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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序幕

风平浪静的日子久了,慕瑶总觉得别扭,以前自己时时刻刻都得提高警惕,处处提防,现在呆在这清竹园,反倒不习惯。今晚的月亮很明亮,柔和的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了一地斑驳,她坐在树枝上,倚着树干想着自己今后该怎么办。现在的她有一笔小资金,前世的一些本事也还算用得上,生存下去绰绰有余,只是练不好武功便处处受人辖制。风轻拂着树叶,沙沙作响,四下里一片寂静,听得见虫鸣。她拿出前些日子独孤忘忧送来的玉瓶,看的出神。她想过,若是说这幅身子有什么秘密,可能就是她遇到的那个奇怪现象,如果这里的药能够化解她身上的阻碍,那么对于她来说是一大好事,可是,她又凭什么相信他呢?捏了捏手中玉瓶,她决定冒险一试,反正现在这样也难有寸进,要是赌赢了她便可以做很多事情了。不同于上一世接触过的又黑又苦的中药药丸,这颗药丸更像一颗好看的糖果,晶莹剔透,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放进口中有一丝淡淡的甜味。

药丸在口中融化,慕瑶谨慎的观察着身体的变化,但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她翻身下树,回房盘膝而坐,气流开始在周身运转,越来越快,在她达到以前的最高速度时,那重阻碍又出现了,她调整好气息,尝试着突破。那重阻碍就像一堵墙,堵在内力回归丹田的路上,她的内力流还只和细线一般,不够强大,但要是突破不成功,这股看似微弱的力量在体内散去就会伤及筋脉。内力流和阻碍还在抗争着,慕瑶身上渗出了冷汗,心脏的抽搐使得她的面容有些扭曲,以往到这种时候她会停下来,让自己筋脉受损然后修养一段时间,但是今天她下定决心要坚持下去。渐渐地,筋脉中淌进一股热流,那股热流逐渐汇聚成一条小溪流,开始在筋脉中流转起来,这是一股温和的力量,它所到之处,以前筋脉的旧伤会加速愈合,一些筋脉中的垃圾遇到它也会自动消解,当它沿着筋脉循环了一个周期之后便开始与她自身的内力流融合了。她感觉那股热流将自己的内力一一化解,心里不由的紧张起来,要是连这一点点内力也丧失的话,她连院子里那棵树都跃不上去了。可这时候她也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任由那股力量将内力吸收干净。原本冒着冷汗的身体开始燥热起来,如果她此刻能看清自己的样子恐怕会吓一跳,她周身散发着热气,皮肤上开始渗出一丝丝的黑色液体。吸收完她内力的热流突然变得暴烈起来,以前的小溪流变成了暴烈的洪水,在她的筋脉中横冲直撞,她气息紊乱,心悸更加严重,那股洪流呼啸着向那重阻碍奔去,激烈的碰撞使得她喉头一甜,没忍住吐出一口黑血来。身体中的那重阻碍在洪流的反复冲击下出现了裂痕,接着一点点坍塌,被消解在洪流之中。慕瑶觉得自己的筋脉就像在烈火中焚烤一般,生生的疼,那股洪流在周身循环了两轮之后渐渐平息下来,恢复成之前的温润暖流,它缓缓的在她的筋脉中流淌着,滋润着刚刚被撕扯过的筋脉,那种筋脉生长的奇痒让慕瑶十分难过,百爪挠心。

门在这个时候突然开了,小柔端着一碗药进来,每晚这个时候她都会按慕瑶的吩咐来送一碗调理身体的汤药。

“小……。。啊!”

只听咣当一声,小柔手中的托盘就掉到了地上,她自己也吓得坐在了地上。慕瑶身上黑乎乎的,脸上全是黑色的液体,床前还有她吐出来的一滩黑血,把小柔吓得不轻。

慕瑶听见小柔的声音,睁开了眼

“怎么了?”

“小…小姐…。你真的是小姐?”

“我怎么了吗?”

那股暖流回到了她丹田之中,代替了她的内力。她发现自己的筋络打通了不少,也拓宽了不少,那股暖流转化为了她的内力后她的内功比之前强了十倍不止,刚刚她一直忍受着体内的折磨,对于自己外部的感觉倒是没太在意。小柔这一叫,她才觉得身上黏糊糊的,抬手一看,黑乎乎的一片,那黏液还有一股刺鼻的味道。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稍后再和你细说,给我准备两桶水,我要沐浴。”

慕瑶有轻微的洁癖,容忍不了自己现在的样子,赶紧去洗了个澡,换上干净的衣服。脏衣服她淋上油直接给烧了,虽然她只粗通医理,但直觉告诉她她之前肯定是中了一种很隐秘的毒,若是她没有服用那颗药丸,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挂了。这一点也在她倒洗澡水的时候得到了验证,凡是沾上水的植物立马就枯死了,她让小柔取了好些草木灰来撒在那片枯死的植物上,第二天又弄了些石灰回来,那股刺鼻的味道才渐渐散了。

这件事让慕瑶耿耿于怀,如果在自己穿越之前这个身体的主人就中了毒,那么,小柔和小枫很有可能也被下了毒,她现在的年纪也不过十五岁,那个下毒的人心得有多狠。而更让她担忧的是,她甚至不清楚自己中了什么毒,也完全察觉不出小枫和小柔有什么问题。只有一点她有些怀疑,平常的慢性毒药不可能在解毒时出现这种情况,这毒似毒非毒,让她联想到了自己上一世的经历。夏至曾去过一个深山中的苗族部落,他们那里的人信奉一种狠毒的东西——蛊毒。莫非自己身上的毒也与这个有关?当年她停留在寨子的时候遇到了一个投缘的阿婆,那阿婆是苗寨当家人,将她当孙女儿看,将寨子里传下来的古籍都给她看。她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苗寨里关于蛊毒的典籍她都看完并记在了心里。但她虽学了不少书本上的知识,却从没见到寨子里的人用过蛊毒,也从未实践过。相反,苗寨里的人用动植物制毒打造一些小暗器的本事她倒是常见人用,最后她更有偏重的学了那些东西,而蛊毒就只当是学了一门知识,没怎么在意。难道,这世间真的有这种东西吗?

她没有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小柔,免得她担惊受怕,而自己那晚奇怪的事情她也只是含糊的讲了个大概,反正小柔也不是很懂这个,随便说说也就糊弄过去了。这几日她坚持修炼内功,已经有所进步,但是她没有轻易的使用自己的内力,这府中想来也不是淌好水,自己得有所保留。与内功一同找到的还有一本剑谱,都是她母亲留下的,虽说都是些很基础的功法,但以她现在的状况也找不到什么好师父,练了总比不练好,以后离了司马府也有些保命的本事。慕瑶是个扎实的人,很看重基本功,内力固然重要,身体强度才是根基所在。所以只要一有时间就练习一些基础的东西,比如出拳,出腿,上一世的本事她一点都没忘。

慕枫这些天仍然老老实实的跟着慕瑶一起练功,慕瑶也在书房找了些书,教他一些简单的字和知识。得亏她上一世对中国传统文化十分感兴趣,研究了不少古文古籍,不然现在还真是大字不识一个的文盲一个。但是慕瑶能够明显的感觉到慕枫情绪低落,也不像以前那样爱笑了,也不缠着她说话了,基本上学完就练功,然后吃东西,睡觉。她心里其实很过意不去,暗地里也在思考着自己应该怎么对待这个小家伙。上次她问小柔,小柔只是说慕枫很在乎自己,喜欢自己抱他,夸他,可是按自己这个性格,绝对不可能做到这些,更何况,她一直也没能进入自己是他的亲姐姐这一角色,虽说很残忍,但也许是真的不怎么在乎他的。

另一边的尤氏,一直为之前宫宴的事耿耿于怀,她受不了慕敬武看着慕瑶时那种样子,这种表情他只对玉笙露出来过。宫宴回来之后,慕敬武对自己的态度越发冷淡了,甚至在之前的争吵中直接指责她亏待了慕枫和慕瑶,警告她不许再那样对待他们姐弟。可是,他还是没有勇气面对那个贱人留下的两个孽种。想起这些,她的嘴角不由的挂起一抹冷笑,这一辈子,她从未得到过慕敬武的心,本以为除了玉笙便可以让他对自己好一些,自己也的确在玉笙死后得到了他更多的关心,她也希望就这样一直过下去,也许总有一天慕敬武会懂得自己的苦心,结果现在又蹦出个慕瑶,那个小贱人安安心心的呆在那废院子里饿死病死就算了,非得出来给她惹不痛快,她不痛快了,他们也别想好过。

“娘——”

慕依然拽着尤氏的袖子,撒起娇来。尤氏虽心狠手辣,对自己的一双儿女确是极为宠溺的,尤其是慕依然,她一直惯着宠着,吃的用的处处比别的达官显贵的女儿强,那种病态的宠溺仿佛是要在她身上弥补自己一生的遗憾。

“说吧,又有何事。”

她端起茶杯,轻酌了一口。其实慕依然不说她也知道,她在那日的宫宴上对北瀚太子一见倾心,甚至不惜忤逆了自己的意思。她就是不懂自己的苦心,那个北瀚太子哪里是那么好惹的,就算她嫁过去,最后也不会有好结果。

“听说宫里要给瑾妃办寿辰,那瑾妃是北瀚人,北瀚也会派人来贺寿,而且…。女儿听说是……”

“你就别想了,那北瀚太子不是你驾驭的了的人,你当为娘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今天娘就告诉你,你别再想着嫁去北瀚,对你没有好处,倒是要好好想想和太子的事。皇后娘娘很喜欢你,你和太子、长公主也是从小玩到大的,若是你够乖巧,讨得皇后娘娘的欢心,嫁了太子,成了太子妃,将来就是母仪天下的人了。”

尤氏拉着慕依然的手,语重心长的对慕依然说着。慕依然一听这话,不高兴了,小嘴一噘,别过身去,跺了跺脚

“娘,女儿不依,嫁去北瀚也是太子妃,有何不好,而且玄烨哥哥喜欢的女子多了去了,娘就舍得让女儿去和那些小贱人们争吗!”

尤氏听了这话,脸色变了,自己这个女儿怎么就不能高明一些,看事情总是这么目光短浅

“依然,娘今天与你说清楚,我和你爹是不会同意你嫁给北瀚太子的。和亲本就凶险,那北瀚太子哪是那么好惹的,你去北瀚无依无靠,还不是任人欺负?皇后娘娘跟娘在闺阁之时就是好友,她也几次与我说,有意让你做太子妃,有了她给你撑腰,你还怕太子对你如何,皇家的男子天生就是多情的,你不可能一辈子抓住他的心,但在那个位置上却能享受一辈子荣华富贵,将来太子登基,你就是皇后,你还跟娘闹什么别扭。”

慕依然听了这话更气了,将手从尤氏手中抽了出来,哭着甩了袖子就往房中跑。当年她倾慕独孤忘忧,她娘也不同意,她与她娘闹了很长时间的别扭,后来独孤忘忧出事了,她才没那么生尤氏的气。这么多年来她听她娘的话好好与太子和长公主相处,那太子虽也是一表人才,终究没有百里连城身上那种气度,何况太子现在虽没有太子妃,暗地里已经不知与多少美貌女子珠联璧合。她对百里连城一见倾心,她娘死活不同意她与百里连城接触,她真是要气死了。

尤氏也不跟上去,任由她哭着跑开了。这个女儿被自己宠坏了,总是不听自己的话,她哪里懂得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好。她再怎么闹她也不会同意,她是绝不会将女儿推到火坑中的。当年独孤忘忧是众矢之的,好在她拦住了依然,不然现在还不知是什么样子。这个北瀚太子,在北瀚国内是出了名的老谋深算,一看他那张笑脸就知道他是个狠辣角色,而且……她不会让依然去冒那个险。

慕依然跟尤氏闹了一番,受了一肚子气,将房里的东西砸了个遍,不管什么珠宝玉器全都摔了个稀巴烂。丫鬟上去劝阻她又赏了丫鬟几耳光,还是觉得不解气。当初好好的宫宴,全因为慕瑶那个小贱人给毁了,她那个蠢丫头长得丑就不要出去丢人,最后竟然还被百里连城挑中了!她越想越气,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她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臭丫头。想着便夺门而出,后面的丫鬟也不敢阻拦,任凭她怒气腾腾的冲向清竹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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