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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天鸣三人进入山区之后,便不断地遭到拦截偷袭。拦截者服色各异,有一半是自称武当派的老道,余者皆是前来为武当派助拳的江湖朋友。

这些人明暗齐施不择手段,不仅拦截天鸣三人,甚至肆意抢劫杀戮过往商旅。三人义愤填膺,激起了无边的杀机。

萧玉看到武当道士又在行凶杀人,怒火中烧,收起慈悲心肠,拔出软剑,施展雷家家传绝学“霹雳剑法”大开杀戒。

“啪!”一声,小神童一式“横扫千军”,打断了一老道的一条腿,招化“乌龙出海”,棍头蓦然扬起,点在一老道的左肋。眨眼间连伤二敌,快得无以复加。

“毙了他!”纯阳子戟指小神童气急败坏地叫。

叫声招来了煞星,天鸣连人带剑怒狮也似扑到,宝剑化幻为流光电影破空射至。

两支剑左右伸出想拦截,剑气直逼三丈外,人影闪动已难辨实体,金铁交鸣声震耳欲聋,两支剑断了一对。

“呃……”右侧的老道刹不住脚步,直冲出丈外,脚下大乱,上身一挺,再叫了一声,栽进了道旁的乱草中。

右背肋一片猩红,灰色的道袍有一个剑孔,鲜血泉涌。

面对面双方同时出手攻击,右背肋不可能中剑,剑从何来?

老道不仅右背肋中剑,而且一剑毙命。

“逍遥十二式”,名不虚传。

这瞬间,电虹大回旋,从左侧老道的颈旁掠过。

左侧老道刚刚看清楚手中剑断为两节,便感到仿佛有一缕清风从喉咙前拂过,接着听到了气流和血沫喷出的剧烈声响,看到了从颏下喷出的血雾,最后才感觉到了疼痛。

他知道自己负伤了,张大嘴想叫,但肺部冲出的气流都从创口中喷出,叫不出声来。

他丢掉断剑,吃力地抬起手掌,捂住喉咙慢慢向道外走,一步、二步,跨出了第三步,腿一软跪倒,再向前栽。

刹那间的接触便收了两条人命,而且皆是一流剑手,纯阳子心胆俱寒,高声叫退,扭头狂奔逃命,窜入山林溜之大吉。

众道士一哄而散,逃入林中踪影俱无。

遇林莫入,天鸣不敢追袭,返身救死扶伤。

黑衣骑士血染衣袍,气息奄奄。天鸣急步上前,为他点穴止血敷药裹伤,喂给他一颗丹药。

药力行开,黑衣骑士神志渐清,睁开了眼睛。

“谢谢……”他虚弱地道谢。

“区区小事,不必言谢,兄台与这班贼子有何怨仇?”天鸣问道。他仍然不敢相信,与少林寺同为泰山北斗,同为侠义道楷模的武当派,会堕落到拦路打劫行人的地步。

黑衣骑士气息微弱地说:“武当派倾巢出动,沿途设下无数埋伏,据说要对付什么太白三圣。在下逃命至此,看到他们在打劫行人,便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天鸣闻得前途还有埋伏,不觉心中生凛。听他话中有话,问道:“兄台为何逃命?”

黑衣骑士急喘几口气,道:“说来话长,在下偶然得到武林至宝九龙珮,立刻成为众矢之的,遭到群雄追杀。在下寡不敌众,一路逃来,不意遭到武当派围追堵截……”

忽听山林中有人高叫:“师叔,太白三圣可曾到来?”

“师侄放心,小狗已经到了,他们逃不了。”林中有人回答,是纯阳子的声音。

“少侠便是太白三圣?”黑衣骑士惊喜地问。

“不敢,正是在下三人。”

黑衣骑士张口欲言,口中忽然涌出一口鲜血,登时面如金纸,汗如雨下,挣扎地说:“少侠,在下命在旦夕,难逃此劫,但有一桩心事未了,在下死不瞑目,唯有托付少侠,务请相助……”

天鸣一惊,搭住他的腕脉,只觉脉象渐弱,心知难救,忙道:“兄台有话但请吩咐,在下义不容辞!”

黑衣骑士颤巍巍地从怀中取出一只布包,放在天鸣掌中,气息微弱地说:“在下偶得此物,招来无穷祸患,本欲丢弃明知保身,但它事关一件天大的秘密,身为汗胄子孙,不能弃之不顾。请兄台妥为保管,若遇……若遇明主……”

“兄台是什么人?”天鸣震惊地问。

“光复……光复……河山……”话未说完,气绝身亡。

天鸣已知此人必是一位反清志士,悲叹不已。打开布包望去,原来是一枚玉佩,其色翠绿,大约半掌,其上镌刻有九条飞龙,吞云吐雾栩栩如生,大有乘风飞腾之势。

一般的玉佩没有任何装饰物,这枚玉佩大概太珍贵,周围镶嵌了金边,上面还嵌有五颗宝珠,光华四射,看上去十分名贵。

“九龙珮?”他心头狂跳。

江湖上,已经为它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他也被卷入其中难以自拔,不意今日竟然真的落入他手中,天意乎?

忽听萧玉惊叫:“鸣哥哥,这位老丈还有一口气。”

他慌忙收起布包,上前搀起那位自称刘哲的老者,将真气度入他的“灵台”穴中,助他催动生机。

俄顷,老者睁开了眼睛,看看三人,虚弱地问:“三位可是太白三圣?”

“正是在下三人,老丈何人”

“老朽是……武当派俗……俗家弟子吴……吴立平,奉命……前来传警,沿途设伏者皆是……是……”一口鲜血冲口而出,打断了他的话。

“铮”地一声,他的手中落下一支梭形暗器。

此物长约五寸,阔五分,两端尖锐,锋利无比,两面开有血槽,银光闪闪,颇似传说中风雷梭。

风雷梭乃是武当派的镇山之宝,据说共有十二枚,是武林中专破内家气功的利器之一,任是功臻化境也不堪一击,十分霸道。武当派珍愈拱璧,不到生死关头,轻易不肯动用,今日竟然用来袭杀此人,而此人又自称是武当门下,真令人百思莫解。

“风雷梭!”天鸣捡起暗器,失声低叫。

“不!”老者大叫一声,气绝身亡,依然双目大睁死不瞑目。

三人掩埋了尸体,重新起程。

进入山区之后,武当派的袭杀越来越频繁,因此,翠凤留下四名姐妹,押运马匹行李在后跟进,她与霞凤各率六名姐妹兵分两路,在官道两侧的奇峰间穿林而进,为天鸣三人开道。

身后五里,甄护法一群男女,催马向前急赶。她已经接到了天鸣不断地遭到伏击截杀的消息,她想抢在前面为为天鸣开道,但玉凤四姐妹押运马匹夹在中间,如若强行超越,极有可能引起误会拔刀相向。甄护法急得满头冒烟,但却无计可施,只能亦步亦趋在后跟进。

急赶一程,甄护法看到半山盘旋而上的人马身影,不紧不慢往上升,焦灼地叫:“该死的,她们一点也不急,那些混蛋在前方部下天罗地网,黑煞若有意外,如何向教主交代?”

大姐看看四周,说:“我记得前方有一条小道,可以超越二十里……”

“抄小道超越!”甄护法果断地下令,飞身下马,率领众男女进入一条峡谷之中。

山道蜿蜒曲折,越走越窄。拐过一道山嘴,官道宽仅三尺,左侧危崖高耸不见天日,右崖下是幽深的涧壑,藤蔓纠结,恶木蔽日,阴风鼓噪,声如潮涌,十分险峻。

天鸣三人下了马,紧贴山崖鱼贯而行。蹄声得得,回声如雷震人心弦,愈显得阴森可怖。

行约五七里,山道渐宽,三人方始松了一口气。

人影乍现,纯阳子率领十余恶道,自崖缝中窜出,拦住了去路。

天鸣打个手势,将马缰交给笑笑,按剑迎进。

“施主,咱们又见面了。”纯阳子诡笑:“恭喜恭喜!”

“恭喜什么?”

“看情景,施主已经得到了九龙珮,可喜可贺。”

“你也知道九龙珮?”天鸣停住脚步,疑云大起。他得到九龙珮仅仅数日,除了萧玉和笑笑,无人可知,纯阳子没有未卜先知之能,他从何得知?莫非其中有诈?

“凭什么说我得到了九龙珮?”

“贫道有证据。”

“说来听听。”天鸣非常希望了解原委。

“你小子的运气真好。”纯阳子叹口气说。“比年以来,江湖上到处都有九龙珮出现,真真假假令人难辨真伪,敝师弟率领一班弟子,明察暗访,追踪年余,得到确切消息说,真正的九龙珮,落入一位黑衣骑士手中,便一路追赶下来。不意此贼还诡计多端,被他他逃脱,阴差阳错,闯入贫道的埋伏圈.,贫道不知就里,只当他是个乱管闲事的匹夫,将他刺成重伤。不久前遇到敝师弟,这才知道日前遇到的黑衣骑士便知是九龙珮的得主,贫道失之交臂追悔莫及。施主偏巧适时赶到,此人身负重伤活不了多久,临死前,一定会将九龙珮赠送给你。施主,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

“交出九龙珮,贫道便撤走所有埋伏,到了武当山,再与你了结恩怨。”

“贵派何时加入了丐帮?”

“什么?”

“少林寺虽然********倒行逆施,但却不曾自甘下贱地充当剪径毛贼拦路打劫,在下一路行来,遇到多起毛贼打劫,这些毛贼都声称是武当门下。啧啧!堂堂武当派,竟然堕落如斯,真令人扼腕啊!这些日子,贵派打劫了多少金银,道长?”

笑笑插言道:“常言见了面,分一半,贵派四出打劫,一定是日进斗金,银子多的花不完,老道,拿出三五万,咱们帮你花销花销。”

纯阳子呵呵笑,笑毕说:“施主休要说笑,敝派戒律森严,岂能干这种有辱门风的勾当?”

“吴立平是贵派弟子?”天鸣冷丁问道。

“他没有死?”纯阳子脸色微变。“他对你说了什么?”

“说了很多,在下记性不好,全忘了。”天鸣半真半假地说。“只记得他说他是武当派俗家弟子。”

“他是武当弃徒。”纯阳子满面怒容。“此人作恶多端怙恶不悛,家师宅心仁厚,只将他逐出门墙,不意他不仅不思悔改,反而变本加厉,打家劫舍祸害地方,家师不得不命我清理门户为世出害,前几日总算将他重伤,即便不死,也活不了几日。”

天鸣心中惑然,吴立平分明说他奉命前来传警,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一个垂死之人,似乎没有必要危言耸听,为自己掩饰了。

他百思莫解,冷冷说道:“是生是死,命由天定,这且不必说它。诸位拦住去路,大概要取在下的性命?”

纯阳子道:“不,贫道适才说了,交出九龙珮,便放三位过去。”

“你以为在下会交吗?”

“即是说,九龙珮真的落在你手中了?”

“少林寺曾经以九龙珮为由做足了文章,贵派也要拾人牙慧?老兄,能不能换个新鲜一点的?”

“少废话,交出来!”

“你以为在下会交吗?”

“你必须交!”纯阳子语气转硬。“贫道好意给你一条活路,休要执迷不悟!”

“去你的好意!”天鸣冷叱。“你这家伙率众拦路打劫,杀人越货,会好意放我三人过去?笑话!你少在我面前装神弄鬼充好人,在下不吃那一套!在下自出道以来,从未怕过谁,更未将武当派放在眼里……”

“你这厮……”

“别骂人,乱发脾气会短命……很好,你拔剑了,在下的规矩,谁敢对我拔剑,至少要留下几样零碎,你将是贵派偿还血债的第一个!”

纯阳子与当年的武当七子是同辈人物,辈份极高,大概这辈子从未被人如此挖苦叱骂过,气如山涌,剑出鞘龙吟震耳,剑指天鸣怒叫:“小狗,不杀你道爷誓不为人……”

“你原来是人呀?”天鸣笑嘻嘻继续激发他的怒气:“小爷还以为你是一条要吃人的疯狗……”

“气煞我也!”纯阳子愤怒得七窍生烟。“杀!杀!毙了小狗!”

“老杂毛,你要杀谁?”崖顶有人喝问,是翠凤。

纯阳子抬头一看,顿时矮了半截。七八条母大虫屹立崖顶,随时皆可凌空攻袭。仅太白三圣,便足以令人手忙脚乱了,再加上这几条母大虫前后夹击,后果不问可知。

他的怒气来得疾,消的也快,收了剑阴笑:“小辈,算你运气好,道爷再给一次机会,乖乖回到你娘身边去,若敢执迷不悟,武当山将是你的埋骨之地,告辞!”说罢,率众急急走了。

翠凤在崖顶说道:“弟弟,前方山高林密大雾弥漫,万万不可大意。”

“姐姐放心,小弟不会掉以轻心。”

“如此甚好,前途再会!”翠凤挥挥掌,带着姐妹们走了。

天鸣走到同伴身边,低声说:“纯阳子一定会在前方设伏偷袭,咱们一定要小心。”

萧玉挺胸道:“鸣哥哥,请放心,小妹已将霹雳剑法练得极为娴熟,即便不能助你,也自保有余,不会成为你的累赘。”

笑笑接言嘲笑道:“王婆,你的瓜甜不甜?”

“死花子,又来欺负我!”萧玉顿足娇嗔。“小心我不给你做饭吃。”

“我吃鸣哥哥的。”笑笑放声大笑,笑毕道:“鸣哥哥,你尽管放手杀敌,玉姐姐有小弟保护。”

“谁要你保护?鸣哥哥,天色不早了,快走!”

三人又说又笑,重新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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