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形状的钗柄不知是什么材质,有些像西域的颇离,透明的淡粉色的一条,沿着花枝经络朝着细微处蔓延开去。钗柄上融着一些细薄的银丝,在光下亮晶晶的,旁边坠着一绺的粉色细小明珠,满满的挂满了整朵芙蓉。
云沧澜将它握在手上只觉满指畅凉,将它重新别在鸦发上,云沧澜暗暗的想,不知道奕渊是从哪里找来了这么多的粉色珍珠。
管家见她这番举动,面上不由得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这件屋子是王爷亲自监制的,几乎每样陈设都是王爷精挑细选过的。如同您头上那支珠钗,别看它只是那一大箱子里普普通通的一件,如今也只能偶尔得幸为您所簪。可王爷吩咐人做这些东西的时候,不知费了几多心血,为的也不过就是小姐您的一句喜欢、一个眼神罢了。如今东西已经做好,见您的确无有厌弃之情,我等下人也便放下心来了。”
为的……她的一句喜欢、一个眼神?
云沧澜缓缓的,将眼神收回,落在自己手边的那一樽小盏上。
青玉的小杯不过半只手掌大小,磨得格外光滑细腻,沿着杯口处一点一点浅浅的雕花印记蔓延下去,隐约可以看出是几株玉兰。
是她喜欢的。
不管是为了什么,奕渊待她真的很用心。不只是做给外人看的那些,还有掩藏在许多许多小事下的。
“王府这儿你随时可以过来,亲卫队一直都会在这儿。你要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儿懒得去理,就到这儿来住着也是行的,他们都会听你的差遣,对了,星辉也可以使唤——”
这是奕渊待她的好,她记住了。
管家招待着她留下吃过午饭,随后客客气气地送走了她。
云沧澜提着裙摆走上自己的马车,心不在焉地放弄好垂下的裙边,微微敛眸开始计算奕渊还有多久才能回来。
大约……
大约还有六日罢。
六日。
云沧澜长眉微蹙,心里有些怪异的情绪不自然的翻滚。
像是期待奕渊回来,又像是不希望他回来。
那魔头若是回来了有些事情他二人自然可以好好商议一番,有助于他们的计划实行。可若是他要回来了……云沧澜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以何种面目心态对待他。
奕渊前几日来过一封信告诉她他已经启程回京过后二人再没有联络,云沧澜此刻并无他的行程消息。奕渊上次说过不必再给他写信,云沧澜就一次也没有提过笔。
云沧澜心里突然有个突兀的念头——她突然好想让奕渊再回到囹州去,他们之间再写几个月的信也无妨。
——她此刻好想给他写信,也好想收到他的来信。
他在信里描绘囹州风光也好,说他近来状况也好,语词不羁半调戏她也好,二人之间相互试探也好,她还不想这么快见到他。
她有些害怕见到他。
云沧澜为自己这样的情绪感到不安,因为她明确的感受到——自己开始在意奕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