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解]
诗虽小却极富情趣,无疑是在追求新的表现形式。诚如施蛰存先生所说,同传统形式的仄韵七绝如《期不至》四句七言相比,前两句采用三三句法,则成为一首“变格的仄韵七绝”,颇似七言乐府吴声歌曲。
白诗多通俗浅显,有老妪解诗之说。但《花非花》看似浅近却朦胧难辨,如同谜语一般。尽管晦涩、难于捉摸,它所咏之物始终不知为何物,而所取喻的“花”、“雾”却不能说不真切。尤其是四句二十六字很短,但提出了花、雾、春梦、朝云四种意象,运用了一连串的比喻,可谓博喻之冠。诗人不厌其烦地以诸多比喻之物,亦即喻体,形象鲜明地衬托突出一个始终未说明的喻意和不知为何物的喻本,即被比喻之物。耐人寻味,发人深思。有的鉴赏家认为,《花非花》同诗人的另一首诗《简简吟》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在表现“一种对于生活中存在过、而又消逝了的美好的人与物的追念、惋惜之情。”这首诗是诗人冬至节在邯郸驿站所作。但作于何年?诸评家、选家认为作于贞元二十年(804)或永贞元年(805)冬至日。据笔者考证,应作于贞元十九年(803),时白居易三十二岁,这一年春,被授校书郎,始假居长安常乐里。第二年即贞元二十年春,移家于秦,卜居渭上距长安约百里。贞元十九年冬十月曾到许昌诸地,这首诗当作于此时。
邯郸驿里逢冬至,抱膝灯前影伴身。想得家中夜深坐,还应说著远行人。
前两句正面写自己,后两句则转过笔锋写家。诗人心想,这个时候家中妻儿必然深夜围坐,还应该正在挂念着我这个远行的人。由自己孤独,想着家人的挂念。曲尽人情!
农历冬至的夜晚,诗人正旅居在邯郸的驿站。一个人自己在灯下,对影独坐,猜度着设想着家里人这时也许正在谈论、怀念着自己。曲折地写出了对家人的深切思念情怀。宋人范文《对床夜话》将白居易这首诗同王建诗中的“家人见月望我归,正是道上思家时”相比,认为白诗“想得家中夜深坐,还应说著远行人”语颇直率,不如王诗“有曲折之意”。笔者以为王建诗《行见月》中“家人见月”二句思远格幽、淡宕多姿,极富曲折之意,而白诗“想得家中”二句则思接千里、跌宕动人,颇具直率之格。两首诗各有千秋,不可抑此扬彼!
这首诗表达了诗人对亲人的深切思念之情。“邯郸”,今河北邯单市,当时系河北道磁州的属县。“驿”,驿站、驿亭,古代是供传递公文的人或者公办官员途中住宿休息之处。“冬至”,农历二十四节气之一,在农历十一月中,《月令七十二候集解》:“十一月中,终藏之气,至此而极也。”大雪后十五天,“斗指子为冬至,十一月中”。相当于阳历十二月二十一日或二十二日,这一天黑夜时间是全年中最长的。过去凡逢元旦、寒食、端午、冬至等,都要休假。冬至日,皇帝要接受群臣庆贺,民间也相互赠酒食,换新衣服祝贺,一切如同年节,所以引起诗人乡思之情。尤其是“抱膝灯前影伴身”一个人冬至节在驿站孤孤单单、凄凄凉凉,更容易引发乡思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