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灾难、面对校园、面对师生,作为异地支教的援助人员,我们在进行心理疏导、教育教学的过程中,难忘学校师生及各级教育部门领导的鼎力支持,他们的支持使我们有勇气、有毅力、有信心坚持工作。
8月28日,我们一行23人的突然抵达,给舟曲县教育局本已疲倦、忙碌的工作带来了诸多的不便。在勉强接纳的同时,他们也为我们的吃住开始犯愁。经过反复商榷,最终,我们四个小组的生活起居要求各学校自行负责接待、安排。
来自武威师范附小的马生吉老师、张掖甘州区小学的刘建瑛老师、庆阳的张琇芳老师、兰化三中的张英老师和我被分在了城关二小。
城关二小因“8·8”特大泥石流堰塞湖被淹没,教学楼已成危房,办公桌椅、电脑、教学设备等被水浸泡近一月,全部报废。本次洪灾还致使学校两名教师以及5名家人遇难,24名学生丧生,51名教职工不同程度受灾,其中7名教师房屋被冲毁,3名教师房屋倒塌,其余41名教师住房被堰塞湖浸泡至今无法入住。学校原校址已无法办学,全校师生借用舟曲县第一中学校舍办学。二十多天来,学校刘汉仁校长住在传达室,孙兴元书记及四十多位教师暂时借住在舟曲一中的宿舍楼里。因为与受灾更为严重的城关一小的老师们合住一幢宿舍楼,而且楼里还有部分一中教师的家属在住,所以供远远小于求,很多人都是两家人合住在一间十平方米的宿舍里,老师们更是集体住一间,甚至两人挤在一张床上。无疑,我们五人的到来给城关二小又增添了负担。
从到达的第一个夜晚开始,城关二小孙兴元书记的眉宇间便时时写满了歉疚。
起先,我们和不知姓氏的老乡住在一起,房间里没有电,房门上没有锁子;盖的被子是借老乡的,铺的褥子是不能掀开看的。我们的食宿成了孙书记心里的疙瘩,他每天不停地协调、想办法,无可奈何时,甚至提议我们去住学校的办公室。我们知道,校长、书记等都已是无家可归,到处借宿,连很多老师晚上都住在教室里。和他们相比,我们无法答应孙书记的优待,更没有流露丝毫的抱怨,每每遇见孙书记,都告诉他我们很好。
但是,孙书记时常歉疚地说:“你们辛苦了!你们从城里来,为我们服务,给我们传经送宝,校长多次强调我要把你们安排好,可是我没做好,真是惭愧呀……”
就这样,孙书记几天的工作重点完全放在了我们身上,他一边安排校警照看好我们的行李,一边开始马不停蹄地协调房间。
马生吉老师被安排在一楼和工作在城关一小的姜弘宇老师住了,虽然三十天来一直睡的行军床,且房间里始终没有电,但毕竟是自己的宿舍。而我们四位女士暂时和老乡住在一起,没电,没锁,没热水,这种人财两分家的状况让孙书记很是过意不去。终于,在第四个晚上,孙书记十点多钟时敲开了我们的房间,他替我们找到了楼下的一间房子。我们兴奋地跑了下去,原以为什么都有,谁料,那只是一间房子。房子里没有人住过,加上无法见阳光,很潮。身体欠佳的张琇芳老师告诫我,房间里太潮会落下病。但我已经顾不得了,我只想能够住在有电的房间里,因为连日的黑暗已经让我们苦不堪言,手机无法充电,手电筒的电也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更无奈的是不能自己烧热水,连续地干嚼面、喝矿泉水,使得肠胃开始闹腾、罢工了。唉,好几天了,我们多想喝口自己烧开的热水呀!
鉴于此,我们顾不得别的了,就想尽快搬进来,可是,床、铺盖让孙书记为难了。慈眉善目的他尴尬地笑笑说:“房子你们看上了就好,明天我给你们找床、找铺盖,找好了就搬。”
“书记,我们现在就想搬。”我迫不及待的要求显得很不礼貌,可是,我真的怕一觉醒来会变卦,或许天一亮房子就被人占了,种种境况,实在让我没办法体现素质,更没办法发挥谦让的品德。
“床,有是有,但,是行军床,你们女的睡根本不行,一个晚上腰就受不了了,我想给你们找个木头床板。”孙书记不好意思地说。
“把二楼的床搬两张吧,明天找好了给他们补上。”马生吉老师也顾不得别的了,开始加紧要求。
“那行吧,完了我给人家解释,但盖的今晚找不上……”孙书记为难地说道。
“我来找!”我自告奋勇地承担了找被子的任务。
当即,我接过孙书记的电话开始找被子。经过一番求助,冒着大雨,当地红十字会的工作人员给我们送来了被子、桶子。
时间,已经到了十一点,但搬家才开始。孙书记找来了十几个住在宿舍楼里的老师。他们找来砖头当铁锤,用了近一个小时,硬生生地拆卸了两张上下铺的床板,摸黑搬到了一楼的拐角处。路上,我打着手电筒,几次想伸手帮帮他们,可是抬床、搬行李的老师总会说“你们别动,小心弄破手;太脏了,别动……”进入房间,由于半边窗户的玻璃整个破损,几位老师从他们的宿舍里找来了牛皮纸板、木板,帮我们又贴又挡;搬完行李的男老师还找来簸箕、笤帚开始搞卫生。十二点多了,我们终于有了一间像模像样的住所。
夜深了,躺在崭新的被窝里,回想着孙书记和那些不知名的老师们质朴、真诚的面庞,想着他们亲切的关怀,一股暖流传遍全身。当晚,我第一次做了“在家”的梦,温馨、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