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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1章 决意恩仇

受伤那汉子忙宽慰道:“请毕大侠稍稍忍耐,等向大侠他们回来,我们便可以找个满意地方去修养,然后再去找那小子算账。”

毕得圣落寞地道:“想老子往日是何等的风光,现在却落得如此下场,在这兔子都不拉屎的鬼地方,一时哪里能找到满意之处去疗伤?”

悄悄地掩到屋前,杜奇查知四周再无他人,便如回家般踏入屋内,见毕得圣躺在阴暗屋角一张陈旧而简陋的木床上,那受伤汉子正背对门在安抚毕得圣。嗅着不知从哪里散发出来的浓烈怪味,杜奇居然心情大好,调侃道:“如果你们找不到好地方,我到有个去处,绝对比在此处强,而且包你们满意!”

根本未弄清说话者是谁,那伤者便急忙问道:“什么地方,能包我们满意?”

杜奇笑道:“你们不要管是什么地方,在下包你们满意,如果你们有一丁点不满意,在下绝不收钱!”

那伤者喜道:“还有这样的好地方,我们怎么去呢?”

杜奇笑道:“朋友别急,在下这便送你们上路!”

毕得圣早已意识到不妙,此时见杜奇已经来到近前,急忙翻身坐起,强忍住因身动而带来的巨痛,骇然叫道:“杜、杜奇?怎么是你?”

骤见杜奇,那伤者虽然害怕得要命,但仍顾不得自己有伤在身,急忙护在毕得圣身前,惶然叫道:“不要过来!”那模样,就像一个落难的姑娘遇到色狼一样,浑忘了自己武功高强。

杜奇依言止步,笑道:“正是在下,杜奇!毕大侠别来可好?哎呀,你看看,这里又黑、又湿,堂堂毕大侠,躲在这破烂的房中像什么话?还有这味道,这么难闻,你们怎么住得下?”

毕得圣气急败坏地叫道:“好小子,别在这里猫哭耗子,有种的……”说着话,毕得圣似欲翻身下床与杜奇动手,谁知却牵动了伤势,巨烈的疼痛,竟使他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杜奇叹道:“看到你这副样子,老子真不忍心动手,唉!便宜你个兔崽子了!”说着,杜奇身形一晃,一把抓起那伤者摔往门外,同时说道:“看在你还有几分义气的份上,老子今天便饶你不死,别让老子以后再看到你!”紧接着,杜奇挥起一掌,狠狠击向毕得圣的胸膛,顿时将毕得圣的胸膛击塌,击得毕得圣从床上飞起,撞破床后的土墙,重重地摔倒在屋后的土坡下,口中鲜血狂喷,不用想也知他难以还魂。

击毙毕得圣,终于为那四位乡农报仇雪恨,杜奇的心情并未轻松反而觉得更为沉重:这世道怎么如此不公,好人命不长而坏人却活得十分轻松,像毕得圣之流凭什么动不动便敢取人性命呢?

思虑及此,杜奇的心不由一颤!人,都是父母生养的,本应平等地生活在这个世上,谁也无权剥夺他人的性命!毕得圣杀害了无辜之人,得到了应有的惩罚,那么,自己又有什么权利击毙毕得圣呢?自己杀了毕得圣,又该得到什么惩罚呢?可是,若不杀毕得圣,那四位乡农的冤屈何以得伸?天下岂不是任由毕得圣之流的恶人横行?

那四位乡农的仇自然要报,也不能任由恃强凌弱之徒横行天下!像毕得圣那样杀害无辜之人便该死!自己杀毕得圣,只是替枉死者伸冤报仇,是替天行道,不但不应受到惩罚,反而应该受到表彰,只有这样,世道才能安宁,人们才能安生!看来自己根本没有错,错的是像毕得圣那样的不法之徒!

既然无错,便不用为此事耿耿于怀!那么,自己到底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令天一教、骆马帮和东方阁等人,还有江湖各方势力不遗余力地追杀自己呢?就凭他们杜撰的那十大罪状?

别说那十大罪状全是牵强附会之辞,实属子虚乌有,即使那所谓的十大罪状条条属实,也不应该不告而诛啊!他们又凭什么来追杀老子呢?既然他们不仁,老子又何须要义?与其躲躲藏藏,还不如放开手脚与他们大干一场!谁叫他们不讲信誉尽欺负好人呢?人生在世,就得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只要行得端坐得正,哪管别人说三道四?有了定论,杜奇竟突觉心中一松,多日来的抑郁一扫而空,令那伤者背着毕得圣的尸体去寻向苍狼等人,他却找到农舍的主人,掏出五十两纹银,赔偿他们的损失给他们压惊。

在那乡民的千恩万谢中,杜奇飘然而行,大摇大摆地闯向九江城。

远远望见九江城墙,看着如织的人流穿梭在身旁,思及前次到九江的种种景况,杜奇突感彷徨,竟想立即止步改道他往。突然,一丝熟悉的感觉冉冉涌起在心上,杜奇抬眼四望,却无任何发现,但那股熟悉的感觉却愈来愈明显,杜奇集中意念,感觉到身后并无人快速向前,两旁行人也并无异样,只能说明那种熟悉的感觉来自前方行人的身上,而且是与他相向而行的人身上。

感觉着这股熟悉的感觉,一个年约四旬、身着蓝缎长衫的小胖子突然映入眼帘,他骑着一匹健壮的黑驴,身前身后拥着六个担着沉重担子的壮汉,俨然一个行脚商人的模样。杜奇知道此人绝不是一个单纯的行脚商人,几经努力思索,杜奇不由心中一动,“上使”两字默然响起在耳中。

“上使”乃是上次在京城追查抢掠齐飞舞家宝贝的幕后指使者时,他们在那所大宅院内听得那杨管家杨贵对那人的称呼,杜奇当时便用精神感知力锁定了他,不曾想在此遇上,自然而然地涌起那种熟悉的感觉。

在鹿门山上,齐飞舞暗使诡计取去四件十二名家宝物,其中一件乃是马雨筱的家传宝刀,此物自他身上丢失,他必然要找回以慰马雨筱在天之灵。想当初齐飞舞为了跟随在他身边,杜奇便测知她与那杨管家杨贵必定早有预谋,却不知她是否与那上使有所勾结。现在一时无法寻得齐飞舞,不曾想却在此巧遇这上使,因而杜奇极欲跟着那上使以探查其秘,但在与那上使相遇之际,那上使在不经意间飘过来的目光竟令他心绪颤动,杜奇只得打消此意,装着毫不相干的模样继续前去。

进入九江城,漫步在街道上,杜奇忽然觉得气氛似乎有点异样,急忙留神张望,只见街上虽仍然熙熙攘攘一派繁荣景象,但来来往往大都是雄赳赳气昂昂的武林人物,以致街道两旁的本地居民和小商小贩皆有些神情惶惶。

杜奇既已决定不再躲藏,便不惧那些武林人物似乎有些异样的目光,抱着人不惹我我不惹人的态度昂然走在街上,他的表面虽轻松内里却十分紧张,时刻防备着身周那些武林人物一拥而上,但令他奇怪的是,那些武林人物似根本没有看见他一般依然穿梭如蝗,对他的出现睁眼如盲。

对为何会出现这种现象,杜奇已懒得去思量,他泡在水中多日不食人间烟火虽仍不觉饿,却对那些久违了的美食心生向往,于是寻了间看上去颇为整洁的早点铺,准备放怀美美地大吃一顿以犒肚肠。

名为早点铺,实则是一间颇具规模的饭馆,杜奇踏入门内,发觉里间比想像中更为宽敞明亮,就餐的人也比想像中多了几分,而且绝大部分皆是武林人物,似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的存在一般,众人或相互吹捧,或自吹自擂地高谈阔论,使店堂内爆发出令人生厌的嘈杂声。

杜奇虽已拿定主意不再躲藏,却也不愿与如此众多的武林人物相处一堂,一旦被他们围住,要想脱身将十分困难,最主要的是他不喜欢店内的嘈杂。思念间他正欲悄悄地退出店堂,另寻个清静所在好好地享受一下美味的食物,突觉那一浪高过一浪的嘈杂声蓦地消失,整个店堂顿时变得鸦雀无声,愣神间,杜奇又猛地发现店内众武林人物皆惊疑不定地望着他,一副蠢蠢欲动的模样,似是有所顾忌,只是尚无人率先向他发动攻击而已。见状,杜奇不由一惊,急忙暗中戒备,准备给那些胆敢前来挑衅的武林人物迎头痛击,但他却对众人灿烂一笑,并且挥手致意,以示向众人打招呼。

出乎杜奇的意料,众武林人物根本没有异动,只向他望得一眼,便急忙收回目光,似根本不认识他一般,或强装镇定地往口中塞食物,或举杯邀约旁人饮酒,继而又高谈阔论以掩饰刚才的举动,因而店堂中显得更加嘈杂。

杜奇功聚双耳,将店堂内的声音不分巨细全部收入耳中,以期探得一些有用的消息,谁知众人的话题似已转,所言全是无关紧要的话题,根本无人谈论江湖琐事,也无人议论他,更无人明目张胆地向他张望,但却有不少人暗中向他偷瞄,面对此状,杜奇丝毫不敢大意,却又不便按原意退走,只得强稳心神,在见机迎上来的店小二的热情招呼下,在最里端靠窗旁寻了副座头坐下,刚好一眼便可将整个店堂看个通透。

杜奇刚刚坐下,便听得不远处一人似有些惋惜地低声感慨道:“这么清爽的一个小伙,怎么看也不像坏人啊,为何不容于江湖呢?”

另一人似有些不以为然地接着低声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只从他胆敢前来凑这番热闹便不难看出,此子绝对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先前说话那人叹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此话一点假,不要说他,就是我们这些人,个人的安危,谁又能顾得上?”

另一人附和道:“文哥言之有理,若能找到……”

那人的话刚出口,便有人疾声制止道:“勿多言,快吃饭!”听他的语气,好像那人只要再说下去便会惹祸上身一般。

见众武林人物外松内紧高度戒备一副人人自危的模样,根本无暇顾及他的存在,杜奇不由心神大定,要了几样精致的糕点和小菜,目不斜视,耳无杂音,细嚼慢咽独享其乐好不舒心惬意逍遥自在!

“杜奇小儿,看你还往哪里跑?!”蓦地,一声暴喝,犹如一声惊雷猛地炸响,杜奇闻之不由一惊,急忙抬眼望去,只见七八个武林高手拥进门来,其中一人赫然便是向苍狼,那声呼喝正是出自向苍狼之口。杜奇感到奇怪的是,与向苍狼同行之人并非先前围攻他的那些人,而是武功更为高强之士,当是正气帮新来的强援,怪不得向苍狼一副有恃无恐似欲立即动手的模样。

见状,杜奇不由暗暗惊惶,不管店中那些人先前如何想,现在只要向苍狼等人一动手,其他人绝不会再有所顾忌而怯场,如果那样,杜奇自忖在这许多人的围追堵截下活命的希望十分渺茫,更何况不知店外还有多少高手增援向苍狼,也不知九江城内欲要他命的人到底有多少帮,到时他绝难安然退出店堂,更无法闯出九江翻越城墙。审时度势,杜奇唯有立即离去,或可全身而退远遁他乡。

顾不得多想,杜奇正欲穿窗跳到街上悄然远扬,一声冷哼蓦然响在耳旁,那群人中领头那位威武的四旬壮汉扭头冷冷地盯了一眼向苍狼,似是害怕那人有些冷厉的目光,向苍狼竟然显得有些仓惶,身形突显颓丧,几不敢再向杜奇张望,急忙打消找杜奇麻烦的意向。那壮汉根本不管向苍狼何所想,洒然回头向正惊疑不定地盯着他们的那些武林人物施礼道:“敝友鲁莽,扰了各位雅性,****木在此向各位赔罪了,请看在下薄面,勿将此事放在心上。”

似担心惹祸上身,或是抑不过****木之情,店内众人急忙收回望向****木等人的目光默然吃喝不敢作声,而各种谋略却暗暗地盘旋在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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