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空在外面等着，也不知道凌遇白什么时候通知的人。
千橙咬了咬唇，打了个招呼便上了车。俞空的车技和凌遇白的差不多，很稳，目不斜视，很认真的模样。
千橙问：“俞空，你跟着凌遇白很久了吗？”
俞空从后视镜里看她：“林小姐说的是凌哥？”
估计是除了千橙，没有人敢直呼凌遇白的全名。千橙点了点头。俞空说：十年了。
八年，照凌遇白现在的年纪，估计也就二十七八岁，八年前，他才几岁？眼前的俞空才几岁？
趁着千橙提起这个问题，俞空想了想说：“林小姐，凌哥对你……或许不像你看到的这样。”
俞空似乎也知道林梦橙，千橙笑了笑说：“俞空，你能不能告诉我一下，林梦橙和凌遇白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
俞空诧异的看着她，也许没有人会这样提“自己”的过去，或者提“自己”的名字，像提陌生人一样。
千橙在等着他的回答，但俞空很快就眼神闪了闪，岔开话题说：“林小姐还没吃早餐吧？这边绕过去，在前面两个路口，有个小吃店，里头的肠粉很有名。”
千橙知道俞空能跟着凌遇白这么久，必然是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能说的，再问估计也是问不出什么来了。
俞空也没有等着她的回复，径直在前面往右绕了，过了两个路口，在一家孙福记的小店门外停了车。他说：“林小姐，你是要下车去吃呢，还是我打包过来？”
千橙看看时间尚早，说自己下车去吃就好了。
凌遇白估计是神算，知道即便一再叮嘱了她，她也不会吃完早餐再出门。实际上，她厌恶在那个小洋楼里再呆上一秒钟。
俞空的介绍还算不错，这家肠粉店是一对香港夫妇开的，两人似乎非常相爱，边招呼客人边用眼神交流，偶尔一个会心的微笑，是那种难得的相濡以沫。
店内人不算多，但略微偏闷了些，千橙挑了个马路外面的位置，一张小矮桌，几张小凳子，清晨清凉的夏风吹来，很有当初夜市吃烧烤的感觉。
遥遥问俞空需不需要，他摇头，千橙便只点了一份。听见这对香港夫妇用粤语交流，千橙觉得十分的亲切，也用粤语和他们攀谈起来，说起肠粉的做法，调料，又问起为什么从香港来到这里，他们说是香港局势比较混乱，这边的叔父也希望他们过来，就过来了。
又问起千橙怎么来了上海，女人猜测着问：“看你像个学生，是上海女子师范院校的学生吧？”
千橙正愁怎么回答，她这么一问，于是顺着话题点头。
“咦，这位同学是上海女子师范学校的？我好像没有见过呢。”这声音有些熟，千橙抬头去看，就见昨天穿洋装的那个女生正站在她的桌前。不远处，停着一辆车，看起来不是哪个买办，就是哪个洋行的千金小姐。
千橙记得她的名字：“杜蔓莎，早！”
杜蔓莎显然没有料到千橙会记得她的名字，微微一愣，随即又高傲的抬高了头，一双浅粉色的小羊皮鞋噔噔噔的进到店里去了：“常姐，帮我打包一份肠粉，调料给我一包，味道重一点，我要带回去给我爹地尝尝。”
老板娘常姐应着好，也不纠结于千橙是否是学生的问题，转身进去忙碌了，倒是杜蔓莎显然不打算就此放过千橙，又踩着她的小羊皮鞋噔噔噔的到了千橙面前：“林小姐，要进百乐门，靠关系不行，靠谎言更不行！”
千橙不想回答，和她纠结没有任何的意义，不过是见不得别人比她强罢了，这样的女生，千橙见得多了。
出乎意料，千橙不打算计较的时候，倒有人替她说起了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