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高挂,繁星点缀,一股清凉之风吹过,让少年原本瘦弱的身体轻微一颤。
早晨发生的事情依旧萦绕脑海,久久不能消散。
少年本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他人的冷眼相对,然当真正面对的时候,却依旧隐隐心痛。
……
“下一个,慕浩轩……”
清晨时分,慕浩轩刚从睡梦中醒来,就被下人叫到了家中的测验灵石旁边。
那里此时已经聚集了不少人群,都是家族内年轻一辈的子弟。
而当众人看到慕浩轩到来的时候,都从中让出了一条道路。
但是慕浩轩却没有丝毫骄傲之感,而面对众人讥讽的面庞,却是有些心灰意冷。
他走到灵石旁边,之后将手缓缓放到灵石的上方,试图催动体内的剑气。
台下的众人此时都屏住了呼吸,观察着灵石的变化。
“剑气……”灵石旁边,一个中年男子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而在片刻之后,中年缓缓开口道:“剑气……零阶……”
男子的话语刚脱口而出,台下的众人便传来嘲讽于讥笑。
“真是不出所料,废物就是废物!”
“是啊,体内竟然连一丝剑气都不存在,真是把家族的脸面都丢光了。”
人们三言两语,嘲讽之意露与表面,这让慕浩轩原本镇定的内心再次动摇起来。
微微自嘲,走下舞台,不再顾及台下众人的目光,离开了他们的视线。
“人们当真如此势利……”
寂寞的身影折转于过道之中,慕浩轩只得无奈苦笑。
任谁也没想到,曾经的剑道天才,会在一夜之间陨落,若非五年前的一场大病,也许现在会是截然不同的场景。
慕浩轩当年意气风发,任谁都不放在眼中,但他却不明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对经历过人生的巅峰,但很快便跌落谷底。
安静的坐在凉亭之中,清风吹动着柳絮,拍打着慕浩轩的面庞,宛若耳光一般,不停的提醒着他。
身边虽有下人往来,但却再也没有那婀娜奉承之意,他们无不是进而远之,甚至不会将目光瞟来。
“在想些什么?”一道苍老的声音传进了慕浩轩的耳朵。
“爷爷,您怎么来了?”
循着声音看去,慕浩轩发现一个年过古稀的老者正笑呵呵的朝自己走来,老者虽然上了年纪,但身体依旧强壮,腰杆挺直。
这人便是慕浩轩的爷爷慕寒,也是唯一一个带他如初的人。
也许是慕寒上了年纪,所以对于很多事情都已经不太在意,即便慕浩轩失去了往日的实力,但是慕寒依旧每日与他闲聊,或说是一番开导。
“拿得起放得下,才得自在。”慕寒来到慕浩轩对面坐了下来,“这话当初还是你自己说的,如今为何又要自寻苦恼?”
“自在?在这剑主沉浮之地,又有自在可言?”慕浩轩微微叹息。
在这片大陆之上,剑修的地位至高无上,无人撼动,而这其中,要数听雨阁为最。
慕浩轩当年远近闻名,听雨阁掌门甚至慕名而来,要将他收为关门弟子,但因他当时还是个孩子,所以婉言拒绝。
而如今,却是再也得不到丝毫音讯。
“人不可轻言放弃,天对你不公,你便需要用十倍的努力证明自己,让世人知道你不是一个知难而退的人。”
慕寒笑着捋了捋胡须,道:“这片大陆之上本就没有庸才,他们之所以没有成功,只因为没有付出辛苦罢了…轩儿,你当如何决定?”
面对慕寒的质问,慕浩轩问问沉吟,之后坚定地开口:“爷爷,我想要成功。”
正说着,一股无形的压力施加到了慕浩轩的身上,让他喘不过气来。
“爷爷,这是为何?”慕浩轩不明白其中意味,张口询问,但是强大的压力随之而来。
当慕浩轩快被压得窒息的时候,慕寒终于收起了力量。
“可知为何?”
慕浩轩摇了摇头。
“你想要成功,首先要知道你内心的欲望是有多强,当你内心的欲望比求生还要强烈的时候,你便成功了。”
说完,大笑一声,慕寒站起身,消失在了走廊的拐角处。
但是慕浩轩对于慕寒得话语却是有些不明所以,虽是细细琢磨,但依旧不能明白意味。
而当慕浩轩抬起头时,却发现此时已是太阳当空,他这才惊觉今日还没上山采药。
他赶忙回到自己的房间,背起放在门前的陈旧药篓,悄无声息的离开后门,朝城外的青山上走去。
虽有慕寒撑腰,但是慕浩轩的地位已大不如前,虽然依旧能够得到充足的草药,但是他却需要帮助药堂出城采集药品。
离开清芳城莫约半个时辰,慕浩轩便来到了云峰山。
云峰山地势平缓,周围有山麓相伴,而其中灵药颇多,位于清芳城北部。
虽然慕浩轩这些年剑气年年倒退,但却练就了一副强壮身体,翻山越岭极为轻松。
他在山中左右搜寻着,这里虽然常有猎户出没,但却猛兽极多,时不时地传来一阵阵吼声。
慕浩轩在四周寻觅一番之后,便将药篓装满。
而正当他起身回程之时,却被一处异香所吸引。
循着气味寻去,他发现在一处断崖之上,一株雪灵芝正生长于峭壁之间。
慕浩轩见后又惊又喜,毕竟这种珍奇草药不易寻得,可遇不可求。
而如今见到,自然不能轻易放弃。
但这断崖却是极为陡峭,不易攀爬,其上虽有青藤乱舞,但却不知是否能承受身体重量。
在一番斟酌之后,慕浩轩决定要铤而走险。
将药篓放到一旁,慕浩轩抓着一根青藤缓缓下移,在峭壁的岩石上轻轻垫脚之后,发现行动不算艰难。
他小心翼翼的顺着断崖不停下移,之后在距离雪灵芝不远处,缓慢的伸出手掌将其掐下,装进了怀中。
这时,一只大鸟却是不知从何而来,它双眼怒瞪着慕浩轩,仿佛自己的宝物被盗取了一般。
那之后,大鸟瞄准位置,附身前冲,用前喙朝慕浩轩戳去。
慕浩轩一间情况不妙,只得不停的荡着青藤躲避着大鸟的攻击,但奈何大鸟行动极快,而且前喙坚硬无比,即便他不断躲闪,但依旧被啄得生疼。
而身上青藤也因与尖石摩擦受损,缓缓断裂。
这时,一阵阴风从漆黑的谷底袭来。
慕浩轩本就穿着单薄,而阴风有冰冷刺骨,让他身体为之一颤。
这也使得青藤再也承受不住慕浩轩身体的重量,断裂开来。
感受着缓缓下坠的身体,慕浩轩虽想伸手抓住石壁,但这却让他的双手变得血肉模糊。
下落的速度越来越快,慕浩轩双眼紧闭,默默祈祷。
砰……
沉重的撞击声从谷底响起,之后再无其他声音。
跌落谷底的慕浩轩此时被摔得头晕目眩,身体疼痛无比,他虽想用手撑起身体,但却完全使不上力气。
这时,一道暗光从不远处一闪而逝,引起了慕浩轩的注意。
“这昏暗的谷底中,为何会有亮光?”
慕浩轩满心好奇,毕竟这里伸手不见五指,而那道光却是极为诡异。
将手臂伸直,慕浩轩拖着沉重的身体,朝那道亮光缓缓爬去。
“为何在这着深谷之后会有一柄漆黑巨剑?”
慕浩轩看着眼前屹立着的黑色长剑,而长剑一旁是一具森白尸骨。
看着眼前的黑色长剑,慕浩轩缓缓支撑起半个身体,之后伸手握住了黑剑的剑柄。
突然间,一道慵懒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
“东皇千秋立,奈何一朝愁……小娃娃,你因何将我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