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军在康布雷的进攻第一次表明了用坦克进行大规模奇袭的可能性。它们能够越过我们未遭破坏的堑壕和障碍物,步兵感到他们对坦克的侧面装甲实际上是无能为力。机动车辆一突破我们的堑壕防线,防守者就感到他们的后方受到威胁而撤离了阵地。”
——兴登堡
巨兽登场
1916年9月15日,鏖战正酣的索姆河战场上,突然从英军阵地钻出来十几辆冒着黑烟的钢铁巨兽,隆隆地向着德军阵地驶去。沿途的铁丝网、木桩等障碍物对这种怪物来说完全失去了作用,而且更为恐怖的是它在行驶过程中还能发射出连串的机枪子弹,都打在了德军的防御工事上。德军看到这阵势都吓破了胆,纷纷拼命地向后撤退。而跟在这些钢铁巨兽后面的英军士兵则很快夺取了德军阵地。就这样,英军5个小时就把10千米宽的阵地向前推进了5千米。而在此前,要取得这样的战绩需要耗费几千吨炮弹、牺牲几万人。这种钢铁巨兽就是坦克。在世界军事史上,这是坦克第一次投入实战。
这些坦克都是由英国威廉·福斯特公司研制的,它们很像一个巨大的蝌蚪,圆圆的身体后面拖着一条“尾巴”——两个导向轮。它行动缓慢,速度为6千米/小时。车体没有减震装置,没有旋转的炮塔,采用外圈式履带。坦克刚研制成功的时候,很多人都对它的实际作战能力提出了质疑,认为它只不过是一种“价值很有限的美妙的机械化玩具”。但在时任海军大臣丘吉尔的极力推荐之下,这种新式武器还是顺利进入了批量生产阶段,至1916年8月总共制造出48辆,其中18辆在匆忙中投入了索姆河战役。虽然一开始的确给德军带来非常大的冲击,但在后续战斗中,坦克却由于经常出现机械故障以及无法适应恶劣天气情况下的作战而战绩不佳。
坦克攻坚战
1917年8月,战争形势对于协约国一方来说已经开始变得明朗,于是他们决定9月份在法国北部发动一场大的攻势,以突破德军已经营多年的防御阵地。在谈论详细作战部署的会议上,英军总参谋部的J·F·C。富勒上校建议寻找一处能大量部署机动装甲部队和发挥它们巨大作用的地表干燥的场所,并在此大批量使用坦克集中进行突破作战。富勒认为康布雷是最适合进行坦克集群作战的地点,这里是法国北部帕尚达埃尔-梅西纳战场以南45英里处的一个小镇,其南面和西面是一片被小溪和狭堤分割的由白垩土构成的坚固的土地,非常适合坦克运动。富勒的建议很快就获得了英国军方高层的认可,并批准了在康布雷发动大规模坦克战的行动计划,总计投入近400辆坦克发动进攻。
由于当时坦克启动后的声音非常大,为了保证行动的突然性,英军把即将投入进攻的坦克都隐蔽在紧靠英国防线后方1英里的大森林里。同时,这些坦克的外表还涂上了丛林迷彩,以防止被德军发现。
军队中除军官外的其他人直到进攻前48小时才知道有关用坦克攻击的事。11月20日6时,英国皇家空军出动部分作战飞机在前沿阵地做低空飞行,希望飞机的轰鸣声能够掩盖住之后即将发动进攻的坦克集群的声音。20分钟之后,381辆坦克驶出藏身的森林,沿着夜间用线带标出的车道,隆隆地向德军阵地冲去。由于英军没有像惯常那样作长时间的炮火准备,因此德军对于这次进攻感觉非常突然,而当他们看到几百辆坦克开过来时就更感到意外。战争的进程可想而知,当夜幕降临时,英军已经渗入德军阵地10千米,俘虏德军士兵7500名。虽然有65辆坦克被德军炮火击毁,140辆抛锚或者倾覆在堑壕之中,但总体而言,这次坦克突击战还是获得了巨大的成功,毕竟协约国在西线已经很久没有取得这么大的战果了。为了庆祝康布雷坦克战的胜利,当晚伦敦所有教堂的钟声齐鸣,这在大战期间是仅有的一次。
然而,这场胜利没有持续多久,就演变成了一场悲剧。鲁登道夫从最初的慌乱中缓过劲来,立即命令后备部队火速增援康布雷,不惜一切代价夺回丢失的阵地,以稳固德军的防线。立足未稳的英军在德军发动反攻的几天后就拱手让出了占领的阵地,随后到来的一场暴风雪让双方都停止了军事行动,康布雷坦克战由此画上了句号。持续了两周的战斗,英德双方的损失大体相当,各自都伤亡了4万多人。虽然双方在这个地方都没占到任何便宜,但却都明白了一个道理:使用充分数量的机动装甲车辆能够改变战斗形势,必须开始大力发展坦克等机械化装备,因为它们必然是未来陆战的决定性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