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容锦慕有些为难,“莫非你们是想挟持父皇逼迫慕国出兵?”从怀里掏出信封狠狠的扔在桌子上。
顾君烨一愣,继而笑起来,“皇上的想象力未免过于丰富了些,太上皇是本王的岳父,本王由怎会做出那等大逆不道之事。”
“那你缘何有自信能让南正逸出兵?”
“皇上可是恨极了南将军?”
“你……安王殿下何故岔开朕的话题。”被人拆穿了心思,气急败坏的扭头坐在一边,少年意气风发,怎容一再受人颐指气使,更何况现下他为君,那人为臣,皇位坐久了,怎么也会带出帝王的唯我独尊来。脸色愈发难看,顾君烨看着他有些孩子气的动作有些可笑。
“皇上与嫣儿同岁吧?”不待那人回答,又继续说道:“十七呢,再有一年就及冠了,皇宫的生活怎样想必皇上已经感触颇深,南正逸对皇上期望过高,朝中大臣拉帮结派,文武朝臣互相贬谪,这些,可是皇上愿意每天都看到的?”眼角上挑,妩媚的笑意沿着眼角散开,顾君烨起先十分盛怒,半响颓丧的坐下来一脸忧愁。
“安王殿下竟然对慕国之事了如子掌,当真是比朕这个皇帝都尽责。”说不清的嘲讽压抑在空气里,他恨自己的无能。
“不如做个交易吧,用整个慕国换五十年盛世安宁,不知皇上可愿意?”
“整个慕国?”容锦慕呆愣着看着身侧站起来的男人,比自己年长些,墨色的发一丝不苟的束着,银白色的云笼发冠斜插一支白玉流云簪,漆黑无底的墨眸,斜飞入鬓的剑眉,鼻若悬胆,唇角上扬,端的是风流不羁却偏偏一副王者的凛然霸气,愈看,愈加自卑起来,他终究是不及他一丝一毫,也难怪那个女子会义无反顾的嫁给他。
“安王还是摊出底牌吧,朕智谋拙略,恐怕抵不上安王殿下丝毫,安王想什么,朕,猜不出。”没有挖苦,也没有不甘,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卑微如尘。
顾君烨走去内室取出锦盒,还未打开,容锦慕原本悲戚的眸子更为苍凉,“安王不用打开了,既然玉玺在,那父皇一定还好吧。”那盒子他认得。
“是,太上皇很好,住在安城附近的一个镇子上。”
“父皇好就好,好就好。”颓丧的眸子无神的看着盒子,“明日早朝时安王殿下亲自去一趟吧,能不能说服群臣就看安王的手段了,朕,并不能做主。”
锦嫣从外面进来时容锦慕已经站了起开,迈开的双腿有些晃荡,看了进来的锦嫣一眼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安王妃可还记得朕?”
锦嫣看着他悲戚的表情有些疑惑,看了看顾君烨,后者正背着手看窗外的景致,只好又把视线放回到容锦慕身上疑惑的问道:“自然是记得的,难道到了今日你也没有放弃要杀我?”
不明内情的顾君烨闻此转过来头,一双清冽的眸子透着一股寒意盯着容锦慕。
“呵,自然不是,我怎么能杀的了你呢,殳戬、古云章、刑元启、顾君烨,哪一个是普通的男子?你知道吗,那么多年,我恨你夺走了我的一切,却也支撑着我活了那么多年,可是如今站在那高堂之上,那恐惧,竟然比那些男人的剑还要惊心。”细长的手指按着心口的位置,目光里一片氤氲。
咬了咬唇,不明白他是怎么了,可心里还是有淡淡的疼痛。
容锦慕抬脚走了,站在门口的是个陌生的小太监,小心地打量了锦嫣和顾君烨一眼,瑟缩着脖子踮着脚尖跟在容锦慕身后也走了。
“王爷,怎么了?”怎么自己回来便成了这副样子。
“没事,说服容锦慕容易,可是,慕国朝堂上真正掌着实权的是南正逸和丞相黄允,明日本王要进宫一趟,带上玉玺,迫使南正逸借兵。”
“迫使?”
“是,若是能轻易从南正逸手里借到兵相信你父亲也不必拿出玉玺了吧。”
锦嫣低下头陷入思索,半响轻轻的开口:“好,不管王爷做什么,嫣儿都支持,那么明日,带上嫣儿吧。”毕竟是公主的身份,或许能帮上他什么也好。
“好。”顾君烨搂着怀里的女子揉了揉她的乌黑的长发。
听到顾君烨的应允,原本该欢喜的却生出三分悲凉来,她不是慕国真正的公主,享受了这个国家给予的十四年的荣耀和容乾晟、邢潋娆独一无二的宠爱,而自己一直都在索取,却没有为这个国家做过什么。
叫了外面的侍者端了饭菜进来,二人匆匆吃了早饭,然后收拾行李离开了驿站奔向颜城,顾君烨将手底下的人全部都派了出去,去慕国几个大臣抚上探听消息。两个人找了一家酒楼住下,只等着第二日早上进宫。
早朝时间将至,容锦慕半眯着眼睛伸着胳膊任服侍的太监给自己穿上繁琐的龙袍。
“黎明即起,万机待理,子孙永志,事必恭亲。”
不耐的睁开眼睛,挥手让身边的人出去候着。对着站在一旁的齐远说道:“齐公公,待上朝之后你领人去宫门口接安王进宫吧。”
齐远抖了抖眉毛应下:“是,皇上。”
容锦慕扯了扯衣领抬腿走了出去,齐远也紧随其后,将当今圣上送到未迟殿后转身带着一个清秀的小太监走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
文武大臣站列两排,最前面的正是大将军南正逸和丞相黄允。容锦慕端端正正的坐在龙椅上听着下面的大臣低着头弓着腰报告一些琐事,眼睑耸拉着兀自瞧着大殿柱子上奔腾的龙纹发呆。直到有人终于提到了祁国之事,容锦慕才把视线拉回来落到回话的大臣不咸不淡的问道:“诸位大臣对此有何看法?”
“此事与我慕国并无半点干系。”黄允往中间一站,一句话简单明了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容锦慕不置可否,黄允的性子一向对一事不如少一事,较之南正逸,圆滑可不只是一点点。
底下的人看见一青衣太监走到皇帝身边耳语几句,容锦慕摆了摆手让之退下,对着身边的宣旨太监轻轻吐出几个字,那宣礼太监立马捏着尖细的嗓子喊道:“宣公主、驸马进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