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花灯漂在河面上,载着无数少女的愁思和欢喜驶向不知名的远方。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一片喜乐祥和的气氛。
莫栒素来不喜参与这样热闹的场面,更别提是七夕乞巧这样男男女女互诉情长的日子。独自走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与生俱来的清冷孤傲和俊逸潇洒让红了脸的花痴女子窃窃私语却不敢上前。莫栒暗自勾起唇角,是了,能有几人认得他就是医术天下第一的莫栒呢,如此隐逸在人群中,于他,是再好不过了。
原只想寻一处僻静的地方,却不知不觉走进了一片幽深的森林。密林的危险从来无法预知,白日里尚且人迹渺茫,更别提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可莫栒偏想去探访一番,犹豫片刻便悠闲地踱步深入。
从腰间掏出一个瓷瓶,里面装着不知名的亮晶晶的粉末,散发着幽幽的香气。将它洒在周身,平日里张牙舞爪的毒物竟然纷纷退避三舍。
越往深处走,前方竟透着微微的光亮。
莫栒挑眉,难道这里还有人家?住在豺狼虎豹。毒物遍生的丛林里,还能安然无恙。想来武功在自己之上了,那他必然要去向这位世外高人讨教两招。
如此一想,莫栒便运起轻功,不过片刻便抵达了丛林中心。
只是,没有他想象的世外高人,而是一群隐于密林中正在休憩的狼。
他的到来惊扰了这些浅眠的捕猎者。最先转醒的狼一声低啸,整个狼群顿时清醒,以攻击者的姿态面向莫栒--这个外来的侵犯者。它们蠢蠢欲动,幽绿色的眸子里泛着冷光,随时准备把他撕碎。
然而莫栒并未表现出多少慌张,以他一人,对付这些狼绰绰有余。只是他注意到,这些狼不约而同地形成了一个保护圈,而圈子上,是飞舞环绕的漫天流萤,原来方才的微光是这些小生物光亮的聚集么?
而圈子中,应是狼后或狼崽。如此,走出狼群便容易多了。
莫栒纵身一跃,嘴角带着傲然的笑意,跳进了圈中。然而掌心运气的力量却在见到中间茫然无措的女孩时生生抑住。
带着点点微光的流萤蹁跹在她身旁,及腰的长发似一匹黑亮的缎子,柔顺地披在身后。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朱。只是,一双琉璃色的眼眸,漂亮至极却毫无神采。
离她最近的狼见此情景,咆哮着扑向莫栒,他一个分神,竟被那狼的前爪划破了衣裳。
“该死!”莫栒低低地诅咒了句。长袖一甩,周遭的狼都被震出几米之外,而女孩却因在他身旁而未伤到毫分。
听到狼群的惨叫声,女孩脸上的现出惊慌,无助地用手四处乱摸,竟顺着他的身子摸到了他的双腿之间。
莫栒身体瞬间紧绷,似有一股酥麻的气流猛然窜遍全身。
而女孩浑然不知,拽着他的裤子借力爬起来,双手攀上他的胸膛顺势而上,有些冰凉的双手拂过他开领处裸露的肌肤,继而更加得寸进尺地环住了他的脖颈。
莫栒浑身一颤,若不是心中了然她看不到,对于这红果果的挑逗,他早就一掌拍飞了。
女孩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耳侧,发出的却是求饶的呜咽声。
莫栒扭过头,定了定心神,试探着说,“你想让我放了它们?”狼不是爱洗澡的动物,她却能保持长发干净柔顺,想来是童年时堕入狼群,保留了人的习性,只是不知是否还能听懂人的语言。
正合莫栒的意料,女孩乖顺地点了点头。
莫栒行走江湖多年,却从未见过狼女,一时对她诸多疑问,鬼使神差般的脱口而出,“那么,你随我走。”
话刚出口,他几乎咬掉自己的舌尖,何时曾这么草莽地做决定了?
可是看着眼前女孩茫然的样子,他又觉得这样似乎也不错。
于是,刚刚还在后悔的某人,一本正经地补充道,“你一个人换它们,可愿意吗?”
女孩咬着下唇,似是为难。可想到她的伙伴能活下来,脸上的表情随即又变得释然。终于在某人期待的眼神中坚定地点了点头。
这时,已倒地的一头狼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女孩蹲下身子,与它亲密地贴着脸颊,发出狼族特有的呜咽声,纵然莫栒见多识广,也无法理解其中蕴含的庞大信息量。
片刻过后,她重新回到他身边,多年未曾接触人类,她甚至不知该如何行走。
莫栒无奈叹气,长臂一伸,女孩身子腾空,标准的公主抱。
似是有些害怕,女孩把头轻轻靠在他胸口。素来沉稳的某人竟觉得心跳频率有些不自然。
微微低头,却看到女孩颈间悬着一块玉石,晶莹透亮,在夜色下熠熠生辉,形状像极了外朝进贡的柠果,是难得的宝物。莫栒看着,觉得十分眼熟,一时却记不起来。
他音色温软,“今日七夕你我相遇,柠果玉石与我也算有缘,此后,你唤作柠七可好?”
女孩发出一丝呜咽声,莫栒摸不准,这意思是答应呢还是答应呢还是答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