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差点要以命相拚的事件最终却在KTV唱成了永远是朋友。在这个事件中能够全身而退对柳勇来说,唐一天当然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从此以后,便再无二心地把他当成刎颈之交的朋友。而这时的唐一天却在暗暗窃笑,这只不过是他导演的一出戏,他早就有点怀疑柳勇在打牌上有点技巧,可自己又实在看不出来,便叫长沙的朋友带来了一个高手,既识破了柳勇又同时收复了他的心,一箭双雕。但通过这件事他也更看重柳勇,他的聪明和他临危不惧的胆识,更增添了他要彻底将柳勇收为己用的决心。
“兄弟,以后有什么事一定要对我说实话,你看这次多危险,难道你还不相信我,我还不是巴不得你挣钱吗?你要知道,别人虽是我的朋友,而你在我心里却是兄弟,亲疏有别,只有知道你的情况我才会知道要怎样帮你,保护你,不能让我到时手足无措。江湖险恶啊!今天要不是王总在那里,可以制止他们,我就只有陪你一起死在那里了。”事后唐一天语重心长对柳勇说。
“真对不起,唐哥,以后再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在你面前我再不会有秘密,从此你就是我的亲大哥。只要你一句话我赴汤蹈火,毫无怨言。”柳勇羞愧交加。
柳勇自从和唐一天越走越近,接触越来越多,他也越来越惊叹唐一天的手眼通天。两个赌场一个设在南城负责的人叫李胜利,一个在北城负责的人叫张武生,所谓狡兔三窟,每个场子他都安排了几个活动地点,同一个位置活动最多三天。其他人开的大小赌场他也都了如指掌,哪一天在哪里开,谁在负责。公安机关每次扫荡式的行动他都能事先接到dian话,活动时间,活动区域他都清清楚楚。他根据情况分析后通知手下另作安排或是停止活动。但柳勇却从来没有看到他去过赌场,什么叫运筹帷幄,柳勇算是切实地领会到了。
更令柳勇叹为观止的是唐一天的平衡之术,觉得他真可以跟一个出色的政治家相媲美。让柳勇越来越羞愧于自己的孤陋寡闻,因为他看到听到的这种种是他以前想都不曾想到过的。年底正是公安系统订指标,抓收入的时候,哪个公安机关的的任务指标无法完成了,总有人打来dian话委婉地对唐老板提起,如果是收入未满的话,当值的工作人员一定会接到一个举报聚众赌博的dian话,时间、场地,进去的路线,甚至岗哨的位置都说得清清楚楚,而所得的现金没收和罚款绝对可以让此单位如愿以偿地出色完成任务。如要是因为要抓的人员指标未达到,那接到的dian话便会是哪里又有几个小青年在某某酒店房间抽大麻或是吸毒了。抓到的虽然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小喽啰,却丝毫不会影响人家完成任务,评为先进。
有一天唐一天接到的一个dian话却是他自己的场子已被人多次举报,如果再不有所表示的话很难担保别人不会把此事往上捅。接到这个dian话后柳勇看到唐一天微皱着眉抽了一枝烟,然后便打了一个dian话给李胜利:“今晚你那个场子早点开场,我们自己的放贷人员今晚不要带钱进入场子,或者不要进去。九点半以后你把所有收入带离现场,并想办法把平时经常来玩的二个大老板带走,可以说请他们宵夜或是唱歌,如果他们不肯走也不要勉强,交待你手下的刘立本把开赌场的事扛着,今晚治安大队十点到十点半之间要来走个过场,事情结束后,你带二万元钱把在场子里玩的所有人员赎出来,不要坏了赌场的名声,但刘立本让他关几天,你事先跟他讲清楚,不会亏了他。要记得把录口供的说法跟他讲清楚。还有,叫你手下那两个好吸一口的家伙走远点,一看就知道是吸毒犯,到时治安大队一验尿咱又得花钱去取。”
柳勇听了这个dian话后,云里雾里的,不甚明白,实在压制不了好奇心问:“唐哥,你公安局关系这么好,为什么要安排抓这场赌,这样总会对你有影响啊。为什么不让他们去抓别人,他们一样有收入。”
“兄弟,你刚才没听到我接的dian话,这两个场子都已开了好几个月了,在这里输得妻离子散的大有人在,已是民怨沸腾了,很多人举报,如果再不让公安部门走个过场的话,一来他们没法对举报的人交差,二来还怕别人因为县城没人管而直接告到省公安机关去,到时大家都不好收拾了,所以只能出此下策,我当然知道会有不良影响,但权衡再三,还是这样做影响最小,而且公安那边也好交差,大家都是混饭吃,各有各的为难之处,要相互理解支持。”柳勇听了这些话,直佩服得五体投地。果然第二天他就在街上听到了此类的议论:“有没听说李胜利的那个场子昨晚被治安大队掀掉了,都说他们后台硬,没人敢碰,公安机关动真格的了,也不管是谁的后台了。”
“好啊,好啊,这也算大快人心了!”
几天后张武生负责的场子也以同样的方式让治安大队去溜达了一次。一个星期之内掀掉了二个地下赌场,治安大队正义的形象自然是大大提升,而且又完成了上十万元的罚没款和二个拘留人员指标。大队长也因此而得到了上级的高度赞扬。
柳勇自从后面屁颠屁颠地跟了几个小弟后自我感觉很是良好。整天带着几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小青年,在不入流的场所凭着小聪明挣几个小钱花花,偶尔上上KTV,吃上一粒******,把脑袋乱甩一气,以为从此就会慢慢混成让人谈之色变的江湖老大。现在才知道,江湖深啊,黑洞洞,自己还没入门呢。人家开的是豪车,住的是豪宅,玩的是地下,指挥的是千军万马,左右的是黑白两道。这让他大开眼界之后心里有点犹疑了,是进还是退?这个道看上去很是诱惑,可是似乎并不象一条阳光大道啊。他本来还想混点本钱后再找个正事干干,宁宁还一直以为自己是在做生意呢,她若是知道自己在这条道上越走越远,那还不得急死了,就是为了她,也得勒勒缰绳啊。他决心还是和唐一天拉开点距离,他本事太大了,自己跟他不是一个档次,不能在同一个游戏程序里玩。可是人家有恩于自己,也不能做得太过明显,反正我不去找他,他有事找我不含糊就是了,作出这个决定后,柳勇觉得心情轻松之余还是有点惋惜,毕竟跟着唐一天才有挣大钱的机会,自己如果不是和他在一起玩几次,早就穷得丁当响了,哪还有钱送宁宁读书啊。
唐一天已好几天没看到柳勇来找他了,也没有打dian话,心里不由得有点纳闷。不过他很快就猜到柳勇可能是有点发怵了,这在他看来也很正常。人走入一个自己不太熟知的场所,而又感觉到一点危险气氛的时候,会很自然地产生逃避的想法。但柳勇除了一点聪明和义气外,既无文化,也无技术,又无资金,除了在道上混暂时他能有什么好门路?他已把他的底细摸得清清楚楚,一个快失明的父亲,一个正在读高中的妹妹。钱,对于他来说,太重要了!所以唐一天很有信心,他迟早会乖乖地走到自己给他指引的这条道上来。自己只要再稍微朝他招招手,让他坚定一下信心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