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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睹景思人

但尽管如此,子瑶也不能掉以轻心,要知道这世间上还有一种概率叫巧合,若是好巧不巧的当面遇上那可真是要哭死个人了。

子瑶转到一个无人的巷子,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炭灰,沾了少许在尾指上,熟练的抹向自己的眉骨。

来自现代都市的她哪怕在没有镜子的情况下,也能根据触觉勾勒出眉骨的形状与走势,轻易的描绘出她想要的效果。

清秀的玉羽眉在子瑶那化腐朽为神奇的化妆技术下,变成了英挺的剑眉,只是这颜色着实黑了些,

并不十分自然,但若是不仔细看也不会觉得违和,只要别下雨,那就不会穿帮。改完眉形的她少了一份秀丽,多了一份英气。

紫瑶其实长得不差,只是营养不良,面色不佳,加上她从不打扮,所以初看也至多当得上清丽二字。

但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她的五官相当的精致,尤其一双美目和当年的黎氏简直一模一样。若是司空仲谋见到长大的子瑶,定会后悔这些年对她的冷漠。

司空仲谋只道傻傻的握着黎氏的遗物来追思曾经的柔情,却怎知死物终究是死物。

司空仲谋不知道,那个他一直不愿承认的女儿,是黎氏留给他最后的礼物,希望他看到这小小的礼物就能想起彼此间曾经的美好,小礼物是她的缩影,更是她生命的延续。

可黎氏不知道,她遗落在人间的精灵,她期待已久却未能谋面的骨肉,她愿用生命去为她护航的宝贝,却被那个口口声声说爱她的丈夫,弃若敝屣。

这不是天大讽刺吗?叫人情何以堪!

如今,这个被司空仲谋厌弃的女孩已然悄悄的长大,虽然五官还不曾完全的长开,但那份神韵却是一般女子所没有的,甚至比当年的黎氏更为出色。

似有似无间透出淡淡的疏离,恍兮惚兮间映出丝丝的从容。双瞳剪水却又神光内收,有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内敛与洒脱,这些看似矛盾却又和谐的神采,让紫瑶了多了一份出尘逸世的飘摇。

举手投足之间更是蕴藏着一股不平凡的自信,就好像天地都在一掌中,皆为我用。这样的紫瑶无疑是吸引人的,不过前提是,有人有欣赏那份神韵的内涵。

千里马再好,若没有遇到伯乐,便无法改变它平庸的命运。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司空仲谋绝没有当伯乐的潜质。

虽只是简单的修改了下局部面容,但当她再次走出巷子的时候已经判若两人了,至少不会轻易被人认出。

挥去那份担心,往繁华的街上走去。凭借着原主的记忆,找寻那个熟悉的成衣铺。

记忆力这是第二次上街,第一次还是六年前子轩回来的时候。看她的衣物实在破旧,不顾她的反抗,硬拉着她出来,说要替她置办新衣。

子轩心细如尘,心如明镜一般清亮,怎能不知妹妹过的艰难。他怎么也忘不了,见到妹妹的那一刻。

妹妹穿的还是7,8岁时的衣服,洗的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淡薄的几件秋衣一股脑的穿在身上,有的长些,有的短些。

看着这样的妹妹他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开口,轻轻的抚摸妹妹的发丝,力图平静自己的情绪,但最终他还是傻傻的问道:

“这些年一切可还安好?”

问出口的刹那,他就后悔了,恨不能狠抽自己一顿。这不是明摆着的嘛,有眼睛的都看到,可如此愚蠢的问题真就从他的口中问了出去。

尴尬又惭愧的拉过妹妹的手,却不想碰到的是一只冰凉冰冷的小手,几乎没有一丝的温度,若不是亲眼看着眼前的人,他还要以为这不是活人的手。

心中翻江倒海般的难受,一时竟不敢直视妹妹的眼睛,只能用自己的双手紧紧的包裹起那双冰凉的小手,想替她暖暖。此时却听到妹妹清甜的声音:

“紫瑶一切安好,哥哥切莫挂念为瑶儿分神”。

猛的抬起头,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那甜甜的笑容……那一刹那,他清晰的感觉心脏的刺痛……

战场上的血腥都从未让司空子轩产生过恐惧与不安,可这一刻,他真的怕了。他怕自己常年在外回不来,妹妹该怎么过?

他怕自己下次回来见到的还是一个穿着衣不蔽体的旧衣衫,甜甜的安慰着自己的女孩。

这个妹妹爹不心疼,他可心疼,这是他最爱的娘亲的孩子,是这个家里除了父亲以外,唯一一个和他血脉相连的人儿!

走在熟悉又陌生的街上,子瑶不由得想起曾经的点点滴滴,扬起一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笑。

还记得子轩拉着她进到那间成衣铺去选衣服,那傻丫头竟是担心因为自己的缘故,耽误哥哥的前程,

怎么也不愿在人前与子轩兄妹相称,只是怯怯的跟在子轩的身后管他叫少爷,当时把子轩气的怒瞪着眼睛气哼哼的看着她。原主居然还不怕死的来了一句:

“少爷,奴婢不讲究,只要有的穿就好了。”

气的子轩直接憋过一口气,把脸都给涨红了。原主这才发现有些不对劲,又扭捏了半天,最后蚊子叫似的说了一句话:

“只要不拂了您的面儿就成……”

最后子轩直接无视她,直接把要求报给老板,四季的,从10岁到16岁女孩穿的,每个年龄段的四季衣物各4套。

说完这些就不再开口,自顾自气呼呼的坐在那里等。不过亏得那次子轩为她置办那么多,眼下子瑶穿着的,正是当年子轩买的。

这还不够,甚至临行前偷偷的塞给她好多银子,还有一块能代表自己身份的玉佩。许是怕她拒绝,故意拿出军人的气势,傲娇的命令她:

“你给我收好,以后想买啥就买啥,女孩子家家的,以后还要嫁人呢,买些胭脂水粉,买些漂亮衣服,嘴馋时买些吃食,不许舍不得。

哥哥现在可是有官衔的人,每年都有俸银,在军营有吃有穿,银子对哥哥来说没啥用。你给我收好了,好好照顾自己,别让哥哥担心。以后什么都不要怕,有哥哥在,哥哥保护你一辈子。”

声音越来越轻,其实子轩心里默默的加了一句:“下次回来的时候,我不想再看一次那样令我心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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