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请坐!乘了那么些日子的船,又坐马车只怕累着了吧,让女儿给您按按肩!”
母亲反握住子娴放在她肩头的手:“我出门带着两个丫头,自有她们伺候我,哪里需要你捏了。你快坐下来让我好好我瞧瞧。”
子娴依言坐下,瞧着母亲眼角又有些湿润,忙问道:“父亲这些日子可好?姥爷、姥姥身子可好,我可是想念他们的紧。芍药谷的芍药可是发芽了?”
提起家人,母亲眼中闪过一丝温柔:“不过是老样子罢了!只是你离家之后,你姥爷生了场重病,他身子本来就不好,元日前听说我要来京城本还说要一起前来,正巧见见你姨娘,哪里料到又染上了风寒,大夫说不易舟车劳顿,就让我给你带来一样礼物。”说着转身拿过一副字画。
子娴接过打开,是姥爷亲笔的书画,刚劲墨笔书写出‘察己则可以知人,察今则可以知古’几个大字,字字铿锵,下笔如有神。瞧着瞧着不觉泪湿了眼眶。
忙试了试眼角,子娴合上书画,转言道:“父亲……他是不是在生我气?当初是我错怪了你们。从我得到圣旨第一次离家出走开始算起,到临行前起我都不肯与他多讲一句话,他一定对我失望极了!”故意顿了顿道:“直到进宫之后我才知道是我误会了你们,都是绉桓……不,是皇上强下的圣旨要我必须入宫,否则不仅父亲官职难保,整个卫府也会有大难!可是当初你们为何不对我讲清楚?”
母亲又试了试眼角,将子娴身前一缕秀发捋了捋道:“好了,过去的事又何必再提。是你父亲说不要同你讲,怕你对皇上心生芥蒂,到最后是对你自己不利。现在整个卫府上上下下都很好,只是大家都很挂念你。尤其你你姥爷,昏迷了都还念叨着娴儿娴儿的……”
子娴起身取茶盅,悄悄将眼角溢出的泪水抹掉,强掩笑颜道:“母亲才说让女儿别提了,你倒是又开始说了。怎么样,来京城三日了有没有出去逛逛?依我瞧着这京城也不过如此,我还是比较喜欢锦城的玲珑剔透、山明水秀!”
羽牧不知何时行道子娴身后道:“我倒是觉得京城不错,轩辕壮丽,比锦城辽阔了许多,又宏伟壮观许多。”
子娴为母亲斟上一杯茶,回头瞧着羽牧,佯装怒道:“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轩辕壮丽又宏伟壮观了?你出生在锦城,长在锦城怎么倒批评起来了?倒是哪里的山水把你样这么大的?”
羽牧并不瞧子娴,上前打开一扇窗道:“自己来听听,声音都比锦城要有气势了!”
子娴笑道:“因为今日是龙抬头节,人当然多了。”说着在羽牧肩头拍了拍,诧异道:“又长高了许多呢?越来越像个男子汉了,只可惜脾性依旧像个孩子!”说完撇撇嘴。
羽牧不服,开口又要反驳,只听母亲阻止道:“好了,都别闹了!这么久不见怎么一见面有开始吵了。羽牧你在家时不是说想见姐姐才随我一起来的吗?”
被母亲一说,羽牧面颊立刻有些红润,别过脸去不敢看子娴,小声狡辩:“我哪里是来看她的了,我是想来京城瞧瞧!”
子娴瞧着心中有丝丝暖意流过,弟弟只小自己一岁,自小一起成长,一起用膳、习字还有偷溜出府回家一起受罚,虽也时常争吵,感情却是一直很好,几月不见一点没变。
子娴不管羽牧,回头望着母亲,取笑道:“对了母亲,你为何忽然决定来京城?我不过离家五个月,怎的就这样想念我了不是?”
母亲知道子娴是开玩笑,同样笑着回道:“从小到大你不在我身边的日子加到一起只怕也超不过五个月,也不知道你过的好不好,所以来瞧瞧。”
子娴见母亲不愿说,又问道:“难道是母亲担心我不习惯这京城中的水土?您可别忘记了,以前我们可是在陶府住过好些日子的。这次来京城一定有事,母亲就说出来吧,何必瞒我。”
“那好,你告诉我,在宫里头的日子如何?可还习惯,你的表姐……柳懿贵妃与你关系如何?”
子娴勉强笑笑,“柳懿贵妃对我是极好的,也没有什么不习惯,每日同样吃喝,还比在家中自由了许多,至少不会有师傅每日要求我看书写字,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对了,娘您瞧,这是我绣给您的,有没有比在家中时绣的好多了?”说着从袖口中取出一方巾帕。
母亲接在手中查看,是一支红色牡丹花,旁边还有一支翩翩飞的蓝色蝴蝶,翻到背面一看,顿时大惊,竟然是双面绣,不仅图案*真形象,绣出了蝴蝶翩翩而舞的飘逸之感,且针线细腻纹络清晰,也算是上等的蜀绣绣工了。
子娴又道:“以前母亲总说我太好动,静不下来才绣不好。在宫里头日子还算清闲,平日里无事便写写字看看书,或者做做刺绣,一****也就过去了。”
母亲紧紧将巾帕拽在手中,抬起面颊直直瞧着子娴的眼眸,子娴不敢对视,佯装转身去拿茶壶避开。
羽牧早已按捺不住,插嘴道:“三阿哥之死在锦城传的沸沸扬扬,虽然我们都相信不是你所做,但是姐姐,告诉我们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子娴颔首,直要望尽羽牧的瞳孔,皇上不曾把三阿哥的真正死因公布于纵,对于百姓而言,自己倒最有可能是凶手,思量片刻才缓缓道:“弟弟,三阿哥之死我很难过,但并非我所做。皇上也已经查出幕后真凶,只是碍于皇家颜面不曾对外透露。”
母亲问道:“那皇上为何还不曾宠幸于你?”
母亲说话露骨,子娴不觉有些羞涩,撇开眉道:“这些是让女儿怎的好说。”
母亲也发觉自己的言语有些唐突,伸手抚了抚子娴的面颊,心疼道:“你的性子如何,难道为娘还能不明白,这些事也强求不得。只是我瞧着你好像瘦了,宫里头肯定是没有家里住着舒适,苦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