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交易

若高廉在这里一定知道这杜微明面上是歙州市中铁匠，会打军器。暗中乃是方腊心腹之人，官拜马步亲军都太尉骠骑上将军，是方腊的保镖头目。这杜微乃是十足的武林中人，会使六口飞刀，只是步斗，帮助方杰斩了秦明，用飞刀打死郁保四、孙二娘。

狂鲨丁随风道：“启凛使者，奉右使命，围杀坎离上人圆觉。李伯光突入先天，逃之夭夭。几天来属下多次暗算不果，已经非属下能敌。故唤教友相助。”杜微屈指道：“坎离上人圆觉这厮极度贪婪，必欲五号金帖而后已。八号金帖在否？”狂鲨丁随风道：“在属下这里。”杜微道：“好，将八号金帖给我，你拿这五号金帖离开。将金帖直接交给高廉，不怕两人不二虎相争。”“好。”狂鲨丁随风甚是有决断，换了金帖，起身离开。

第六日，狂鲨丁随风离开。岛上只留下高廉、韩明、坎离上人圆觉、杜微、浪子燕青五人。高廉手中有一号、二号、三号、五号、七号、九号金帖。杜微有四号，八号金帖。燕青手中有六号金帖。九份金帖，高廉倒占了六份。

第七日，一大早，高廉、韩明、坎离上人圆觉、杜微、浪子燕青几人汇集山顶，看着行会和海沙帮的人都来到小山顶上。海沙帮的人抬了几口大箱子上来。海沙帮的人掀开其中一箱的箱盖，金光耀眼，分明是一箱的金子。而行会的人抱着小木盒，分开站到一个个石台边。

高廉将手边的金帖举起来道：“高某手中有一号、二号、三号、五号、七号、九号金帖，可有那位英雄有意斗取？”问到第二遍，站在五号石台前的坎离上人圆觉开口道：“高檀越，老衲欲求五号金帖，还望檀越慈悲。”高廉道：“好。”一弹指，五号金帖落到坎离上人圆觉面前，坎离上人圆觉又是一声：“南无阿弥陀佛，老衲欲修佛事，高檀越，再慈悲一二如何”双掌合什，大有大德高僧的样子。高廉道：“好，这三号、七号、九号金帖就都舍与你吧。”手指连弹，三张金帖落在坎离上人圆觉手中。坎离上人圆觉大笑道：“高檀越，老衲说的是一二，要这几张金帖作甚？”由怀抱的一截木头中抽出一把剑来，正是春波碧水剑，一剑插入旁边的石台中：“高檀越，老衲闻听你在比武大会力压群雄，老衲不才，今日特意向你领教拳脚功夫。是好汉的不要推辞，来来来。”

原来进入先天后，全身内外运用如意，坎离上人圆觉当日残身破敌，就是将腹中的要害让开，那一剑看似受伤沉重，实则不然，将养几天后已经完好如初。这柄春波碧水剑没有鞘，带着不方便，就弄了块木头插入其中，暂时代替。今日要挑战高廉，准备以已之长攻敌之短，所以抽出长剑刺入石台，示意自家没有兵刃，想逼高廉同他比试拳脚。

这坎离上人圆觉初入先天时，受了夺魂剑韦修文暗算的一剑，未曾圆满，心底魔头暗生，自家却不晓得。但觉天下英雄无敌手，要击杀高廉扬自家名头。高廉大笑道：“人言善财难舍，高某本来不信，今日却知道这善财确实难舍。和尚，高某本来以为你是高僧大德，不想得罪，你这厮偏偏苦苦相逼。”

高廉纵身向前，一拳砸向坎离上人圆觉光头，坎离上人圆觉喝到：“孽障，敢与佛爷动手！”一旦动手，坎离上人圆觉便觉得自家能搅天动地，自家的话语便是天宪，言出法随。敢违抗者便是大逆不道，视天下众生有如蝼蚁，翻掌可灭。

坎离上人圆觉右手为阳，左手为阴，一记阴阳大磨盘手前来迎敌。这记阴阳大磨盘手用的圆润异常，自打学会阴阳大磨盘手一来没有这么精妙过，阴阳二气在头上布下层层罗网，单等那拳头入网难逃。劲气相交，坎离上人圆觉但觉那拳重如大铁锤，自家的层层罗网却是蜘蛛网，拳头直落下来正落在百会穴上，坎离上人圆觉脑袋里却似做了一全堂水陆的道场∶磐儿，钹儿，铙儿，一齐响，旁人但见高廉一拳打得坎离上人圆觉目突舌翘，呆若木鸡。

高廉收回金帖，顺手拔起春波碧水剑，用指一弹，剑声清脆，一股凉气冲鼻而入，“好剑，好剑。秃驴那得此剑，却与你家公子有缘。”说完回头就走。高廉这一拳将坎离上人圆觉百会封住，任督重新堵塞，从先天高手落回后天，拳力所至，骨软筋麻，坎离上人圆觉的不破金身被轻易破去。

高廉回到一号台，身后却传来噗嗤一声。回过头来，坎离上人圆觉的脖子上插着一柄飞刀。高廉看了杜微一眼，杜微低眉顺眼，仿佛发出飞刀的不是他，开口道：“这厮贪心不足，得罪高公子，死不足惜。高公子不愿脏了手，杜某就自作主张了，省得他来啰嗦，公子莫怪”。杜微又道：“杜某这里是四号，八号金帖，高公子可有兴趣？”高廉摆摆手，那杜微在四号台前，手中的四号金帖换了行会人手中那个小木箱，打开来是一万六千緡盐钞。关上木箱，又在八号台前换了小木箱，里面是一千緡盐钞。去海沙帮那边交了盐钞，这杜微原本就是海沙帮的人手，任务完成杜微兴高采烈的下山去了。

浪子燕青来到六号石台前，转身看向高廉等人，问道：“燕某手里是六号金帖，高公子有意斗取？”见无人阻拦，这才将金帖交给石台上行会的人，换取他手中那个小木箱。打开小木箱，正是一叠叠的盐钞，一共四千緡。正要离开，那边海沙帮的人已经呼唤了：“燕公子，请到这里来，将盐钞兑换成黄金，算是回程的船票钱。”燕青愣了下，到海沙帮那里，兑换了一百三十四两黄金，燕青将黄金收入腰囊，转身便要下山。

高廉道：“燕青，且受我一掌再走。”飞身而起，一掌拍下。燕青只觉高廉这掌化作一尊石碑，铺天盖地的向自家盖落，自家竟如蝼蚁般无处可逃。高廉一掌劈在燕青头上，众人只见燕青晃了晃，一头栽倒在地，都道这厮挑衅高廉，定是被高廉打死了。不想高廉回到一号石台，燕青却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燕青晃晃脑袋，心中怅然若失，抱拳道：“谢公子不杀之恩。燕青这便去了。”

高廉镇压了天巧星得到的却是一门妖术钉头七箭，这门妖术本是西昆仑散人陆压所传，二十一日拜死大罗金仙赵公明，端地厉害，这门妖术在民间广有流传，剪个小人写上生辰八字，用针扎，便是最低级的形式，灵不灵却是另算。不过这对高廉来讲却是鸡肋般存在，现下毫无用处：比高廉低的，不必用此妖术；比高廉高的，此妖术也害不了。

高廉刚要兑换金帖，韩明道：“公子，韩某在海底采得一棵明珠，自家知道福薄，保不得这等宝物，求换公子手中一张金帖。”由怀中掏出一棵金色的大珠来，在阳光下耀目生辉。高廉道：“好，高某也不占你的便宜，这张五号、七号、九号金帖便与你吧。”这三张金帖，价值万緡，比之珍珠的价值可高的多了。韩明却摇头道：“韩某福薄，求取九号金帖便可。”兑换了十六两黄金，心满意足，礁石下还有自家藏起来的武学秘籍，这才是根本。有法有财，必然有乘风破浪之日，韩明也转身下山而去。

岛上只留下高廉和盐帮与行会的人。高廉由行会的人手中换了满盒的盐钞，行会的转身下山去了。小山上只留下盐帮的人和高廉，高廉看看盐帮抬来的几箱金银，暗自估量一下，暗道：“这盐帮倒也豪富。”那盐帮为首之人是个如弥勒般的大胖子，一手拿着账本，一手拿着笔，正是海沙帮的大总管，大粮台白衣尚书米如烟。

那白衣尚书米如烟道：“高公子，明人不说暗话”用脚踢了踢身边的箱子，“公子手中有二十三万四千緡盐钞，我盐帮带来的金银珠宝都在这里，凭高公子心意换取如何？高公子请。”说完退后几步，高廉随手打开一个箱子，里面是大大小小的珍珠，大如雀卵，小如米粒。圆形、梨形、蛋形各种形状皆有，白色、粉红色、淡黄色、淡绿色、淡蓝色、淡紫色，色色俱全，却是盐帮在海边讨生活的土产了。

再打开一箱，却是一箱的银元宝，银辉流转，但价值却是比金子差了许多，高廉随手取了一个，元宝底下的名号却是升元五年，这是南唐烈祖的年号，看来这盐帮的背景不简单啊。高廉再掀开一个箱子，却是分了几个格子，每个格子中都是一件精美的玉器，用稻草填充好以防碰撞。这些估量起来却是连一半的价钱都不到，不过后面还有几个箱子，如果同前面一样，这趟买卖就算成了。高廉再掀起一口箱子，银光入目，大把的银针由箱子中向四外喷射而出，天绝地灭大收魂针。如果暴雨梨花针是手枪，这天绝地灭大收魂针便是大炮，专门对付先天大宗师的。亏得高廉时刻开着镇魔碑的防护，凡间之物再怎么精巧，也射不破先天灵物的护罩。剑光绕体而生，落了一地的银针，地面瞬间枯黄一片。

高廉御剑而起，“我就说不能这么便宜么，盐帮会乖乖付钱。”这盐钞是行会花钱从官府手中购得，是贩卖盐货的凭证，当然不会白送人。这荒岛死战最初本是行会和盐帮瓜分盐钞的战场，但盐帮和行会本就是牵扯不断，一体两面。行会不能明面上将盐钞卖给盐帮，必须经过赌局这一道遮羞布，给上下一个交代，盐钞是卖给那个那个英雄了，之后的事情便和行会没关系了。至于货款，自然是盐帮暗中支付了。今天行会抱来的盐钞本就是盐帮的东西，往年卖名额时都会挑选势均力敌的选手，不说两败俱亡，也要让赢的人付出惨重代价，留下金帖，自动退出。盐帮的杀手总能将前三号金帖收回来，不想今年行会出了个不按规矩的高廉，一家独大。那盐帮只好来个绝户计了，你太贪心，就别怪人家要坑死你了。海外孤岛，看你能跑到那里去。

高廉御剑而起，白衣尚书米如烟就知道坏了，这位他娘的不是先天大宗师，这位是他娘的剑仙啊。御剑千里，飞剑取人头的剑仙，你让我们凡人怎么混，怎么办？白衣尚书米如烟跟毒手疯丐金世遗的心情是一样一样的，剑仙不是应该对这种赌局不感兴趣么？剑仙来这种赌局岂非自掉身价，这还要不要必脸了。心里大骂着，脸上还得露出笑容：“高公子，别动手，这是误会，却实是误会啊。”这他娘的打不过，困不住，今年要赔个底朝天不成，先把命保住吧，趁着人家没动手杀人前，赶紧求饶吧。

高廉落到地上：“什么误会啊？”，白衣尚书米如烟道：“抬东西的时候天太黑，误把这口箱子抬来了，这的确不是为对付您老人家的设计的机关。”高廉探头一看，里面是一朵盛开的莲花，花心中一口六寸见方的盒子。伸手一按那盒子，一股弹力隐隐生出，加力下压，莲花花瓣向中心合拢来，花瓣北面是密密麻麻的孔洞，分明是插飞针的地方。

那盒子拿起来沉重异常，分明玄铁所铸，盒盖上是四十九块小方块，分明是个机关盒子。“高公子，这箱子本是盐帮祖上传下来的，专为保护这玄铁盒子。”“里面是什么？”“谁也不知道，这盒子沉重异常，怕是实心的。我盐帮第十三代帮主，因为这盒子朝思暮想，吐血而亡，大家也就不在意了。总归是祖上传下来的宝贝，大家就放到宝库里了，今天是一定是错挑了来。”高廉问道：“第十三代帮主，我说，你盐帮成立多少年了？现下又是第几代帮主了？”白衣尚书米如烟巴不得多和这位闲扯一会，希望岛上埋伏的高手们能见机离开，“回公子的话，据说盐帮是大唐玄宗年间成立的。我十三代帮主便是本朝太祖太宗年间的人物。这东西大概就是那时候到帮里的。”

高廉道：“东西我收了，你没意见吧？”白衣尚书米如烟道：“本就是我盐帮的错，自然要给公子压惊。公子拿去吧。”要不是这个盒子是机关的核心，要不是这机关能杀大宗师，怎么会把这箱子带来，当装一次飞针容易么。

高廉到：“虽然是误会，盐钞我都不想兑换了。金银再方便，也没有盐钞方便不是。”而且盐钞可不止票面的价值，随行就市，在需要的人手中可是会溢价收购的，比如现在的盐帮。面前这位白衣尚书米如烟脸带笑容，双手互相搓着：“高公子，您看，我盐帮确实想要这笔盐钞，您又不做盐货买卖，盐钞您早晚还是要换金银不是。不如便宜了我们盐帮，也给您减少麻烦不是。使用您需要什么，我盐帮都给您寻来。”高廉笑道：“我想要不死药，你给我寻来去？”白衣尚书米如烟苦笑道：“您太抬举盐帮了，你再高高手。”白衣尚书米如烟是觉得越是和高廉讨价还价，气氛就越能缓和一些。这位的杀机就能少一些，自家这般上岛的人也能安全一些。他娘的，为了对付大宗师，盐帮可是将底牌都动用了，岛上的宗师、后天一流不下五个，二流三流的堂主香主就更多了，都他娘的等着杀人越货分盐钞呢。这些人都是盐帮的中流砥柱，死掉一两个不要紧，要是都死了，盐帮立马分崩离析。

高廉笑道：“米总管，高某初到福州，极爱此地山水风光，要在福州立足，这田地有许多不足。”米大总管眼中一亮，“好，在福州城外我海沙帮田地不多，但在福清县，我盐帮有上好的蔗田万亩，公子以为如何？”高廉道：“好，算你十千一亩，作价十万緡。剩下的你用什么支付？”说完眼睛看向没开的几箱：“这里面还有误会么？”

箱子带来了，看样子是带不回去了，还好这位喜欢财货，自家这帮人还有救。米大总管道：“高公子仁义。我盐帮也痛快，那箱明珠公子也见到了，明珠一斗有五万颗作价四千緡，那箱玉器公子见到了，后面还有两箱，计有玉璧十双、玛瑙碗十件，作价三万緡。福清庄园一座，作价一万緡。剩下的九万緡用两千两黄金，一万两白银支付，都在箱子里。”说完白衣尚书米如烟的心直滴血啊。

高廉笑道：“好，不过高某人向来不太相信人，也讨厌麻烦，你们要是跑了，高某也没耐心去追。高某练有一门功夫，唤作大收魂手，现下你盐帮在岛上共有一百二十七个人，高某也不耐烦分辨谁是谁，都打上一掌，记得十五天内来寻高某，过了十五天就不比来了。”高廉说完，晃动身形，白衣尚书米如烟只是觉得胸前一痛，高廉人已经不见了。装着盐钞的盒子倒是摆放在一号石台上没动，莲花和玄铁盒子都不见了。白衣尚书米如烟拉开衣服，胸前出现洁白修长的掌印，按一按冷冰冰，一点感觉也没有，如同不是自家的肌肤，与旁边的肌肤大不相同，对十五天的期限，白衣尚书米如烟可是牢记在心。

盐帮这一次可真是大败亏输，还好只要人没事，盐帮还有救，今年全帮动员，都他娘的贩卖私盐去。高廉出手，在荒岛住了七天，赚回七千五百两金子。虽然到手的只是三千两金子，但一万亩田地，就是一百顷地，可以算大地主了。还有庄园，珍宝等物，加上在得月楼所得，手边大为轻松。那一年海沙帮因为手边有了大量的盐钞，大肆走私私盐，不但中原各地，便是连塞外的盐价都起了波动。

买卖田地要请牙人，要到官府备案，虽说是盐帮的甘蔗田，毕竟是挂在盐帮坛主香主的名下，地还不能七零八落，要拼成一大块的田地，赶在十天内白衣尚书米如烟将地契处理好，中了大收魂手的盐帮人等这才敢抬着东西拜访高府，完成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