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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决然

一个男人若是一生都没有喝醉过酒,你不能说他不是一个男人,但却可以肯定,他绝对不是一个爷们儿。

日上三竿方才迷迷糊糊从床上爬起来的长心,心中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句话。他记得很清楚,这句话是有一次阿多米尔和父亲喝酒的时候,从阿多米尔口中说出的。

当时的情况是,阿多米尔对长心的父亲死命劝酒,可长心父亲为人沉稳,也不嗜酒,所以不太愿意多喝。于是阿多米尔拿出了他多年以来混迹酒桌的劝酒功力,到后来随手拈来了这么一句“名言”。当然,长心的父亲最后也只得无奈的笑了几下,喝的也确实是比平时更多了些。

他打了个哈欠,正准备下床,这时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死猪,起床了!”长心一听,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阿维妮的声音。

他赶忙穿起鞋子,颠颠的跑到门口开了门,就看见阿维妮端着一个盆子,盆子里装满了清水,水上泛着热气,水里还盛着一条毛巾。

阿维妮一脸古怪的表情,声音里有些莫名其妙的别扭,道:“怎么?大少爷,舍得起床了,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吗?”

“呃……”长心尴尬的笑了一声,小脑袋瓜飞转,“难道我昨天晚上喝醉惹到大姐头了?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心中想着,嘴和手却是丝毫不敢怠慢,一把结果阿维妮手中的脸盆,然后转身将其放在桌子上,说道:“呵呵,大姐头,我这不是昨天喝多了点,这不,还麻烦你给我送洗脸水,真是太谢谢了。”

“哼……”阿维妮娇哼一声,没有答话。

“肯定是了,昨晚肯定又不小心惹了这姑奶奶。”他是多了解阿维妮,说难听点,阿维妮放个屁,自己都知道她要拉什么屎。这语气,这表情,肯定有古怪。长心心中赶忙敲响警钟,却是头也不敢回,急忙向脸盆里伸手搓了搓毛巾,胡乱的开始洗漱起来。

“哎哟,这水真烫!”长心心中呐喊,不过动作如常,不敢表露出来。

阿维妮叉着腰,撇了撇嘴,道:“快点洗,洗完了赶紧和我一起走。”

“去那儿?”长心问道。

阿维妮缓缓道:“凯兰将军要启程了,老爹要咱们一起去送送将军。”

“哦,好的。”长心洗着脸,心中回忆了一下昨天的事情。也不禁对这位在合格国家可以翻云覆雨的军方大佬颇有好感。少年心性,一般都会对那种豪放不羁,又没有架子的长辈产生一种亲和感,在凯兰的表现来看,他就是这样的人,掌权一方,却没有什么官架子,不管是传言中礼贤下士也好,善待士兵也好,亦或是自己亲眼所见的对待像自己这样的平民也好,似乎都是一视同仁,不得不说对极了他的胃口。

这个国家或许会因为拥有这样的人而感到庆幸的,长心这么想到。

身后的阿维妮却是不耐烦了。她走过来,一把抓住长心的衣服,就把他往外拉扯,嘴里说道:“快点,磨磨蹭蹭的,再晚点人都走了。”

“欸……我还没擦干呢。”长心无语。

镇南门,早已集结完毕的军队,此刻正排着整齐的方阵,列在镇外的平地上。经过一个晚上的休息整理,之前行军作战所带来的疲惫与风尘早就一挥而散,换来的是那雄赳赳气昂昂的军人风采。当然,军纪严明的他们知道在整军之时切不可交头接耳,不过仍然可以看到有不少人脸带微笑,因为胜利所带来的喜悦并不会只有那么短暂而已。

军人们为国家,为人民拼搏一生,流血流汗,甚至付出生命,其实不为什么。你可以说是为了荣耀,可以说是为了忠诚,为了信仰,这都没错。但军人们,尤其是一个真正合格的军人,他的想法其实并没有那么复杂,他们只是单单为了保家卫国而已。也许在他们的肩上,扛得是军团的荣誉,帝国的尊严,可是最最值得他们舍身护在背后的,是自己的亲朋、家人。

其实对于军人来说最好的奖赏,或许就是来自人民的微笑与热情。当然,昨晚他们已经得到过了。罗纳人信仰武力,崇拜英雄,他们从来不会吝啬对于自己国家军人的热烈之情。

当长心和阿维妮跑到镇门口时,全镇的人基本都已经到了,他们整齐的站在一起,并没有如同昨天迎接士兵们进城之时的那般喧哗,而是静静地站立着,看起来十分严肃。

长心能感受到这种严肃之中,包含着罗纳人民对于军人的感激之情。他们之中不少人都知道凯兰此次的平乱目标,那些野蛮异族,大多其实就徘徊在里昂镇的周边。虽然只有卢戈狼族对自己这镇上进行过袭击,而且击破这些劫匪的也并不是帝国军队,可是但凡明白事理的人心中都知道,是凯兰将军将这场叛乱从根源上铲除,也从根本上维护了镇民的人生安全,所以人们也并没有因为凯兰将军的迟来而带有丝毫责怪之意。

这也能从侧面看出罗纳人对于自己帝国武装力量的崇拜之情。

毕竟,罗纳人是信仰宗教的。第国内唯一合法的宗教,便是那坐落在帝都罗纳的苍穹圣教。几乎所有受过教育的罗纳人,都是从小开始受到教会教条的洗礼,从而成为一名忠实的信徒。苍穹圣教的教条之中,大多有歌颂罗纳帝国军人英雄的桥段,这也造就了罗纳人民对于军队的一种敬畏之心。再加上尚武的罗纳民族本身就崇尚强者,喜好武力,这也从他们那血腥的竞技场文化之中深刻的反应出来,众多理由,使得人民们对于军队的好感与日俱增。

长心对这些情况不可谓不了解,毕竟自小就生活在这里,虽然扪心自问,对这块土地,他并没有什么归属感,不过因为父亲,因为这个镇上的许多人,或者……因为阿维妮,他却已经在心中认可了这个“家”。

此刻他与阿维妮挤进人群前排,也是想参与到这次为军队送行当中,因为在他的心里,其实早就已经当作自己是里昂镇的一员了。

他们看见阿多米尔正与长心的父亲一起,两人正在镇门外与凯兰将军交谈着,不时传出一阵笑声。而凯兰将军的那匹坐骑,黑炎王,就停在他的身边,马鞍上仍旧挂着那把形状古朴的巨型斩马剑,埋头咬着野草,不时发出一声低鸣。

阿多米尔和长心的父亲是背对着人群的。而此刻,面朝人群的凯兰似乎发现了长心与阿维妮的到来,只见他略微一笑,然后举起手来对他们俩挥手,示意他们过去。

长心侧目看了看阿维妮,只见阿维妮望向他,微笑着说道:“你过去吧。”

他沉吟了一下,随后微微点头,然后小跑着赶到了凯兰那边。

长心的父亲和阿多米尔也回过头来,凯兰走到他身边,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然后点点头,说道:“孩子,这次你干的不错。”

对于这句话,长心自是知道凯兰是指的自己对于卢戈狼族这件事,这段时间他也没少因为这事受到夸奖,不过眼前这位,乃是帝国三巨头之一,从他口里说出来的褒奖之语,当然分量十足。当下长心却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说道:“将军过奖了,其实,我也算镇里的一员,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哈哈哈……”凯兰长笑一声,说道:“好!不愧是你父亲的儿子,荣辱不惊,是块好料子!”说完对着长心的父亲道:“梵兄,你有一个好儿子啊!”

长心父亲微微一笑,不做言语。

凯兰说罢,又拍了拍长心的肩膀,对他指示道:“你跟我来。”

然后他带着长心走向镇外,那军队方阵所在的位置。长心也没有多想,只是跟随在后。

凯兰带着长心在列好方阵的军队面前停下,然后大喊一声:“立正!”只见那整整齐齐站列在前的铁甲兵团,数千人仿若一个整体一样,他们左脚靠右脚,铁靴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手持长兵矛剑的士兵将矛底轻快的敲击了地面,而手持剑盾的步兵则将手中盾牌齐声声往胸口一护。所有人脚底猛然一踩地面,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十分整齐,片刻之际扬起一片尘土。

这正是罗纳帝国军队的立正姿态。

凯兰此时面上已经完全没有方才那种轻松的神色,转而替代的,是那张铁面无情,煞气四射的军人表情,他用低沉而浑厚的嗓音,朗声道:“勇士们,站在我身边的,是这次挽救整个里昂镇的英雄!”

“吼!吼!吼!”战阵之中,井然利落的发出三声吼声。这正是帝国军中,士兵对于主将的喊话作为应答的一种特有的方式。这些久经沙场的战士们,此时面上依旧挂着一张军人的沉稳姿态,不动声色,但有不少人的心中却是有些起伏。

其实他们之中的很多人在昨晚与民同乐的聚会上,已经粗略的了解了一些关于眼前这个东方少年人对于这次卢戈狼族劫掠所做出的一系列行动。久经战场的他们,特别是现在站在这里的,全部都是经历过不久前的叛乱讨伐战,也就是说,他们已经和那种“奇异”的战士对阵过了。

奇异,指的便是那受伤越重却越战越勇,完全不为伤痛所阻碍的“怪物”。

从一些当日被长心救下的女眷口中得知,那群前来劫掠的卢戈狼族首领,便是这种人。

真正的军人,都有傲骨,这无论在哪个国家都是一样的。他们信奉力量,只服强者,而那种奇异的怪物,若单从战斗力上来讲,某种程度上也能算作是“强者”。对于亲眼见到过这种怪物的人而言,如果他们听到谣传,说这种怪物,竟会被一个年方十四五岁的少年给一个人杀掉了,恐怕会让他们这些精锐的战士们笑掉大牙。因为在他们的认知里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起初所有人都是这么想,可是,在所有人听完那些亲身经历过那次劫难的女人们,一字一句,仔仔细细对他们讲述整个过程的细节的时候,不少人却为之动容。军人们能感受到来自与那些女眷发自内心的感激之情,那种由衷的情感,竟然是由不得他们一丝反驳。

这让这群铁血男儿,对这个“传言”的看法起到了一些改变。

然而如今,他们所崇拜的凯兰将军口中再一次提起,却是让他们完全的相信了,没错,就是这个黑发黄肤的东方少年,他的确是这次挽救人民的英雄!

那三声吼声,此刻并非军令,而是真心实意。

凯兰很满意,继续大声道:“就在卢戈狼族对镇上发动攻击的那天,这位小英雄,一人一剑,奔袭百里堵截了那帮蛮人百余人的部队。他凭借自己的机智与武勇,挽救了所有被劫持的人质,没有造成一丝伤亡!”

说罢,凯兰将军一弯腰,握住了长心的手,然后高高举过了长心的头顶。

“让我们为英雄欢呼!”凯兰吼道。

方阵之中,顿时爆发出一阵又一阵吼声,节奏整齐而统一。随着吼声的节奏,手持矛剑的士兵也是有规律的将剑尾敲击地面,手持剑盾的士兵利马抬起另一只手臂,然后握拳,用拳头敲击盾牌,规律如同矛剑敲击地面一样。吼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块,整个军队里似乎就如同擂起了战鼓一样,演奏起了一曲没有旋律,却荡人心魄的铁血战歌。

在这样激动人心的时刻,镇里聚在一起的罗纳人民仿佛也受到了感染,人群中瞬间炸开了锅,传来了阵阵欢呼雀跃之声。他们似乎方才意会过来,原来自己这段时间竟是忽略了这个真正挽救他们于水火的东方小子。

阿维妮在人群之中,更是努力的鼓动着双手,发出响亮的掌声。她的眼眶微红,面带笑意,看着长心的背影,心中激动溢于言表。

而我们的长心呢,此刻却竟然是一脸的木讷。大概是因为突然被拉到这么多双眼睛面前,有些紧张,使得他的脑袋里有些空白。这让他的脸看起来有些呆滞,如若是距离近了,会更像是在发呆……

凯兰看在眼里,心中笑了一下,却是用更为洪亮的声音,对着他的军队喊出一个标准的罗纳语孔口号,这并不是通用语,所以长心并没有听过。

“昂纳!”凯兰那有些沙哑却蕴含无尽威严的声音爆发出来。

“昂纳!”士兵们跟随着一齐喊道,那整齐响亮的声音,传遍方圆,震撼人心。

随后,突然地,长心感觉被凯兰握着的胳膊突然受到一阵拉力。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凯兰给举了起来。

这才让有些呆滞的长心回过神来,可还没等他做出任何反应,却听到凯兰笑了一下,随后,不明所以的小长心就感到自己被丢了出去。

是的,被一股大力给抛了过去,抛向了对面的士兵方阵。

这让长心吓出一声冷汗,只见他刚欲做出反应,却感到有许多双手,把自己给接住,然后抬了起来。

这个行为让长心心中奇怪,可还没等他来得及说话,长心便感到那一双双拖住他的手,开始发力,并将自己移动起来。随后他就感到身体在一双双手臂的运作之下缓缓向后移去,紧接着,人群之中开始又爆发出了欢呼之声。

“为英雄鼓掌!为英雄欢呼!”不知道是何人扯着嗓子喊了一句,顿时气氛被抬至顶点。女人们将双手高举头顶,卖力的献出她们的掌声,男人们则振臂高呼,用他们豪迈的嗓音来表达那心中的感激之情。

这下子,我们“迟钝”的长心方才明白,原来这也是一种庆贺的方式。

他终于被这样的情绪给彻底感染了。与所有抬起他的士兵们一样,他那菱角分明,却还透着一丝稚嫩的脸庞此时流露出了开怀的笑意,然后大笑出声。随后他抬起双臂,在激扬的情绪之下,双拳高举向天,发出一声欢呼。

“真的很享受这样的感觉呢。”长心感到了一种从小到大,从未有过的心境。

自豪。

他此时不由回头侧目,看向自己来时的方向。一个修长的身影,一头金发,美丽的面孔之上一对动人的眸子正看着自己,有些泛红的眼眶内,仿佛流露着笑意。他看到大姐头正在为自己鼓掌。

他很开心,或者说,这么些年来,其实从来就没有像今天一样这么开心过。

他也知道,或许,所有人的欢呼其实并不是那么的重要。

其实有她为自己鼓掌,足矣。

与此同时……

里昂镇东北部,卡尔德隆山脉。

这条延绵不绝的山脉,可以说是罗纳帝国东北部的国境线。山脉头部地区连接黄沙平原,尾部则延绵至远方的蛮荒地带。这里是不少罗纳帝国探险家的目标,因为相对于国内的山川深林,这片区域几乎就没有被探索过。

或者说,来这里探索过的人,很大一部分都没有再走出去。

因为这里,是许多曾经被沃德撒大帝赶出罗纳利半岛的异族所盘踞的地带。

并非如罗纳帝国内部的山川一样,卡尔德隆山脉显然有着较为丰富的森林资源。这对于那些习惯了荒野生存的蛮族们是绝佳的生存地带。然而传闻之中,山脉内部除了盘踞着无法统计的蛮族人,还盘踞着许多凶残猛兽。其中,甚至还有些只存在于古代典籍之上的,古罗纳异兽。

相对于大部分人来讲,这里的危险系数自是可想而知,不过每年,帝国之中却还是有着络绎不绝的冒险者前来这座山脉之中探险,然后死去。然而究竟是什么,让这些在危险之中摸爬滚打的人们不惜丢掉性命,也要前来冒险呢?

因为传闻,在这座绵长的山脉之中,隐藏着无数的古墓。

大多数异族的族长,其死后基本都会葬于山脉之中。在考古学家的文献里提到,几乎大多数的蛮族族长死后的葬礼都是极为盛大的厚葬,他们的陪葬品也差不多全是当时整个种族内部最为珍贵的东西。经过了数百年的生息,每一个异族都更替过许多的族长,可想而知,埋藏在这座山脉之中的宝贝,有多么的繁多。

其实对于现今享受惯了和平的罗纳人民而言,那些境外的异族其实是非常神秘的。然而物以稀为贵,那些异族,他们的东西,总能在帝国里的各大商会之中卖出天价来。人对未知事物总会有着一种奇怪的新鲜感,虽然伴随着恐惧,可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也足够让一个人以生命做为赌注,前来一探究竟。

这之中竟然也不乏一些知名的剑术家。这些人的到来,也让这座从外面看起来阴森恐惧,荒无人烟的地带,多了一些复杂的色彩……

不过今天,这里出现了一个本来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那个人一头雪白的头发,看上去就如同这山脉之上的山峰所覆盖的积雪一样,苍白发亮。脸上带着一张精工制作的面具,透出一种诡异的感觉。一身红衣,绯艳如血,与整座山脉森林那晦暗的色调形成一种鲜明的对比。

那个在卢戈狼族族长的尸体旁曾经出现过一刹那的人,此刻竟然闲庭信步走在这危机四伏的山脉之中。被面具遮盖之下的脸庞,看不出任何情感。

突然,一阵风声吹过,两旁的树叶因风而传出一阵摇曳之声。

这名面具红衣人慢慢停下了脚步,他的双手背在背后,整个人笔直站立,清风拂过了他雪白的秀发,使其微微扬起。修长的身材,看似带有一种贵族的高贵气质,不过更浓厚的,是那层挥之不去的妖异。

“出来吧。”红衣人叹了口气,轻轻说道。

他的声音很细,有点沉,带有一丝优雅气息,但是却包含着一种摄人心魄的冷意。而方才他说出的这句话,竟不似罗纳帝国所用的通用语,而是……

似乎是一种异族的语言。

林间深处的阴影里,仿佛有东西动了一下。

那片阴影渐渐变幻出一丝涟漪,然后模糊起来。下一刻,竟然有一个好像影子一般飘渺的身影,从阴影之上浮现而出。然后那个身影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却是一个人。

一个女人。

她的脸庞似乎被一层黑影给笼罩,让人完全看不清楚模样,长长的深棕色秀发垂直散乱地落下,遮盖住了大部分面容,看上去诡秘而阴沉。身体之上,披着一层黑色的破烂长袍,却是完全遮掩不住她那火辣的身躯。饱满的胸脯,有致的蛮腰,曲线优美的****与玉腿,就这么暴露在黑袍之外,相信一般男人看到了,都会激起一阵兴奋。

而这些露在外面的部位上面,却是覆盖着一种极为神秘的纹刺青图案。这些图案有的类似于动物,有的类似与部族的图腾,还有的似乎是文字,几乎布满了她的周身上下大部分皮肤,这让这个女人看起来,更多了一种奇异的色彩。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种装扮,定然是属于这片卡尔德隆山脉的异族人。

“下次,不要出现在我背后。”面具红衣人开口道,所用的语言,依旧是那种旁人无法听懂的蛮族用语。

这句话,似乎是在指责那位黑衣女人。可是在他的声音里依旧听不出丝毫情绪波动。

听到这句话,黑衣女人冷笑了一声。她的声音里有着难以抑制的怒意,说道:“下次?我怕这次你会走不出去!”

这种带有威胁性的语言,传到面具红衣人的耳朵里,就如同石沉大海,没有影响到他任何的心绪,他头也不回,声音平静的有些可怕:“不用说这些没有意义的话了,如果你有这个能力,也不需要我的帮助。”

“帮助!?”那个黑衣女人仿佛被激怒一般。只见她一个箭步飞出,本来就纤细的身影包藏在阴影之下显得十分模糊,此刻,她的身影就如同被阴影所吞噬一样,整个人嗖的一声消失不见,然后下一个瞬间,她却出现在了那个面具红衣人的面前。

她那被头发和阴影所覆盖的脸庞流出一丝显而易见的怒意,突然抬起了右手,竟是一把抓住红衣人的衣领,然后身体前倾,手臂用力一扯,使自己的脸庞更加靠近了那张诡异的面具。

“你是在帮我们!?”黑衣女人的声音开始有些咆哮。“你以为我是白痴吗?你明明就是在利用我们,利用我们的生命,去帮你完成你那不切实际的幻想!”

她的愤怒显然已经升到极点,揪着红衣人衣襟的手捏的咯吱作响,关节也有些发白。脸上的表情此刻也是十分激动,似乎马上就要对这个被自己抓住的面具红衣人痛下杀手一般。

可是,若是仔细看去,竟然会发现,她那被暗影所笼罩的眼眸,却是流出了一滴泪珠。

红衣面具人此时却没有说话。

而他的沉默,却是让黑衣女人忍无可忍,只听她嘶声竭力道:“你竟然还敢来!?你……你还要骗多少人为你去死?难道……难道……”

女人的声音开始有些沙哑:“难道在你的心中,我们这些卑劣的异族人的生命,就如此下贱,如此不值钱吗!?”

说道最后,黑衣女人的声音已是带有一丝哭腔。

她包含愤恨的眼神死盯着这样面具,眼睛里那复杂的情绪不住的流露而出。她极力忍住想要哭泣的冲动,整个人有些抽泣起来,身躯不知是被怒火影响,还是因为悲伤,此刻却是有些瑟瑟发抖。

终于,面具红衣人此时缓慢的抬起了一只手,慢慢地,慢慢地挨到了黑衣女人的脸颊之上。他用手轻轻的拨开了她那深棕色的长发,然后触摸着她的脸,随后扬起拇指,轻轻的划过她的眼角,抹掉了那脱眶而出的泪水。

就如同一个面对情人的普通男人一样。

笼罩在黑衣女人面庞上的阴影不知不觉的消失了,转而露出来的是一张绝色的面容。五官深刻,好似雕琢一般,带有一股异族风情,给人一种艳丽的美感,那是西方人特有的火爆之美。这样的容貌,会极大的激起一个男人的征服欲望,然而这时,悬挂着泪水与心痛的表情洋溢在这张美丽的脸上,却是格外令人怜惜。

面具红衣人此时开口说话了。他的语气里,竟似多了一丝温柔。

“桑卓,你不相信我?”

这个黑衣女人,名叫桑卓。

只见她听罢,本来很是复杂的表情却慢慢缓和了下来,然后低下了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轻声的抽泣着,拽着面具红衣人衣领的手,也渐渐的松开。

面具红衣人此时却抬起双臂,将面前的桑卓轻轻的抱在了怀里。他的手慢慢拂过桑卓的头发,显得温柔而轻盈。另一只手则搂住了她的蛮腰,然后慢慢抱紧,让这位浑身透露着妖异的美人,完完全全的投入到他的怀中去。

“为了我们的未来,你应该相信我。”面具红衣人的脸,近近的贴在桑卓的耳畔,用一种轻柔的耳语对她说道。

而怀中的桑卓显得犹豫了一下,慢慢止住了自己有些因抽泣而颤抖的声音,慢慢开口道:“绯尼斯,这一次,真的损失了好多同胞。”

顿了一下,她的语气听起来很沉重,只听她接着道:“不只是我族,其余六大族的族长也因为这次的损失而感到难以承受。我只怕,他们不会再愿意提供族民了。”

这个满头白发,面带精致面具,一身红衣,曾通过诡秘手段提取卢戈狼族族长尸体之上的绯红物质,并在十天之后再次出现在帝都罗纳城圣西格里奥区内的人,叫做绯尼斯。

他的全名,叫做绯尼斯?格列乌斯。是的,他的姓氏,叫做格列乌斯。

而他的这个名字,若是在帝都之内传起,不论是大街小巷,都不会感到有一丝一毫的陌生。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名字的父亲,叫做马科斯,格列乌斯。

便是那帝国雄狮军区总督,现任帝国军方之中最具实力,与“帝国利刃”凯兰平起平坐的“三巨头”其中之一位!

绯尼斯听着桑卓的话,并没有打断她,而是等她说完。

然后他轻声说道:“他们,已经发现了“血怒”的秘密。”

这让匍在他怀里的桑卓整个身躯震了一下,然后突然抬起头来,声音之中透露出一丝焦急:“那怎么办,这可是你最大的秘密武器。”

绯尼斯沉默不语。

桑卓的眼神中表达出一种决然的神态,她轻声道:“绯尼斯,不如我们走吧。这天下何止一个罗纳帝国。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抛下整个族的枷锁,与你永远离开这片土地。”

她的语气慢慢转变,语速也越说越慢,带有一丝伤感的情绪:“不要再将计划进行下去了。这些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为你担忧。我感觉得到,机会越来越渺茫。每当我们掀起一场战争,罗纳的那些人,对“血怒”就越是了解一分,对我们的同胞们的防范,就更是加深一分。这样下去,我们都不会有好的结果。”

她望向绯尼斯的眼睛里充满着深深的依恋:“所以,放弃吧,听我一次,好不好?”

可是她这番至情至深的话,却只是换来了绯尼斯的一声果断的“不”字。

“桑卓,我们已经走到了这一步,现在已经无法回头了。”绯尼斯的声音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我与老师已经商议好了下一步的决定。这一步成功了,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永远的在一起了。”他说道。

可是桑卓听完,之前那一丝仿若带有期待的表情瞬间暗淡了下来。紧接着,她低下头,眼中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竟是大颗的落到了地上。

只是这次,她没有哭声。

绯尼斯还未说完:“相信我,桑卓,这一次,我们布的局是完美的,那个凯兰,绝对不可能再次幸免。等到凯兰一死,接下来……”

他的声音之中暴露出了一丝疯狂:“接下来,就是皇帝!”

“桑卓,你愿意陪着我,一起走下去吗?”

而低头流泪的桑卓,却一直没有抬起头来。

两人就这样站在这片阴暗的树林里,冷风吹过,刮得树叶与草从声声作响。

半晌,桑卓的声音响起。

“我愿意。”

只是这个声音,听起来,有些决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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