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子曾写过:我年华虚度,空有一身疲倦。
现在的我,何尝不是这样呢?盛负凌云万丈才,一生襟抱竟未开!
这样的我,还是只有缩进已经永远消逝的痛苦回忆里,用冷漠的伤与无尽的痛,一遍一遍凌迟自己。让混沌不堪的灵魂在撕心裂肺的痛苦里,略微感觉到自己这个人现在还活着的证明!
我记得那天是一个太阳高照、无比晴朗艳阳天,是我到这个补习班来所上的的第一个体育课。体育课本身是不可怕的,但一直以来让我胆战心惊的是——要顶着一张不知是该笑还是该严肃的脸,与一群各不相识的陌生人站在宽敞明亮的操场上,像是给人被摆着展览一样笔直的站着。连偶尔听见旁边人说些有关高考失利的伤怀古话后,想要与其同悲伤共伤情的心情,都会被那些不合群的谈天说地的笑话声给打乱!真是,呜呼哀哉,天要绝我啊。
好不容易等到体育老师散了队,想回教室睡他个一觉来整顿整顿心情。却被无情的告知——体育课时间,不能回‘繁荣’校区【高三高四都在繁荣校区内上课】,只能乖乖呆在操场所在地‘富强’校区里上‘体育课’。体育老师说了,哪怕是你跑去小卖部呆着也要呆在这‘富强’校区里直至下课!
是呀,学校总是那么正气凌然的拥护着伟大的‘党’的指令!哪怕是字面上的‘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咱们无比美丽的学校也是会努力地为自己的行为给‘添光添彩’的。不然人家怎么会顶着‘公平公正’‘求真务实’的名声来大张旗鼓呢!
这些事杂七杂八又毫无章法的无聊事儿。总会让我想起咱们高三时,班上几个家里富裕的同学家长被咱第二任‘班主任’‘猩猩赵’给诚心实意请求买的那两台空调来。
因为最近,我晚上回家总是骑车和赵如意一路,路上自然就免不了谈论些无伤大雅却又内含玄机的‘闲话’。而不知怎么的,我们就聊到了那俩台完成自己光荣使命的可怜空调的悲催命运上去了!
我在此对天郑重发誓,我白余心绝对不是那起整天爱嚼舌根的长舌妇!
虽然有时我话很多,但更多的时候,我就只想一个人静默地呆着,藏在自己的世界里,一句话也不说!特别是在现在——我在第一个六月里铩羽而归,在第二个六月里痛苦却又无奈地埋葬青春的时候。
所以我又开始严肃地板着一张面瘫式的脸,给心塑成一道酸碱不腐的坚实墙堡,而把自己的一切都给装进去,完全密封!当面对与自己相处了近三年的赵如意时,也无法释怀。
不过,她应该是不介意的。她曾经因为我时不时的悲观情怀似关怀似挖苦地告诉我:“你就是一个天生的悲观主义者,或许很有文采,但是,我们却对你的特别想法一概不懂!罗清晨跟你一样——”
“哦——”我沉闷着声音回答她,不动声色地加快了脚上的步子,因为心里突然有一种想逃离这——从校园到停车场的密密麻麻的恐怖人群的急切愿望!
你站在你一生里最好的年华里,外表朝气蓬勃,内心却干枯的像一棵死去千年的老树——枯木尚可偶然逢春,但你的心,却如同那地面肮脏泥潭旁的一滩绝望的死水一般!
这个想法便是让我迫切想要逃走的原因,没人痛,可我自己懂啊!但是,在人多的嘈乱地方,我又怎么能忍心自刨伤痕、自舔伤口呢?
当然,这个想法,赵如意永远都不会懂的。相比于我,或许她更能在这个世界上获得生存!她可以讲好听的话给别人听,也与同龄人有许多共同的爱好,也贤惠的擅长厨艺,也不会像我那么悲观……
可是,人缘远比我好的赵如意,我一点也不羡慕她!
我的朋友也很多,虽然大多都只是泛泛之交。可当我渴望独处时,也幸运的没有一个人能想起我!真好。
夜里,灯光在我近视的眼睛里看起来无比涣散、毫无精神。有灯的地方你永远也不会看到那几千年来依旧繁盛的星辰,无论是大城市,还是我所在的这个被我称为遗城的小县城。
并着车,我与赵如意从学校返回各自的家,‘此刻我的家里,除了不知是何时来的一大群蟑螂外,已经没有一点生气吧!’我同情地念叨着同自己一样寂寞的房间,嘴角勾出一些苦笑。
赵如意今晚也如同往常一样的不安静,一直都在给我的耳边嗡嗡说着,好像是些什么关于她补习的这个新班的人和事。还好我都不感兴趣,所以几乎都像彩虹糖广告那样‘左耳进右耳出’的过滤掉了,唯一听到的一句就是“唉——真是的,我们那个班主任居然喊我当学习委员,我说不想当,他居然说啥子必须当!”
“哦——你不想当就不当呗,我就不信他还要以命相逼!”我不痛不痒的说些,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我特有的讽刺声调来。对这个如此简单问题都要小题大做的、不知是何居心的赵如意有些不耐烦了。
赵如意不知是没听出来还是根本不在意,只听见她略显烦躁的声音回答道:“唉——要是能那样就好了,我都拒绝了几次了,我们班主任都还是喊我当!我是实在不好意思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