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波越哭越凶,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躺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一旁的李冉和李小红的目光也都移向了这个胖子。
见他哭地如此哀痛欲绝李冉也是哽咽难鸣,那个可怕的事实紧紧地萦绕在每个人的脑海中,无法挥散。
“大......大波,你不要哭了,吃点东西一起逃离这里吧!”一向爱调侃张大波的李小红此刻也不再毒舌,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缓声安慰着
张大波却丝毫不做理睬,只是一个劲地哭泣,泪水不绝,号恸崩摧。旁边的李小红被他感染,也在一旁泣不成声。
李冉知道他此时需要发泄,没有多说什么,任凭他在那哭得肝肠寸断。虽然心中也无比难受,但还是强忍着悲伤,向李小红问道:“当时发生了什么?刘老师她在哪?”
“刘......刘老师?”李小红这才发现刘晓丽不在这里,哭得更加伤心。李冉连忙安慰道:“你先别哭,我晕过去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那天晕......晕过去之后,我们瞬间被那怪物打伤,幸亏大波母亲我们才得以存活,可是张叔叔和阿姨最后还是被那个可恶的怪物杀死了!”李小红的解释让李冉越听越乱,又急忙问道:“大波母亲找到了?她怎么救的我们?”
李小红小心地看了一眼张大波,悄声说道:“那......那只红毛猩猩就是阿姨!”李冉听罢,心头一震,一股无名瞬间冒了出来,又想起这几天种种奇怪而可怕的事情,心中更加悲愤交加,大声吼道:“这镇子到底算什么?为什么活生生的人会变成那可怕的怪物?我们到底算什么?是上天的玩具还是被恶魔盯上的猎物?我一定要揪出那可恶的幕后黑手将他挫骨扬灰!”
李冉此时心中又悲又怒,看着旁边哭成泪人的李小红也不再多问。走出门外,看见优雅而坐的白衣女子,脸色一缓,轻声说道:“不好意思,我刚才太激动了,谢谢你!”
“你不用谢我,顺路而已。”月葬舞还是面无表情,一脸冷淡。李冉讪笑着,有点不好意思地问道:“那个,你当时应该在场吧?刘老师她.......”
话未说完,月葬舞便突然说道:“当时,你和我......反正就是那样,你不用知道,刘老师我确实没有看到。”月葬舞说完不再理他,凝望着月亮,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李冉耸耸肩,无奈地走了。又是这样惨痛的一天,张叔叔夫妇死亡,刘老师失踪,大波和小红也不知能否振作起来。李冉满脸忧愁地望着远方,心中一片茫然与无助。
随便往肚子里填了点东西,李冉再三叮嘱着表情冷淡的月葬舞,直到她不耐烦地点了头这才出发寻找刘晓丽的踪迹。
说也奇怪,今天的小镇格外安静,既无四处游荡着的怪物的踪迹,也不见那路边匍匐着的残存的人们。将附近的地方都搜寻了几遍,也不见刘老师的踪影,眼看天色已晚,李冉不得不返回李寡妇的家中。
李小红此时也不再哭泣,只是呆呆地看着一旁的张大波,无奈地摇摇头。此刻的张大波全无平日里的搞怪活泼,静静地躺在那里,两眼无神,饭也不吃,话也不说,只是那决堤的泪水不停涌下。
“冉哥,大波一整天都是这个样子,让人看着也难受,大人们都不在了,我们几个以后可怎么办啊?”李小红看见刚进来的李冉连忙焦急地问道。
平日里她和张大波虽然喜欢打闹顶嘴,可是此时看到这样的张大波让她心中也难受不已,一边说着劝慰的话,一边在旁边悄悄抹泪。
李冉没有说话,走到张大波面前。冷冷地看着这个如同死人一般的兄弟,表情突然变得阴沉起来。
“是不是你爸妈死后,你连吃奶都不会了?我还以为你是个乐观开朗的男子汉,想不到只是个哭哭啼啼的懦夫。”李冉面无表情地对着张大波说着不合时宜的话语,旁边的李小红想要阻止,却被李冉挡住。
张大波死寂的脸上终于有了丝丝波动,但还是躺在那里没动。
李冉冷笑一声,又继续说道:“你知道你父母为什么死吗?就是因为你自己太弱了,你连保护亲人和朋友的实力都没有,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哭泣?你配吗?”
一旁的张大波面色终于有了变化,双手紧紧地握着拳头。李小红一看这就要爆发的火药味,连忙小声说道:“冉哥,这也不能怪大波,都是那怪物......”
“你别说话,我在跟他说话!”李冉一口将李小红的话语打断,蹲下来,玩味地看着已经有些怒火的张大波,嘲讽道:“生气吗?生气我也要说,你不配做张小五的儿子,当然张叔叔死也是因为他自己太弱!”
“啪!”话音刚落,张大波的拳头已经落在了李冉的脸上。李冉的话语终于将张大波完全激怒,那接近二百斤的胖子忽地一下站起,对着李冉就是一顿猛打。
李冉也不还手,只是像个沙包一样,任凭那狂乱的拳头不断地打到身上,两边的脸颊已然肿了起来。
“啊!!”张大波像疯了一样,只是疯狂地捶打着,连打带踢,久久无法平静下自己失控的情绪。一旁的李小红也被吓得半天不敢说话。
“嘭!”李冉一拳将张大波打倒在地,然后骑在他身上,狠狠地说道:“你要知道,这才叫打人!”
“我能怎么办?我只是个普通人,我什么也无法保护,我只是个废人,我还能做什么?”张大波泪水纵横,额头青筋暴起,愤怒却又无助地大喊着。他的双眼怒视着李冉,浑身不住地颤抖着。
“你还能做什么?那你就给变强啊,混蛋!!”李冉也终于爆发了,狠狠地盯着张大波,大声吼道。
一旁的月葬舞被这响动吸引了过来,倚在门口静静地看着。
“既然知道自己缺什么,那就去努力拿啊!你以为在这里一躺一哭就没事了?你以为我们都没有你伤心吗?我和小红连自己的父母面都没见,我们有像你这样哭哭啼啼的吗?”看着情绪已经渐渐平稳下来的张大波,李冉又继续说道:“你可不要忘了,你要保护的人还有我们!我不允许你自暴自弃!”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张大波一人呆在原地,半晌无语。
“激将法用的不错,我突然对你刮目相看了。”月葬舞看着肿得像个猪头的李冉,淡淡地说道。
“承蒙夸奖,你的身材也不错。”
夜色虽深,月光犹亮。张大波终于整理好了失控的情绪走了出来,看着脸颊红肿的李冉低声说道:“对不起。”
李冉淡淡一笑,抱着大波,安慰道:“不用,你能回来真的太好了。”
张大波一听又忍不住要掉下泪来,李冉连忙阻止:“好了好了,我们还是商量正事吧。”
四人聚在院子中间,大波和小红都是一脸认真,月葬舞一脸冷淡,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李冉脸色凝重,沉声说道:“我们必须离开这里,今夜就走!”
“可是我爸爸妈妈他们?”李小红还记挂着父母,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我今天去找过了,镇上几乎没人了,那些怪物似乎也离奇失踪了。也许他们都已经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了。”李冉虽然嘴上说着,但自己心中也无法相信,父亲和母亲有很大可能是已经变成怪物或者死了!
李小红虽然心中留恋,但知道再在此逗留恐怕会有更加奇怪而危险的事情发生,一伙人的性命不能为了一个微乎其微的可能而白白断送。她咬咬牙,心中也有了决断。
“离开之前我想去找一样东西。”张大波说完,看了一眼众人,又强调道:“很重要的东西!”
李冉笑了笑,说道:“当然,对我们来说也很重要!”
深夜的风有些寒意,几人的衣服略显单薄,但却无人说话。四人静静地站在张小五夫妇的尸首面前,低着头,强忍着泪水,做着无言的告别与致辞。
“我们还是先让叔叔和阿姨入土为安吧!”李冉看着因为炎热已经有些腐烂的尸体,对着众人说道。
“爸、妈,我要走了,你们在那边也要好好过日子。不要吵架,不要打架,我会回来看你们的。”张大波看着父母的尸体不由地声泪俱下。他弯下腰,拿起落在废墟中的屠猪刀,小声说道:“以后你就叫做‘五花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