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你不该因为外人伤母亲的心。”白锦棉望着小白的后背叹息一声,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凉幽。
“阿锦。”小白没有转身,开口时声音有些沙哑,“连你也这么认为。”
“诶,你又何必。”白锦棉上前一步,纤细的手指落在小白肩头,“母亲并没有逼迫木兮,这是她自己的决定,你不必自责。”
也没那个资格。
小白神色一顿,心中苦笑,只有他想不明白么。
“嗯。”小白口气很轻,夜色中的眸光染上了浓重的忧色。
也许从他撞见母亲大开杀戒那一幕起,就意味着简单安逸的十几年村庄生活开始破碎了,母亲在他面前撕开了曾经亲手为他们编织的温床让他必须面对现实。
所以,这才是回归他真正的生活吧。
白锦棉凉凉地看着小白的背影,作为旁观者冷眼目睹了母子争执的全过程,她毫无存在感地站在白母背后从始至终都没有发出一声,因为她更想知道他能为木兮违背抵抗到哪一步。
白锦棉讽刺地勾了勾嘴角,然而事实证明胳膊又怎么拧得过大腿呢。
...
深夜时分,月上梢头。
青石路上传出吧嗒吧嗒的脚步声,一直延伸到村东头的学堂舍骤然停了下来,学堂大门的挂板上映出了一高一矮两个人影。
高的人影是小白,白锦棉跟在他身后,眼见小白站在门外迟迟没有动作,忍不住想要上前提醒,然而手刚挨上了他的指尖,小白突然抬起袖子,像是下了什么重要决定似的,执起门上的拉环,重重的敲了三下,打开门,走了进去。
白锦棉神色复杂地看着小白的背影出神,一时忘了收回僵在半空的手臂。
“你来了。”踏入大厅,屋子里同时响起一道苍老的声音,小白脚步一滞,刚舒展的眉头又紧了起来。
“拜见少主,锦小姐。”前厅的门迎面打开,屋里并未掌灯,但依然可见朱案的下首跪着一个佝偻的人影。
小白听了这个称呼,又皱了皱眉,上前一把扶起跪着的人,“一日为师,终身便是师长,哪有老师向学生跪拜的道理。”
齐老面色未变,“少主应该已经知晓自己的身份,所以自那一刻起,我们再无师生关系。”
小白上前一步,话还未说出口,被身后的白锦棉一把抓住了手,“小白,我也是齐老一手教导的学生,你难过,我与你感同身受,只是今日...”白锦棉目光转向齐老,水亮的大眼中溢满了悲戚之色,“齐老时间有限,容不得你任性。”
小白没再反驳,他知道到了这个时候说再多也是无用,但还是不可自抑地任性,好像这样就能减缓事态的发生。
齐老看着白锦棉,眼中露出几分赞许,“少主应向锦小姐学习,知轻重,识大体,才能成大事!”
被这般夸奖白锦棉立马害羞了,通红着脸直摆手:“我哪里比得上哥哥。”
“你们去那里作息片刻。”齐老指了指地上放置的蒲团,“你们只管按平时读书静坐那般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