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婧打开他的手掌，后退“你问的是不是太多了。我不管你是谁，都没有权利过问”
“不知道我是谁？”韩琛冷笑，到底是笨还是太低估他？有趣。
孟婧苦笑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会知道的”韩琛松开对她的钳制，整理了自己的衣袖以后，站在她的对面看着。
孟婧同样看着他，即使心里已经惧怕，但表面依旧风平浪静。
韩琛的手机震动，冷淡的双眸闪过一丝的温和，头也不回地走开。
“婕兮……”
松了一口气的孟婧，就连这个男人的背影都不敢多看。
韩琛的声名如雷贯耳，她在回国之前便已经知道了他，梁冬牧的特战队战友。
能从那场混战中脱身而出，转业后迅速建立自己的商业势力的韩琛，果然很不一般。
“一号，我希望我们的计划可以提前”孟婧上车后开启车载电话“韩琛已经来到A城”
“你找柯森为什么？”电话那边，语气生硬“jing我不允许计划有任何闪失”
孟婧垂着眼眸“我也不允许”
走出了第一步就不可能回头的计划，孟婧为梁冬牧注射的时候就已经知道。
她开车的手都在冒汗，如果韩琛已经发觉了什么，如果他插手这件事情，那这一切都会变得棘手。甚至随时计划失败。
*
梁家此时灯火通明。
刚刚陪总理出远门访问的梁将军终于回家。一室的女人等着他的决定和发话。
宋玖陶垂着脑袋，自从见过梁冬牧以后，她开始说不出话，绷着一根弦紧紧地勒着她喘不过气。
“你哭什么！”梁安邦刚刚从梁冬牧处回来，心烦意乱，看到梁夫人也在哭的时候，不免烦躁“这是他自找的！”
梁夫人听到这些话便失控，直接将手边最近的玻璃杯摔下梁安邦“如果冬牧有一点意外！我就和你离婚！”
梁安邦眼底藏着愤怒与无奈，指着她回“他就是死了也是你给惯的！”
宋玖陶和梁梦真震惊，不仅玖陶吓住了，就是这家的女儿也没有见过父亲这么和母亲说过这么重的话。
梁夫人再也忍不住大哭，抽噎得快要哭过去的时候，梁安邦看都没看转身上楼。
“玖陶，你和我来一下”
家中的顶梁柱回来了，但希望还是渺茫地存在着。
宋玖陶以为这一切都没有眼见的那么严重，也许等到军演正是结束，梁安邦回家，所有的悲痛都会被抚平，不允许接近的梁冬牧也会如她所愿地那样回家。
履行他走之前的诺言。
书房中，宋玖陶还是第一次见到气场如此陌生的父亲，强大而越来越像电视中那个没有表情的梁安邦将军。
“玖陶，没能亲自去敏安悼念你的爷爷奶奶，我在这里向你道歉”梁安邦看着她，说。
她摇头“没关系，阿姨和梦真第二天就去了，就已经是我们全家最大的安慰”
梁安邦点头“二老走得可有痛苦？”
“没有”宋玖陶好不容易挤出一个很淡的微笑，眼眶酸涨“爸爸……冬牧是不是伤的很严重”
安静中有梁安邦的长长地叹息，因为没有否认，所以才是最残忍的默认。
“玖陶，冬牧现在的状况才刚刚开始恶化，将来会发生未知的事情将会更多，你与冬牧的婚约虽然有效，但你随时可以回敏安”梁安邦点了一根烟，却不怎么见吸，就只是这么捏在两指之间“你不要急着拒绝，我的话长期有效”
宋玖陶无声哭泣，猛烈地摇头。
她不会在这种时候离开老大的，不可能的。
“爸爸，求求你不要和我说这些，好吗？”她开始觉得这个家陌生得让她不敢走站脚之地“我现在只想每天陪在他的身边，或是，听见他醒来的消息就好”
梁安邦不再说话，静静地背对着她坐着。
在他的正上方，是一副标准油画尺寸的将军照片。
因为肩负着的是更多的人，所以他自己的儿子顾不着，更不可能通融。
入夜，宋玖陶躺在他所谓的卧室之中，第一次陷入了迷茫。
她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是否有错。
在GAS峰会场地初次见面的时候，梁冬牧抱着她满身的眼光的味道。
第一次失约的那个晚上，他说，这世上只有他一个人可以说服他。
最后一夜的电影，她偎依在他的怀中，在那时候，一切都是美好的。
没有死亡，没有隔离，没有这些所谓的重重阻碍。
不会有人劝她回敏安，质疑这一场风花雪月的婚约。
宋玖陶又是一夜没睡，这样的经历似乎从十月份开始以后变得那么通常。
距离军区医院最近的外环路上，宋玖陶坐第一班地铁来。
选了一家看上去稍稍高档，微微正宗的西餐厅，选了距离窗口晒得着眼光的位置坐下。
她今天的头发高高地扎成髻，鬓角散落的几根发丝垂坠在脸颊两边，在等待的时候，玖陶整个人显得十分的平静。
在一场约会中，总有一个更期待的人。
孟婧踩着约定的时间到来，她化了淡妆，与在军区医院的时候，看上去有些不同。
这才有了大小姐的样子。
“服务员，一份鲜榨芒果，一份牛扒饭”孟婧落座后招呼，不看菜单以后便点菜，说完以后，才看向宋玖陶热切地一笑“宋小姐，非常抱歉，我昨晚就没有吃晚饭”
宋玖陶摇头“没关系”
“要吃东西吗？我经常偷跑出来吃这家的牛扒饭，特别大份好吃”孟婧笑容满面的介绍。
宋玖陶摇头“我还好，不饿”
被拒绝的人丝毫没有因此有任何情绪上的失落，孟婧捧了一杯温开水，一口一口地喝。
“孟医生，这么突然找你出来，是想问你一些关于冬牧的情况”宋玖陶眼中闪过的悲伤清晰可见，她紧张地前倾身子“他为什么会躺在那里？他的情况还好吗？”
还有，她能去看他吗？
问题太多，疑问太多，宋玖陶一副拜托的姿态，的确不敢说得太多。
生怕哪一句就招惹了孟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