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吗,小时候我们常常说长大了要住世界上最漂亮的房子,要嫁给世界上最帅气的王子,还要有世界上最真心的朋友陪在身边。可我们偏偏忘记了我们并不是拥有水晶鞋的公主,那些只是公主的特权。
于那些尘世中最最普通的灰姑娘来说,能在城堡外面远远地望一眼王子都是奢侈。毕竟,王子和灰姑娘的故事只是在童话里才得了圆满。
如果你接近王子,那些观看的人就会说:“看那个贪慕虚荣不知羞耻的人,竟然不自量力想要勾引王子。”
圣诞节那天,洛逝见到了满面喜色的连夕。
许久未见,在心里憋了好久的委屈瞬间如洪水猛兽般涌出来。洛逝紧紧抱住连夕,把头搁在她并不宽厚的肩膀上,眼泪不自主地就流了下来。
洛逝想要告诉眼前这个在自己心中天一样伟大的女子自己有多难过,在没有她的日子里一个人有多孤单,在被别人玩弄却再也没有勇敢的她站出来出头的时候,深深的无力感像疯长的藤蔓的遍布全身。
“连夕……”
“洛逝……”
两人同时开口。
连夕把靠在自己肩上的洛逝推开,一脸鄙夷却又掩饰不了脸上幸福的笑意:“又不是生离死别,别搞得这么悲情。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你。”
本来想吐苦水的洛逝只好把话藏在心里,擦擦眼泪说:“这次又是什么重磅惊人消息?”
连夕给了她一个神秘的笑,扬了扬手里一个红色的东西递给洛逝:“自己看。”
看着红色封面上金灿灿的“请柬”两个字,洛逝疑惑不已。抬头看看连夕一脸得意的样子,说道:“不就是一请柬,有什么好神秘的?”
不过等她打开请柬看到上面用楷书书写的端端正正的那两个名字后,心情再也不能平复。
“谨订于2010年1月1日为宋墨先生、连夕女士举行结婚典礼敬备喜筵……”宋墨……连夕……宋墨……宋墨……这个名字像施了魔咒一样在洛逝脑海里不住地盘旋,会是那个驰骋商场无往不惧的宋墨吗?不,绝对不是,他的儿子宋铭杨都比连夕大,连夕怎么可能和他结婚,一定只是个巧合,连夕不会是那样的人。
洛逝缓缓抬起头,注视着连夕的眼睛,渴望从她那里得到肯定的回答。
“就是你想的那样。”连夕简短而有力地回答。
“为什么?”
“我爱他。”
你相信这个世上有真爱吗?
人们往往会说郎才女貌,金风玉露,这样的爱一定是真挚美好的;又或者生死不离,可歌可泣,这样的爱一定是感人深沉的。
只是,没有一个人会相信桃李年华的女生和一个已然到了知天命之年的成功男人之间会有爱情。
我也不信。
但是,谁叫你是我最在乎最疼惜的姐妹呢?不论是天堂还是地狱,我都是那个不讲原则坚定支持你的人。
洛逝安静地坐在嘉宾席上,冷眼看着眼前奢华热闹的场面。那些打扮得体的人们都在祝贺宋氏集团董事长宋墨新婚快乐,他们得体而礼貌地说着最符合此时此景的赞美,却在转身的瞬间露出嘲讽不屑的表情。这就是所谓的上流社会,友好且虚伪。
洛逝四处寻找,没有看到宋铭杨的身影。
也对,没有人愿意自己的父亲娶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妻子。
只是,为什么心里会有一点失落呢?
洛逝今天刻意穿了一件湖绿色的小礼服,一如当初那个微风轻拂的黄昏。即使知道是奢望,可还是没骨气地这样做了。
连夕今天很美。
一身简单优雅的白婚纱将她高挑的身材衬托的美好至极。她始终带着甜蜜的微笑,细长的手臂掺着那个成熟稳重的男人。
婚礼司仪在舞台上感情充沛的说着世界上最美好的祝福,洛逝听见他郑重地问宋墨和连夕不论贫穷还是富有,疾病还是健康,是否愿意和眼前的这个人共度一生,她还听见连夕那句同样郑重庄严的“我愿意。”
我愿意。
我愿意在你身后看着你选择自己的幸福。
不要忘了我是这世界上最希望你幸福,最愿意陪你一生的人。
连夕,祝你幸福。这次真的只有喜,没有惊。
只是,我还没有告诉你,我也爱过一个姓宋的男子,他叫宋铭杨。
“我不愿意。”一道清冽有力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所有宾客的目光都看向声音的主人。
洛逝看着宋铭杨从门口一步步走向舞台上同样震惊的宋墨和连夕,他的脸上始终带着温润柔和的笑容,一如洛逝记忆中的那般温暖。然而他经过洛逝身边时,没有一点停顿,就像从不相识。
他只是直直地看着宋墨身边的连夕,慢慢地向她伸出手。
“跟我走吧。”
洛逝用手紧紧地捂住嘴,她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满腔的悲伤压在心底。她看到连夕震惊悲痛的表情,还有周围一张张表情丰富的脸。
“铭杨,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宋墨呵斥道。
宋铭杨缓缓看向宋墨,用接近乞求的语气说:“爸爸,我是真的很爱连夕。”
我真的很爱连夕……真的很爱连夕……很爱连夕……真的……
洛逝脑子一片空白。
你们还有多少事情在瞒着我,当初在柴青镇的那番告诫是真诚的关心还是别有用心。
连夕,你告诉我该怎么办?
当洛逝看到宋铭杨牵着连夕的手走出去的时候,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他就这么值得你为他难过?”耳边响起一个戏谑的声音。是叶宇琛。
洛逝看着眼前这位曾经的爱人:“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是,我是没有资格,我只是想问一下和好朋友共享一个男人是什么滋味。”叶宇琛不紧不慢地将每个字都清清楚楚地说出来,生怕洛逝听不清一个字。
“你说什么?”
叶宇琛自顾笑着,不说话。可是狭长的眼睛里分明带着看好戏的意味。
洛逝知道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才会过来和自己说这番话。她一着急,上前拉住叶宇琛整洁挺括的西装,问道:“你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许是怕被周氏的人看到,叶宇琛把洛逝狠狠甩开,用手整理一下被洛逝弄皱的地方,用厌恶的眼神看着她:“你不要以为世界都是围着你转的,你那自以为是的公主病该改改了。”
洛逝噙着泪水接受着这个男人对自己的冷嘲热讽,他们何尝不一样,只是不在乎的方式不同罢了。她一步步往后退着,冷不防被桌脚绊倒,向后仰去。她仿佛看到叶宇琛焦急心疼的眼神,却在一瞬间跌入一个宽厚的胸膛。
张单充满歉意的大脸出现在洛逝眼前。不是那个人,他怎么会回来呢?自己太异想天开了。
“洛逝,你没事吧?”张单问道。洛逝摇摇头,闭上眼不想再说话。
张单把洛逝安置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叶宇琛:“不要以为初羽没在你身边,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你如果对不起初羽,我不会放过你。”
叶宇琛冷哼一声:“不过是个表亲,你还没有资格。”
“不要以为你做的事别人都不知道,总有一天我会揭穿你虚伪的面具。”张单扔下一句不知所云的话,扶着洛逝走出了大门。
大厅里的宾客早就散的干干净净了,宋墨也不知去向。本来是一场欢闹幸福的婚礼,现在却沦为笑柄。
连夕,你的幸福是被谁毁掉的,我的幸福呢?
所有人都揣着秘密等着看笑话,自己竟然就真的义无反顾地去演这一场场闹剧。
洛逝感觉自己的头昏昏沉沉的,天要黑了吗?也好,就让我永远睡下去吧。只是我还想知道……
“张单,告诉我,你们到底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