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去华,生卒年不详,字宣卿,奉新(今属江西省)人。绍兴十五年(1145)进士。曾任善化知县,因反对郡守荒年向百姓征赋,被贬为醴陵县丞,后又出知石首县。有《袁宣卿词》一卷,存词近百首。
水调歌头·定王台①
雄跨洞庭野,楚望古湘州②。何王台殿,危基百尺自西刘。尚想霓旌③千骑,依约入云歌吹,屈指几经秋!叹息繁华地,兴废两悠悠。
登临处,乔木老,大江流。书生报国无地,空白九分头。一夜寒生关塞,万里云埋陵阙④,耿耿恨难体。徙倚霜风里,落日伴人愁。
①定王台:在今湖南省长沙市东,相传为汉景帝之子定王刘发为望其母唐姬墓而建,故名。
②楚望:指湖南一带。望,唐宋时州、县的等级名。湘州:古州名,东晋永嘉元年(307)置,治所在临湘(今长沙市)。
③霓旌:绘有云霓的彩旗,古代帝王出行时所用的一种仪仗。
④陵阙:皇帝的陵墓及其门楼。这里指北宋历代皇帝的陵墓。
深秋傍晚,词人登台观览,即兴命笔,写下了这首辞情并茂的佳作。
起笔写定王台所处地理形势,说它雄踞于洞庭湖之滨,古湘州地界,得江山之助,阅千载岁月,声势自是不凡。“何王台殿,危基百尺自西刘。”继以问答作势,唤起对古台旧事的追忆。定王台湮废已久,但那残存的台基,犹自嵯峨百尺。巍然耸立,当年台上雕梁画栋、彩壁飞檐,更不待言。词人进而推想到台的主人“西刘”——西汉时刘发坐镇一方的赫赫雄风。定王到此游玩,旌旗招展如虹霓当空,千乘万骑前呼后拥,浩浩荡荡;那响遏行云的急管高歌,仍在耳边回响。然而,繁华消歇,已几度春秋,“叹息繁华地,兴废两悠悠”。自然兴起怀古伤今的人世沧桑之感。下片换头三句借苍凉冷落的深秋景色,从侧面渲染出定王台的残破衰败,暗指南宋王朝满目疮痍、国势日颓的江山残破。“书生报国无地,空白九分头。”后句化用陈与义《巴丘书事》“腐儒空白九分头”的诗句,抒发报国无路、壮志难酬的悲慨。两句直抒胸臆,为全词的主旨所在。“一夜”三句象征性地勾画出金瓯破碎的悲惨画面:金兵猝然南下,破关绝塞,有如一夜北风生寒,以致使万里美好河山残破不堪,人民流离失所,更别说什么皇家陵阙黯然无光了。古人以帝王陵寝作为国家命脉所在,北宋君王陵墓均在北方,如今悉沦敌手,意味着国家的败亡。歇拍二句以景寓情,山河残破之悲和请缨无路之恨融而为一,借萧瑟秋风、暮霭斜晖等惨淡之景传达出来,饶有余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