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调歌头
平生太湖上,短棹①几经过。如今重到,何事愁与水云多。拟把匣中长剑,换取扁舟一叶,归去老渔蓑。银艾②非吾事,丘壑③已蹉跎。
脍④新鲈,斟美酒,起悲歌。太平生长,岂谓今日识兵戈。欲泻三江⑤雪浪,净洗胡尘⑥千里,不用挽天河。回首望霄汉⑦,双泪堕清波。
①短棹(zhào):小桨,这里代指小船。
②银艾:官印,这里指做官。
③丘壑:山水幽深之地,常用来指隐者所居之处。
④脍(kuài):细切鱼肉。
⑤三江:古代所谓三江,有多种说法,这里泛指江河。
⑥胡尘:指金兵。
⑦霄汉:天空。霄,云霄;汉,天河。
宋龚明之《中吴纪闻》卷六载,此词乃建炎四年(1130)有人于吴江(吴淞江)上题写。另据曾敏行《独醒杂志》记,高宗绍兴年间有无名氏题此词于吴江长桥。词情慷慨悲凉,唱出了宋室南渡之初仁人志士之心声。
金人南侵,中原沦陷,一百多年来的承平生活遭到了破坏。作者生长在太平岁月,不知战争为何物,如今烽火连天,兵荒马乱,独自驾着一叶扁舟,重过太湖,抚今思昔,愁情满怀,感慨良多。面对国家危难,既不应归隐渔樵,逃避现实;也无心去品尝鲜美的莼羹鲈脍,追求个人享受。词人举起酒杯,泪如雨下,忍不住放声高唱一曲时代的悲歌。他决心投入抗敌斗争,掀起滔天巨浪,“净洗胡尘千里”,恢复国家和平安定的生活。本篇即事抒感,语言平易,风格悲壮,表达了作者忧时伤世的爱国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