱再无心情去享受,她缓缓的走着,沿着黑色的山脊,一路向北,连她都不知道方向,身后仍是那人眷恋的眼神,但乱已经没有心情再去回顾,她仰头,看着残碎的霓虹世界,依旧是那抹习惯了的,讽刺……

摇曳的风,是谁的梦魇?

残破的音节,是谁的告白?

是谁让这美好,永远停滞在宁静的真空中,无法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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