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无言的牵挂
没多久,高力士蹒跚着进来。
“陛下,叫老奴有什么事吗?”
“力士!你看。你知道吗?”皇上似乎见到了救星似的,将手中的发丝一举,“玉环,她有些想不开啊!”
“老奴听说了。”
“那……那,此事不能再拖下去了。”
“贵妃原来是被陛下宠坏了,但如今,她确有悔改之意。陛下能否原谅她?”
哎呀!这老奴都什么时候了,还谈什么原谅?她只是和他怄气,从来就没有怪罪她啊!
“这不是问题,你看这上书,上书……”皇上的声音紧张的开始颤抖。
他转身从几案上捞起上书,指着给高力士看,“你看这口气?什么臣妾罪当死?谁要她死了?这她又剪了头发……本来没什么事的,就是太任性了!”
“力士啊,你得赶快想办法,防止她寻短见啊!”
“那老奴,明日去探望一下,劝劝娘娘。”高力士说道。
“劝劝她?她那脾气?事情本来不大,可别真的弄出什么大事来!”
“陛下,今晚已经宵禁,陛下要怎么做,只能留待明日了。”高力士对皇上说。
“不!”皇上忽然激烈的打断他,像是要失去什么珍宝似的,高力士跟随皇上几十年,还从未见他有过如此过激的表情和举动。
“不能等到明日!你今晚就得给朕把她接回宫来!”
高力士一脸为难之色,“可是,皇上,确实已经宵禁了啊。”
“不管!朕既可宵禁,便也能解禁!传诏!开梨园门,派人迎贵妃回宫!”
高力士摇摇头,也只好照办,他走到宫门里侧,高声喊道:
“开丽苑门——”
“开丽苑门——”
“开丽苑门——”
高公公对外高喊。守城的侍卫,也跟着一句,接一句的承下来,对外喊道。
“且慢!”守门的彭将军立即站出来。
“高公公,发生什么事了?”他走近了问。
“你是真的不知道呢,还是明知故问呢?”高力士反问。
“小将确实不知。”
“本朝还从未如此兴师动众的在深夜开启过丽苑门,这都是皇上对贵妃娘娘的隆恩啊。”
“小将明白了。”那人行了个军礼之后,转身对守门的卫士喊道:
“奉骠骑大将军之命,开丽苑门——”
厚重的城门缓缓开启。
当晚,仪仗队点燃明亮的火把,长长的队伍,从皇宫一直蜿蜒到杨府。
火把星星点点,在长安城的大街上蜿蜒,若一条星星点点的长龙。
在众人的簇拥下,贵妃杨玉环被接了回来。
进了宫门,玉环从轿子上下来,她外罩一件鹅黄色的披风,左右有八个宫女手持宫灯,款款跟随。
步到长生殿时,身后有宦官高喊。
“大唐贵妃杨玉环觐见皇上!”
远远的,她看见皇上背手,站在御座前,等候着她,他的眼睛里有隐隐的血丝,想必这一夜,他一定担忧的没有片刻安宁。
眼前的人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玉环缓缓上前。
隔着皇上有数步之遥的时候,她忽然顿住了脚步。
就那么远远的望着,望着,这些日子以来她的愁与苦,他那个做君王的,可都知道?这些日子对他的牵挂,那个做君王的可曾知晓?甚至就在回宫的前一刻,她心里的忐忑不安……所有的这一切,他可都能体会?
静静的,静静的,凝望着那个王者的眼睛。
玉环的脚竟不能往前多挪动半步!
见两个人一直僵持,高公公高声喊道:
“贵妃应叩谢皇恩浩荡!”
谢恩!谢恩!明明是他欺负了自己,还要她来谢恩!
可那个人一双布满了血丝的眼睛,让玉环看在眼里,疼在心上!
缓缓的,她向前探出一步。
皇上也不由得向前迎了她一步,他缓缓张开双臂,做了一个拥抱的姿势。
玉环忽然张开双臂,冲着他奔过去,跑得太急,那鹅黄色披肩滑落在地上,她一把搂住皇上,一个趔趄把他压倒在长生殿红色毡毯上。
皇上抱着玉环仰面倒下,高公公欲去搀扶,只见他冲着高力士摆摆手,示意他出去。
高公公急忙将在场宫女们都赶出去。
“快走!快走!”
公公最后一个出去,临走时,小心的关上那扇雕花木门。
玉环从皇上怀里挣脱出来,已经哭得像个泪人。
“哎哟,不哭不哭!”皇上以手背给她擦去眼泪。
玉环不听,依旧嘤嘤的哭。
“不要哭啦,有什么好哭的呢?”皇上的语气温柔,像是哄着自己的孩子一般。
“事情都过去了,你应该笑才是啊。”
“笑什么啊?陛下欺负臣妾,臣妾伤心透了,还让臣妾笑?哪里还笑得出来?”
“好好!好好!就算朕欺负了你,可你也不对啊。你不听朕的话。豆大一点的事就非要跟朕拧着。”
“好了好了。不说了。不哭了。”皇上将手从玉环肩膀移到脸上,万般呵护的捧着,“别哭了,看,头发都湿了。”
玉环娇滴滴的扶着发髻,“那是汗,不是泪!眼泪怎么会到头发上呢?”
“呵呵……”皇上忽然笑起来,她脸上的那份天真是无论如何也掩藏不住的,就是哭起来,都那么可爱无邪。
“你啊,还是个孩子!”皇上勾起食指在她脸上划了一下。
“陛下可是个坏男人!”玉环恨恨的捶了捶他的肩膀。
“朕本来就坏,不然玉环怎么会喜欢!呵呵。”他笑着,将玉环抱在了怀里。
“来,让朕好好看看。”皇上忽然端详着玉环,看了又看。
“玉环又没有长着三只眼睛,四只耳朵,八只鼻子,有什么好看的?”
“你啊……可你却有三分任性,七分绝强,八分天真,十分娇媚啊!”
玉环破涕为笑。
“玉环知错了。”
“是朕错了。上天把这么好的玉环赐给朕,是朕没有好好爱惜,让玉环受委屈了。”
“三郎……”
说着,两个人又抱到了一起。
“以后,朕不会了,朕要好好爱惜朕的玉环……”
红烛高燃。
玉环躺在皇上怀里。
皇上用无线欣赏的眼睛,看着她。
“贵妃啊,你走的这些天,朕很想念你啊。”
“嗯。”
他将头俯在她的胸口上,使劲的嗅了嗅,“玉环沐浴后的味道真是好闻啊,朕都要迷醉了!”
“陛下坏!”玉环打了他的手。
“呵呵。”“朕的后宫佳丽三千,只有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朕才无拘无束,才是最放松的。这些日子,边疆的战事不断,所以,朕的脾气不好,是朕不好,让我的玉环受委屈了。”皇上爱抚的抚摸着她的头发。
“爱妃啊,岭南的荔枝熟了,你明日就能吃上了。”
“不!明日,玉环想上骊山。”
“那好,朕就陪着你去。那可是有名的绣岭啊,风景美不胜收。温泉也是很好。”
“那好,明日我们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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