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泽远狠狠地瞪着谢逸年,他不敢确定这件事情他是否说谎,但是他也不愿就此放过谢逸年。
“这件事我会查清楚,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她的面前!”他冷冷的丢下这句话,转身走掉。
他知道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该死,居然又让丁小错卷入这样的事情里,他不能让她知道那天晚上的真相。
Michelle一张一张仔细的翻看着手中洗好的照片,她请了专业的PS高手,每一张照片里的丁小错都是睁着眼睛的享受状。
再搭配上她所处的环境,这些香艳的照片注定能够让她再也翻不了身。
接下来她只需要默默等待,在他们关系最好的那一刻,她就会放出这些毁灭性的证据,她需要找一个人来为她做这件事。
酒店包括滑雪场的监控录像都已经被她销毁,这下可以死无对证了,她的警惕意识十分强。
突然,她想到了一个绝佳对象。
彭泽远翻看着最近的邮件和一些会议整理稿,他的心情很乱,丁小错请了一天假,她的座位上空空如也,看得他心生寒意。
他目前已经单方面终止了和盛世动漫的合作,就算是高倍的违约金,他也愿意承担,只要是不再遇见这个人。
他看谢逸年第一眼就觉得他的眼神很不怀好意,看起来像一头奸诈的老狐狸。
国外的金融市场又发生了一些变动,他投资的一些股票也疏于打理处于亏损的境地,自从遇见丁小错之后他再也不那么热忱于工作了。
无所谓,反正他现在的钱足够养活她好几辈子了。
最近没有再听到林美因来找他的消息了,他感到很奇怪,像林氏那种为了钱财可以用尽手段甚至不惜将女人拿去做交易的企业是为什么突然放弃了找他拿回那笔巨额财产。
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他想他应该好好处理工作上的事了。
彭家。
袁慕妍在房间里收拾着东西,顺便整理着自己的心情,在这里住了短短几天,她遭遇的落差太大太大。
这个房间是一间客房,她曾经在这里生活了那么久,从来没有进过这个房间,没想到现在竟然住在这里,得不到他的一丝关怀。
她承认,她现在嫉妒丁小错嫉妒的快要发疯,到底是为什么,曾经说好的人,现在一声不响的就牵起了别人的手。
她忍不住去了丁小错的房间,她总觉得这个女人没那么单纯,她要去会会她。
丁小错听见敲门声,以为是管家,于是也没下床就让她进来了。
一见是袁慕妍,她也很吃惊。
“袁……小姐好。”她坐起身来,怀里的平板电脑还播放着韩剧。
“你的身体好些了吗?”袁慕妍嘴里关心着她,眼睛却扫视着她的房间,几乎比自己的房间大了一倍。
看这装修明显是为了女生刻意装饰的,窗台甚至还放着好几只有人那么高的玩具公仔。
这曾经也是他为自己准备过的啊,她突然很后悔自己进了丁小错的房间。
“我就是来看看你,还能吃能睡就好。”袁慕妍回到自己的高冷女王般的样子,她可以在彭泽远的面前放下身段,但绝对不能是在丁小错的面前。
“谢谢。”丁小错怯怯的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那么害怕袁慕妍,一见到她,她所有的社交恐惧症几乎全都要冒出来了。
“他的眼光还是如此的恶俗,这个房间的装修我不喜欢。”她声音不重不轻的丢下这句话,转身走掉了。
留下坐在床上的丁小错一头雾水,他的眼光如此恶俗,她是指他看上的她还是这个为她准备的房间呢?
没有心情去想也没有力气去想,她又重重的倒回床上,一股挫败感油然而生。
她从小就是这么如此被人轻视,没有父母来接,其他小孩都嘲笑她没有爸爸妈妈,她却只能假装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自顾自的低头走着自己的路。
没有漂亮的衣服鞋子,甚至连头发也因为懒得打理被剪成了男孩子气的短发。
在女孩子最青春美丽的十五六岁的年纪,她穿着两个表姐源源不断过渡给她的旧衣物,也那么撑了过去。
从以前到现在,她听到太多恶毒的话了,袁慕妍这一小句稍微带刺的话对于她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当她娇生惯养的在父母的怀里撒娇时,自己早就包揽着全家的家务活还要遭受没做好时父母的责骂。
她的内心早已强大到无坚不摧。
袁慕妍虽然高高在上像个女王一般,但是她也不甘示弱的当自己是活在自己世界整日自娱自乐的小怪兽,一只打不倒的小怪兽。
现在的生活对于她来说已经很幸福了,有朋友也有爱人,除此之外她也不会再奢求些什么了。
就算前女友也住在他家又如何,即使是她们俩住一个房间,她也会乖乖的忍受下来,她就是一只打不死的小强。
突然她的房间又响起了敲门声。
难道又是袁慕妍?她又想到什么新词汇了吗?丁小错诚惶诚恐的打开房间门,原来是管家。
她呼的一下松了口气:“管家爷爷,原来是你。”
“这是少爷让我为您准备的手机和包,您看一下还有没有什么缺漏。”
丁小错简直要感动哭,她恨不得抱住管家爷爷转三圈:“谢谢您!这么麻烦的事谢谢您的帮忙!”
“您的手机卡找回来后一直有一个号码在呼叫您,您给他回一个吧。”说完管家便鞠了一躬转身离开。
“找我的电话?会是谁呢……”丁小错一边嘟囔着,一边打开通话记录。
是欧阳!之前给他打电话他一直都不接,现在他终于肯给她打电话了,她开心的拨回去。
“欧阳!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她的声音听起来还是如此欢快。她闹别扭的朋友终于肯主动打一个电话给她,没有什么比这件事更能令她感到高兴。
“小错……我需要你……”他的声音带着一点哭腔,听起来格外难过苍凉。
医院。
丁小错找了好久才发现坐在病房门外的欧阳丞,他将头埋在手臂里,一副沮丧颓废的样子。
医院。
丁小错找了好久才发现坐在病房门外的欧阳丞,他将头埋在手臂里,一副沮丧颓废的样子。
听见丁小错停在他面前的脚步声,他缓缓抬起头,看见她的脸的那一刻,欧阳丞再也忍不住站起身来紧紧的抱住了她。
“欧阳……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会在医院?”丁小错轻轻的抚着他的后背。
他却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紧紧的抱着丁小错,他竭尽全力的想要忍住自己的眼泪,他怕一说话眼泪就会掉出来。
欧阳丞已经很久没有睡好了,他此时闻着她身上的香气,只想沉沉的睡个好觉。
情绪稳定下来的欧阳丞终于把头从她的怀里抬了起来。
“我的父亲病危了。”
欧阳丞不知道自己这两天是怎么过来的,当他看见父亲被下达的病危通知书时,他整个人都乱了套。
曾经那么健康的欧阳建华,他以一敌十完全不成问题,欧阳丞还记得,小时候父亲总是让他坐在自己的肩膀上。
他记忆中的那个父亲总是会严厉的教训他,可是事后又忍不住悄悄的给他塞好吃的糖果。
他总以为父亲不会老得那么快,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的两鬓泛起斑白,他开始腰酸背疼,他坐上了轮椅,现在他居然病危了。
“他会死吗?小错,我虽然恨他,可我不想他死。”欧阳丞终于忍不住湿了眼眶。
他还记得父亲在某个夜晚对他说一定要保住公司,可是现在他不但没能保住公司,就连他的命他都无法保证。
“小错,他不能死,如果他死了,我就彻底没有家了。”
看着他如此难过的样子,丁小错也忍不住流下泪来,纵然欧阳丞多么怨恨自己的父亲总是管着他,可是自己呢,她的父亲甚至连管都不会管自己。
但她和欧阳丞一样,绝不能容许自己的父母出一点事。
“欧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的父亲也会好起来的,你不能再这个样子下去了。”
“我甚至连他什么时候得了癌症我都不知道,我从来没有关心过他,我不配做他的儿子……我该怎么做才好?该怎样才能让他好起来……”
看着欧阳丞情绪失控的喃喃自语,丁小错却不能为他承担一些什么,只能紧紧的握住他的手,希望能用温度来传给他力量,最无能为力的时候莫过于现在这种时刻了吧。
无能为力的是自己明知道父母都会老去当初在他们还健在的时候还是不知道珍惜,无能为力的是明明可以感同身受却无法表达。
“欧阳,带我去见见你的父亲吧。”
丁小错远远的隔着玻璃看着这个面无血色,瘦得不像样子的男人再一次流下了眼泪,她还记得两个月之前那个笑声爽朗的老爷爷叫她小丫头。
可是没多久的功夫他竟然被病魔折磨成这个样子,想到欧阳丞看着自己的挚亲一天一天逐渐憔悴枯萎,他的心里一定很不好受吧。
“他的时间也不多了,医生告诉了我。小错,你能不能帮我个忙?”欧阳丞红着眼睛问道。
“好的。”丁小错想都不想就答应他。
彭泽远看着丁小错红红的眼眶,又皱紧了眉头。
“为什么哭?”她哭的时候自己都在,这一次却是在外面受了委屈,他想知道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弄哭他的人。
“彭泽远……欧阳的爸爸病危了……”丁小错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又忍不住大哭了一场,她总是见不了亲人分离的画面。
彭泽远的大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她的身体还在抽泣着,哭得那么伤心,就像去世的好像是自己身边的人一样。
“彭泽远,他们家的公司可以还给他吗……”丁小错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欧阳叔叔这辈子最大的寄托就是欧阳丞能够把公司管理好。”
彭泽远有些于心不忍的看着她,她明明知道不可能,可是为了欧阳丞她还是说出来了。
“我会这样做,但不是现在。”他说完这句话,狠了狠心,转过身去没再看她一眼。
回到房间,彭泽远从保险箱里拿出一份文件,那是两个月前他带着丁小错去欧阳家时欧阳建华递给他的。
那是一份遗嘱。
他还记得那天当他进了欧阳建华的书房之后他是如何霸道但又真诚的恳求他能够挽救自己的公司一次。
欧阳建华早就知道林美因背着他所做的事情,可是他却不能揭穿,一旦被其他人知道了,她必死无疑。
只有他自己知道一向果断的他为什么到了她这里却如此的优柔寡断。
欧阳建华始终忘不掉林美因第一次进他家时候的样子,她那个时候还是一个清纯的女大学生,扎着双马尾,夸张的赞美着他的家有多么华丽。
从那一刻起,他就决定把全世界最好的都要给她。
他恳求着彭泽远,先答应林美因将欧阳家的财产收归他的名下,暗地里通过管家安排好欧阳家的残余势力按兵不动。
他的遗嘱上写的是什么内容,彭泽远也不知道,但他现在唯一的使命就是在欧阳建华死后的第一个星期后将这份遗嘱交给欧阳丞。
他知道这对于他来说意味着什么,眼睁睁看着亿万的资产从自己的手里转交给别人,他是一个商人,这一次是他生平做的第一次亏本的买卖。
他只是觉得如果他帮到了欧阳丞丁小错应该会感到开心的吧,那个时候的她,还在警惕的防备着他,一步也不肯让他走进自己的世界。
重新将文件关进保险箱,这是他与欧阳建华两个人之间的承诺,他在这件事公开之前不会让任何人知道。
丁小错却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既然不能劝说彭泽远将公司还给他,那么她就在他的身边陪伴着他,熬过这段最艰难的时刻。
她就是这么一个直脾气的姑娘,她无法想象让欧阳丞一个人面对自己父亲的死亡,她决定和他一起承担。
从前那个阳光自信的男孩现在变的如此阴郁,这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物是人非。
她始终记得第一面见到欧阳的时候,她把裤脚挽得老高,准备从他家的阳台翻过去,却被他一把扯了下来。
现在她也要在他最艰难的这一段时间把他从痛苦的边缘给扯回来。
丁小错开始了大胆的早退行为,彭泽远就每天看着她以各种可笑到蹩脚的借口要出去一会儿,一去就是快下班才回到公司。
只要他一表示不满,丁小错就委屈的表示可以不要这个月的工资。
他知道她的脸皮厚,可是没有想到居然这么厚。
“彭泽远,我突然很想喝豆浆啊,我出去买一杯,回来的时候给你带一杯啊。”
见他不做声,她一溜烟跑了出去,一杯豆浆买到傍晚都没有买到。
“肚子疼……我得去一下厕所……你别拦我!”
“办公室里有。”
“那是你的专属男厕!我要去上我的女厕!”
说着,她拎起包包,一路小跑出去,直到傍晚她才神清气爽的出现,有时头顶还会带着几片雪花。
“彭泽远,我突然有点急事……”这回实在是没有借口好编她只能据实以讲。
“干嘛?”
“你知道的……”她又是一副狗腿般的谄媚笑脸。
见他表情稍微有一丝不情愿,她立马讨好道:“我免费给你做一个月的夜宵!”
说完她便一阵风似的逃跑,可是她原本就是每天为他做夜宵的不是吗?
彭泽远知道她是缺心眼的跑去陪欧阳丞看护他的父亲去了,他虽然心里也会不爽,但他知道她的倔脾气。
如果她不这么做,那反而有些不像丁小错了。
医院重症监护室。
丁小错每天和欧阳丞一起守着欧阳建华,在探视的时间里为他按摩,给他讲一点笑话听,或者是讲一些她和欧阳丞的趣事。
可是他总是闭着灰白的眼睛,脸颊凹陷,身体上插满了大大小小的管子,几部仪器显示着他还有生命征兆。
尽管她知道这并不能减轻病魔对他的折磨,但她总希望欧阳叔叔每天能够开心一点。
“欧阳叔叔,你快点醒过来吧,欧阳丞他每天都盼望着你能够醒过来。”她紧紧的握住欧阳建华粗糙的手,瘦的吓人的骨骼硌得她手疼。
欧阳丞在一旁看着在阳光的照耀下丁小错发亮的侧脸,他突然发现他想把这个女人娶回家。
他想好好疼爱她一生一世。
欧阳丞明知道她每天都在为了自己旷工,可是他却没办法阻拦她,事实上他也不愿意这样做,尽管他知道这样很自私,但他现在已经离不开丁小错了。
虽然父亲以前是一个叱咤风云的大人物,可是现在随着欧阳家的破落,很少有人主动来看望他,就算来也只是放上一束香的刺鼻的鲜花聊表敬意。
只有丁小错,她对着他的父亲就像对着自己的父亲一般,欧阳丞觉得她就像一个误入人间的天使一般,让他的心逐渐解开枷锁。
他知道丁小错为什么要这么掏心掏肺的对他的父亲如此关照。
那天在医院里,他胡子拉碴,面容憔悴,她气喘吁吁,脸上写满疼惜的表情,这里到处充斥着消毒药水和病菌的味道。
“他的时间也不多了,医生告诉了我。小错,你能不能帮我个忙?”他红着眼睛问道。
“好的。”丁小错想都不想就答应他。
他颤抖着在她的耳边说:“我希望我父亲醒来的时候,我们两个人都在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