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想来，陈默在拥有超级手机系统之后，打伤过无数人，却从来都没有一条人命死在自己手里。
之前在明山的时候，他亲眼看着刺儿将樊天的尸体焚烧殆尽，在那条赛道上他也曾经讲千木逼下悬崖，但这些恶人的死并不能说明什么，他们罪有应得，死在他们手中的人又何其之多？
若是真的算起来，陈默的确没有亲手杀死过任何一个人。
“我也没有。”陈默的手里的调羹搅拌着面前的蓝山咖啡，他有底气这么说。
陈默于秦泽四目相对，娇娇在一旁喝着咖啡。
秦泽并没有从陈默的眼中看见一丝逃避躲闪的目光，对此，他有些失望。
“我们都没有伤害对方的必要，所以既然现在牌已经摊开，我想我们可以聊一聊，作为相似的人，在这个世界上可不多。”秦泽将手中的杯子放在桌面上，两只手平放在面前。
说到摊牌，陈默现在还有要利用秦泽完成自己任务，至于这一点，对方并不知晓。
对方拥有四个超级系统的应用程序，虽然数量上并没有陈默多，但从目前来看，这些应用程序的能力显然要比陈默拥有的厉害很多。
最重要的是，对方还有两个被隐藏了名称的神秘APP，这对于陈默来说有莫大的危机感。
“我们是幸运的人，却又是不幸的人。”秦泽看着杯中旋转的咖啡泡沫，他的话让陈默有些难以理解。
想比于秦泽，陈默对之前出现在他身边的那条吉娃娃更感兴趣。
这一人一狗都很神秘，但若是论神秘程度，吉娃娃的吸引力显然要比秦泽要大。
“那条吉娃娃不见了，从今天上午开始就下落不明，我不知道它去了什么地方，我这么说你可能不会相信。”
午后艳阳下，秦泽慢条斯理地说起吉娃娃不见的事情，好像对于他来说，这并不算什么。
陈默自然不相信，至少他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
“它是你的同伴，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它在什么地方？”陈默直截了当地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看了一眼陈默身边的娇娇，秦泽意味深长地说：“不见了就是不见了。”
“有句话你听说过吗？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夫妻尚且如此，更何况是搭档。”秦泽笑了笑，这笑容中有些许无奈。
娇娇抬眼看了看秦泽，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
因为来之前陈默交代过自己不要多说话，娇娇铭记在心，守口如瓶。
“大难临头有些言过其实了吧？”陈默靠在身后的椅子上，太阳暖洋洋的让他想要睡觉。
秦泽苦笑了一下，说：“我不知道，但是它心里应该明白会不会有危险。”
咖啡厅里客人络绎不绝，不时有服务生“欢迎光临”和“谢谢光临”的招呼声。
“或许你们就是危险。”秦泽毫不忌讳陈默的反应。
这一次，陈默并没有和秦泽对视。
“灵异外卖事件到此结束，关于媒体的报道也同样没有跟进，想来这对于你来说不是一件好事情吧。”
之前秦泽之所以一直以柱子的身份出现，就是想要配合警方和记者将灵异外卖这件事情散播出去，并且散播的越广，影响力越大，对于秦泽就越有利。
笑了笑，秦泽没有说话。
陈默接着说：“之前你利用北卫的身份串通虐猫者报道虐猫事件，那一系列的报道给南都新闻社得到了大量的关注度，同时在七天之后，你离奇的不见了，而北卫的尸体又刚好被群众发现。也许北卫尸体被发现的时候，你已经以另外一个人的身份，在茫茫的华夏国另外一个城市，继续去完成你新的任务了。”
这些想法之前陈默在心里就做过假设，现在当自己将所有的推理全盘托出的时候，北卫脸上的表情似乎在告诉自己，他所有的分析都没有错，至少没有偏离主题。
“我记性不好，或许你说的是对的。”秦泽笑着说。
陈默全当秦泽这句话实在开玩笑，他继续说：“上一次你离开的原因是任务完成了，这一次你依旧以柱子的身份出现，恰恰是因为你的任务没有完成。”
秦泽点了点头说：“的确如此，所以我并没有杀人。”
“柱子的死和你没有关系，北卫的死无从考究。但现在我有一个疑问。”
“你说？”秦泽笑了笑。“如果我可以回答你的话，我就一定会告诉你，我之前说过，我记性不太好。”
陈默说：“你的任务，究竟是什么？”
“你之前的推理听起来不错，关于我的任务，想来你不会猜不出来吧。或者说你不敢确定你的判断？”秦泽说。
点了点头，陈默说：“我认为你的任务是赚取新闻热度，并且若论拥有超级系统的时间，你远远比我长。”
陈默之所以这么说，那是因为静琦的经历，面前的这个男人至少在几年前就拥有了超级手机系统。
只不过让陈默疑惑的是，这么多年过去，秦泽为什么只拥有了四个应用程序。
并且根据陈默的判断，五年前静琦的未婚夫离奇失踪，三年前子命的姐姐白子若的男朋友车祸后难寻踪迹，在这些发生的时候，秦泽并没有拥有【易容相机】这个应用程序，因为那个时候他都是用自己的身份完成任务的。
“你的任务是博取关注度，无论是上次的虐猫事件还是这次灵异外卖事件，公众关注的热度达到一个数值，你的任务就会被判定完成，只不过这一次你并没有达到系统的要求。尽管灵异外卖事件的伊始的确有很多人在关注，只不过后来媒体没有再继续跟进，这让你原本的计划打了折扣，以至于直到现在你都没有办法完成既定的目标。”
陈默一口气将自己心里所有的判断说了出来，然后看着不发一言的秦泽。
娇娇看着陈默，眼中满是崇拜。
关于他的这些猜想，娇娇之前从来都没有察觉，尽管她每天都要和自己身边这个男人生活在一起。
同时陈默说推断出来的这些，都是娇娇之前从来都没有想到过的。
秦泽摇了摇头，他的这个动作并不是在否定陈默所有的推断，放倒更像是在嘲笑自己现在的处境。
“没有想到在此之前你就已经想到这么多，而我，却一直都没有锁定你的正确方位。”秦泽苦笑着说：“真是讽刺。”
站起身来，秦泽低头看着坐在面前坚若磐石的陈默，他对于陈默一点也不了解，自己面对这样一个完全未知的人，能够做的也只是尽量地保护自己。
陈默掏出手机，直到现在，系统都没有提示陈默可以对秦泽拥有的任何一个应用程序进行剪切。
他翻开手机里之前的截图，然后将手机交给秦泽。
“反正现在你已经没有办法完成接下来的任务，急着离开做什么？”陈默说。
当下陈默没有办法控制系统合适允许自己进行剪切，能够多留住秦泽一秒，自己就会多一丝希望。
秦泽并没有重新坐下来，当然也没有立刻要走的意思。
他接过陈默手中的手机，皱了皱眉头说：“这又是什么？”
“五年前的新闻，和三年前的新闻。”陈默轻描淡写地说。
秦泽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的截图，这是从互联网上搜索出来的结果。
“这两件事情对于静琦和白子若的影响都很大。”陈默想到几天前才离开人世的白子若，心中不免感到有些可惜。
手机屏幕上，第一张截图是一则关于火灾的新闻，一栋大楼二十层全部烧光，死亡87人，重伤104人。其中有一名记者为救下一名孕妇身亡，这名记者的名字叫做秦泽。
《灾难面前的正能量，记者舍身救下年轻孕妇后身亡》
这个标题在当时一度引起热议，关注度居高不下，陈默那个时候还在读大一，对于这件事情也有一些印象。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当年这件事情在多年后，会和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为此全国，尤其是天海市还为你开了追悼会，你的名字一度成为一名好记者的代名词。”陈默看着秦泽，如此说道。
让陈默不解的是，秦泽这个时候皱着眉头，像是在努力回忆什么。
“五年前？火灾？救人？”秦泽右手张开按在自己的太阳穴上，他的表情有些痛苦。
“千万别告诉我你记性不好，连这些都忘了。”陈默点了一支烟，眯着眼睛看着秦泽。
秦泽摇了摇头说：“有点印象，我的头好疼……”
“为此，静琦还给你立了墓碑，全世界的人都以为你死了，像英雄一样死了。”陈默接着说。
“难道市郊墓地那块墓碑就是五年前立下来的？”秦泽眉头紧蹙。
他的表情和现在的状态，让陈默觉得有些奇怪。
这些曾经发生在这个人身上的事情，为什么他会记不清楚？
摊了摊手，陈默说：“好，既然你说你记性不好，五年前的事情你记不清楚，那么三年前的你总该记得吧？”
陈默的手在虚空中一划，手机屏幕上的图片也随之转换，这一张截图是三年前的新闻。
这条三年前的新闻事发地点并不是在天海市，而是在首都京北市。
《富二代市中心午夜狂飙！酿十二车连环追尾悲剧》
这条新闻的主角是肇事车主，其背景雄厚，当天这起事故中，十二辆车中有十一辆是参加飙车的富二代，其中有一辆是紧凑型小轿车，若是论价值，可能连那些豪车的挡风玻璃钱都不值。
在这辆车的驾驶室中坐着的就是秦泽，不过那个时候他的名字叫张天扬，因为车祸事发后他的脸部受到重创，人们已经分辨不出这个男人和两年前天海市火灾案中，英勇救人的善良记者。
“富二代这个词语现在虽然已经泛滥不堪，但是在三年前不一样。整个午夜飙车事件被贴上“富二代”的标签后，社会舆论一度到达了很高的点，甚至整个时间关注的重心已经不在午夜飙车，而是声讨整个富二代群体。”陈默如此说道。
“这件事情发生后，白子若变成了植物人，她的家人也和你失去了联系。”
“关于这些，你不可能不记得！我不知道你究竟有没有杀过人，但是你伤害了很多人，并且对于她们来说，这种伤害是没有多么沉重的打击你知道吗？”陈默直视着秦泽的眼睛，对方的眼神中充满了逃避。
陈默的质问，让气氛显得有些紧张。
秦泽低着头苦苦思索，没有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