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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土地改革震关中

关中地域广大,右扶风,京兆尹,左冯翊执掌京畿三郡。三郡治下有几个县,作为皇帝的王莽不清楚,也不需要清楚,要不然,就是累死也做不出什么业绩。这就要看大臣们怎么做了,皇帝一辈子呆在宫廷之中,能够直接做的事情太少,一切都是通过大臣完成,皇帝应该像汉高祖刘邦那样,只要指挥好大臣就行了。

不过,土地改革事关重大,是一切新政的根基,王莽时时关注最新的动态。于是,王莽下令,有关土地改革的一切消息都必须通报给他,不能有一丝隐瞒,并且至少一天一报。于是,在接下来数月内,朝中一切事务围绕关中土地改革进行。

始建国元年一月三日,更始将军甄丰受皇命对关中地区进行土地改革。更始将军派旗下将士跟随选中官员对关中土地进行丈量,历时一月又十三天,得耕地近两千万亩(此亩为汉代面积单位),可供养百姓二十万户。又经核查,关中百姓实有八万余户,占有土地不足关中耕地一半,其余土地归各个大地主所有。

此结果一出,王莽吃惊不已,想不到土地兼并已经严重到这个程度,就是王莽不谋反,汉室也支撑不下去了。仅仅关中就有一大半百姓失去土地,沦为佃户,每天辛勤劳作,到头来仍旧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但这还不是最严重的,恐怕还有许多百姓沦为奴隶,生死不由己。

看完这些结果,王莽决定做些什么,这个年代,土地就是一切。现在,这么多土地集中在那些刘氏宗亲、前朝勋贵手中,对新朝可是有莫大威胁。土地虽然在他们手中,但按照他们的财富积累来看,他们要不吃不喝几百年才能积累起购买土地的财富,不用说,这中间有太多的黑幕。王莽决心揭开这层黑幕,让百姓见到这些蛀虫的真面目,这样,新政的阻力就会大减,百姓也不会受人蛊惑,反抗新朝。

土地改革要想进行下去,政府手中必须掌握大量土地,还必须有大量自由的百姓,这样他们才能在政府的土地上耕种,养家糊口。而要获得土地,就必须打到一大批大地主,必须掌握他们的罪证,让天下人无话可说,才能稳定局势,为新政争取时间。

于是,王莽就让甄丰去抓几个典型的黑心大地主,最好是证据确凿,认证、物证、苦主齐全的那种,并且一定要把案件影响扩大,最好让整个关中都知道,那样才最有震撼力。

经过好几天的准备,甄丰还真找到了有力证据,证明茂陵一刘氏宗亲刘芳,在过去十三年内,通过巧取豪夺,夺得土地两万四千余亩,逼死百姓十余人,小地主五家,百姓二十余户,在当地堪称一霸。但其为皇亲国戚,当地官员不敢管,事情也就不了了之。甄丰查实后,多方寻找苦主,终于找到苦主一百三十六人,而当时这三十余家一个有人四百多口,十年间已去世三百多人。

看完整个事件后,真是触目惊心,只是一个远支皇族,就可以做出如此罪孽,岂不是让人寒心。此事必须严惩不贷,给百姓一个交代。于是,王莽特命甄丰为特使,全权处理此事。

始建国元年二月二十六日,一百三十六位苦主在茂陵大堂状告刘芳。此案由更始将军甄丰审理,三公关注此案,九卿堂前听审,此案一丝一毫都要报于宫内。

开庭审案,先传原告,由于原告过多,案件审理设在衙前大街上审理。当天,全城百姓都去听审。案件还未开审,百姓就议论纷纷。

“你们看,那不是老李头一家嘛,怎么就来了这几个人。当初他们家可是有二十多口的。”

旁边一人接口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八年前老李头家破人亡,被刘家逼死两个儿子,老李头带着孙子逃到外地。他们一家无依无靠,在外地日子一天不如一天。五年前闹灾荒,又死了不少,现在就剩这祖孙几个了。”

“还有王大户,当年可是个殷实之家,还经常接济我们。那年我家没粮过活,还是他家接济才活下来。不是听说刘家和他们用他们老家的土地交换这儿的地,他们搬回祖地了。”

“哪儿啊,他们被刘家逼得没办法,全家去投奔亲戚了。听说刘家带了一大帮人强占他们的地,只给了一点钱,他们不服,被打得半死,才逃的。”

听着下面的议论,前面坐的官员可是难以忍受,有刚正不阿的就已经咬牙切齿了。开审后,刘家刘芳才姗姗来迟。看着审案的不是县令,才说的:“我说今天怎么会有人接这个案子,原来是个新来的。”然后就坐到一旁。

看到他这个态度,甄丰都气乐了。你现在是被告,而且犯得还是死罪,还这么嚣张,等你死的时候,求人都没有路。

“原告状告你巧取豪夺,占人田产,逼死百姓,这些你可认罪。”

“我根本没有抢夺他人土地,我得到的土地都是经过正当途径获得的。你像李老头一家,我可是花了大价钱买下他家的土地。还有王大户家,我可是用比他们的还要多几百亩的地和他们交换的。这些都是有契约为证的。”说着,他还真掏出一堆契约。

“我们家根本就没有识字的人,你是拿刀架在我儿孙的脖子上逼我按的手印,我不按,你就杀了我两个儿子。你又拿我孙子的命逼我,我才按的。”说着,李老头一家已经失声痛哭起来。

刘芳接口就十分嚣张的问道:“你说我拿刀逼你,有谁看见了?你说我杀了你两个儿子,有证据吗?你分明是贪图钱财,想要讹诈我,被我赶出去,才心存报复,诬告与我。”

此话一出,百姓又是议论纷纷。

“李老头一家都是老实人,从来没和别人闹过矛盾,对人也和和气气,还总是帮乡里乡亲的,怎么会贪图刘家的钱财。”

“就是,刘家家大业大,有多少家仆,谁敢去他家闹事。”

“这事多么明显,一定是刘家欺压李老头一家。”

听着百姓的议论,甄丰已经知道目的已经达成,不出数日,这件事就会传遍整个关中。想到这,甄丰知道要拿证据结案了。

“你以为你做的天衣无缝,可不知你的罪证早已被我所掌握,看来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来人,带人证、物证。”

“刘芳,你可认识这个人,他可是你的前任管家,你逼死刘老头儿子时他可是帮你来着。你做的缺德事有一半都有它的参与。他旁边这个就是亲手杀死刘老头儿子的凶手,他已经招认了罪状,并且指出你就是主谋。”

“不可能,他们这是诬陷。他们几年前就偷盗我家钱财,被我送往官府了。”

“是啊,老爷”管家咬牙切齿的说。“我偷盗钱财,那你丢的钱财找到了吗?捉贼捉赃,赃物呢?还在你家仓库里藏着呢吧。”

不等刘芳插嘴,甄丰就让官吏拿出许多物证,一件件物证铁证如山,钉死了刘芳的罪证。最后甄丰宣判:“刘芳涉嫌杀害人命十七人,抢夺土地两万四千余亩,证据确凿。现宣判刘芳罪大恶极,处腰斩。刘芳家人及奴仆有伤人命者,斩首。有罪责者按律论处。家产除补偿苦主损失外充入国库。”

此案过后一月内,传遍整个关中,各地百姓纷纷响应,在这一个月内,甄丰审理案件多达数千件,共处理巧取豪夺者千余家,获得土地一千余万亩,释放奴隶近两万户。并且开始给新获自由的奴隶和极寒交迫的佃户分配土地。

至始建国元年五月,关中户口共十八万户,新增平民占据一半以上。春种已经完成,庄稼长势喜人。关中豪强势力被极大削弱,已不能在关中掀起多大风浪。关中百姓无不称颂陛下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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