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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曾经的幸福

朴恩俊抛弃她也就算了。她就当是自己犯贱,自作多情,一不小心就把自己栽了进去,还不行吗?爱过就爱过了,伤过也伤过了,她甘之如殆,没有任何一句怨言,还不行吗?

可为什么现在,连宋茜也要开始慢慢疏远她了呢?

宋茜是谁?宋茜是她聂云澜二十几年的人生里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知心好友。宋茜在她心目中是什么地位?宋茜时可以令她聂云澜不顾一切去保护,甚至可以放弃生命的人。在朴恩俊与宋茜之间,她选择了后者。在爱情与友情之间,她选择了后者。因为她知道,对于自己而言,转眼即逝的爱情也许只是一场过眼云烟,但细水长流的友情,却必定是一次永恒的天长地久。

2015年1月1日。今天,是元旦啊。茜茜,你还记得吗?往年的元旦,即逝我不在你身边,你也依然会通过电话和我谈心。而现在,我们距离如此之近,我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离我越来越远。即使我明白我们再也不可能回到大学时候的那种单纯与青葱,但最起码,也不要把我关在你的世界之外。

因为那种被最亲密的人突然疏远的感受,我已经试过很多次了,真的不好受。

茜茜,你懂吗?

我已经没办法拥有自己的爱情了,所以我更加不能失去你。

茜茜,你懂吗?

冬日夜晚里的雨,来得如此突然,杀得人措手不及。刺骨的雨点一颗一颗地砸在她的脸上,身上,她却不懂得躲避。任由大雨冲刷掉身上的酒气。

在这个冷雨夜里,聂云澜披头散发地坐在f(x)宿舍门前的马路上,手中的酒瓶已经滚了好远。而淅淅沥沥的雨点,似乎淹没不了她那撕心裂肺的哭声。

朴恩俊摇下车窗,巨大的雨点声迅速涌进来,挤满了车里原本静谧的空间。当他的视线落到狼狈不堪的聂云澜身上时,他的心瞬间就像被人剪碎了一样,痛得无法呼吸。

他只不过是下班顺路带点夜宵给f(x)的那群小妮子吃,却意外地看到了一脸悲切的聂云澜,这是为什么?出什么事了?

来不及多想,朴恩俊从副驾驶座上抓起一把雨伞就从车里往外跑。雨水落在地上溅起的泥泞弄脏了他米白色的裤脚。但他并不在意,眉头慢慢皱成了一个川字。因为他看见了散落在聂云澜脚边的啤酒瓶,而且还闻到了她身上那股与雨水混合在一起的浓烈的酒味。

他蹲下身来,伸出一只手擦去她脸颊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的液体,道:

“云澜,你怎么了?为什么要喝酒?”

聂云澜泪眼模糊地抬起头,酸涩的液体滚进了她的眼眶。强烈的刺激感迫使他不得不皱着眉眨了眨眼睛。过了几秒,待聂云澜看清眼前的人时,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巨大的无力感与深深的怨气一股脑涌上了心头。也不知道是喝醉了还是怎么样,她一下子脱口而出:

“不用你管!为什么我爱的人都要抛弃我!妈妈嫌弃我,爸爸不要我,你抛弃我,现在连茜茜都要疏远我,不理我,为什么?为什么啊?”

有多久没有这样单独和他说话了?有多久没这样绝望失意过了?有多久没有这样彻底宣泄过了?她是没人要的孩子,是被人不停一起的下贱的东西,没有人会爱她。一直以来,都是。可为什么他,偏偏要在她最绝望最想要放弃的时候再次出现?就算他的怀抱再温暖,那也并不是属于她的归宿。几率为0的事情,为什么要给她希望?

朴恩俊在听到聂云澜几乎是哭着喊出来的这番话的时候,心里是既开心又难过。开心是因为他终于亲口听见她说爱了。难过是因为她的过去竟然破碎惨烈到这个程度。本来在一开始答应宋茜那个请求的时候,他就知道会伤害到聂云澜。只是他猜不到,她的伤痕原来已经深入骨髓了。而自己呢?却是那个一直让他痛苦的元凶。非但没有帮她走出阴霾,还屡次给她笼上了一层更重的阴影。

“对不起……云澜,我……”

“够了!你滚!我讨厌你!讨厌你!!”她无情地打断了朴恩俊的话,然后狠狠地推了他一把。

朴恩俊一个重心不稳,便跌坐在了湿漉漉的马路上。他手上的雨伞也向后翻去,在地上滚了几圈后,然后静静地呆在偏安一隅,无言地观看者这场斗争。

他微微叹了一口气,站起身走向聂云澜,用自己湿透了的身体紧紧环住了同样湿透了的聂云澜。不管她怎么挣扎,怎么反抗,他都没有再放手。

过了一会儿,筋疲力尽的聂云澜终于在朴恩俊的怀里安静了下来。也许是太过疲倦,她的眼皮开始变得越来越沉,越来越沉……

在他怀里睡去吗?也好。

因为那样就可以欺骗自己:聂云澜,这是一个梦,所以你可以不顾一切地在梦里驰骋,在梦里相爱,在梦里睡在他温暖的怀里。但这也只是一个梦,所以不能太过沉迷这种虚幻的幸福。

一旦梦醒,就不要再心存任何希冀。

终究,还是放不下啊。终究,还是舍弃不了啊。朴恩俊苦笑了一下,然后抱起聂云澜迅速消失在漂泊大雨中。

F(x)宿舍内。

宋茜站在窗前,豆大的雨滴时不时会溅到她脸上。她就一直望着朴恩俊和聂云澜逐渐消失的背影,不发一言。

是做错了吗?是的吧。

她并非有意要疏远聂云澜,那可是她的闺中密友啊,她怎么可能会那样做?她只是清楚,纸包不住火,这件事情迟早都会被聂云澜知道。她并不想聂云澜卷入到这场纷争与纠缠中来,尽量避免与她接触,才是最好的方法。没想到,却被她误会。不过,直到今日,她才明白朴恩俊口中的那个想要守护的人是谁。

为了自己的仇恨,却硬生生地牺牲了两个人的幸福,来为她铺路。什么时候,她变得这么自私这么残忍了?

宋茜,你真是疯了。

深夜,马尔代夫。

Nichkhun穿着一身白色休闲,赤脚踩在沙滩上。天际的繁星仿佛被一只无形的网网罗在了蓝丝绸般光滑的海平面上。星星点点,好不璀璨动人。

一日的散心旅程就这样过了。他其实也没干什么,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了海边散步上。而他之所以选择马尔代夫作为散心旅程的目的地,是因为他实在太想念这里的味道了。他和她的点点滴滴,几乎要溢满这一整个海洋。

酒吧调制鸡尾酒,情侣趣味比赛,海边奔跑,携手潜水……在这片纯净的土地上,不论走到哪里,似乎都有她的影子。那些曾经有过的甜蜜也似乎并不会随着时间的奔跑而逐渐褪色。

反而进驻了他的心间,无时无刻不在他的世界里耀武扬威。

可是看看现在,都破碎成什么样子了?

美丽的东西都是短暂的。不知是因为美丽才显得短暂,还是因为短暂才显得美丽。永恒似乎只是个神话,漫长的旅途中一切美妙的风景都会黯然失色的,时间稀释着它们,直到平淡得若有若无。

毋庸置疑,爱情是美丽的。所以就注定了每一段爱情都是短暂的吗?

所以也注定了这场爱情一旦偏离了原定的轨道,就无法再挽回了吗?

很多人都说,在这一生中,对于爱情,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可是Nichkhun不同。他不行。他做不到不在乎天长地久。当一个人的陪伴慢慢积淀成海,已经慢慢变成你生活中无法抽离的习惯时,一旦这种习惯变为了曾经拥有而非天长地久时,你是否也会和Nichkhun一样,觉得整个世界都在崩塌?

幸福是用来形容天长地久的,不是用来成全过眼云烟的。他追寻了这么久的幸福,怎么能这样就放弃了?况且,媗儿是他的曾经拥有,而宋茜,一定要是他的天长地久。一定要。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Nichkhun叹了一口气,然后继续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沙滩上走着。

脚下忽然踩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而且似乎还带着尖锐的棱角。

他退后一步,蹲下来一脸疑惑地看着这个东西:

它体积很小,银白的颜色在夜色下泛着莹润的光泽。看起来,它似乎是被人故意埋在这沙滩上的。但是随着来来往往的游客的增多以及潮水的不断来袭,他又开始慢慢显山露水,重见天日。

摸着左手无名指上的那个戒指,Nichkhun忽然一阵没由来的颤抖。天啊……该不会是……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捡起那枚戒指,捧在手心里细细打量。

即使不知道被细幼的沙粒覆盖了多久,但这枚戒指指环边缘刻着的幼小的字迹,他却绝对不可能认错。

NV。

N代表他,Nichkhun。V代表她,Victoria。这是当初拍《我结》的时候他们结婚时他亲自去订做的戒指。全世界仅此两枚。一枚属于他自己,另一枚则属于宋茜。所以,他更加确定了这枚戒指就是本来应该呆在宋茜手上的那一枚。

原来,她竟然把它扔到这里来了。他可以理解为,她要把他们之间的所有回忆都埋在沙粒之下,

然后在漫漫时光长河里,归于尘埃吗?

一阵心酸浮上了他的心头。不过很快的,占据他心头的情绪更多的是喜悦。自从那件事情真相大白,宋茜开始恨他以后,他的心就已经慢慢变得百毒不侵了。而且恢复理智的他也想明白了一点——被丢弃的戒指为什么又会再次被找到?而且偏偏是被他找到?

这只能说明一点,他们的缘分没有断,他们的爱情更没有丢!

他本不是信命的人,但这一次,他信了,并且愿意去相信。

Nichkhun决定了。等一回到首尔,他就证明给她看,属于她的东西,无论丢到天涯海角,总有一天都会回到她身边。而命定了的爱情,也注定了无法被搁浅。

这一次,他不会再让她逃避了。

她恨他对吗?好!那就让她恨!他可以等。不就是时间吗?他多得是,他等得起!哪怕几万年过去,只要能等到她对自己的误会涣然冰释的那一天,他就绝不后悔。

时间会慢慢稀释掉她对他的误解,接着慢慢蒸发,消散在空中……

然后心湖回归一片平静,依旧澄明如镜。

次日,韩国首尔。

一身天蓝色运动服的宋茜愁眉苦脸地走进了SM的大门。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大早起来就觉得心里闷闷的,空空的。似乎要有什么和她有关的事情要发生一样,而且还是属于她的世界里被禁止的一件事情,这究竟是怎么了?

待宋茜走进公司的练舞室,她才明白自己到底在忧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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