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伤还未到来之前，魔鬼在幻想的囚笼里沉睡。
“你……你说什么？我……我不信……我……我……他……他说好还要带我一起去……去看日出的……还说要……他……他怎么能……怎么能……”林玄没有充能的瞬发粒子湮灭炮虽然威力下降了不是一星半点，但打退那条比之前小得多的触手没有一点问题。但那只小妖女却呆呆的重复着语无伦次的句子，对身边的爆炸没有一点应有的反应。
“不……他没有……你……你骗我！……”她近乎癫狂的朝着林玄叫到，声音嘶哑。
“喂我们就快沉到化妖水里了你先告诉我为什么要躲在这里好么……”林玄无奈，的将头盔解除，尽力控制着以前根本不存在的肌肉，试图将额头上的竖眼睁开。可仅有一抹金色在额头上展开，林玄便感觉到了难以忍受的痛苦。
境界不足以使用它么……一瞬间的失神让好不容易睁开一点的竖瞳再次闭合，连粒子湮灭炮都打偏了几炮。但无论是那只竖瞳还是林玄两只普通眼睛里旋转的暗金色的彼岸花，都说明了林玄不一般的血统，和丹青一样的龙族血统。
不肯放弃的机关兽再次向这里伸出两条触手，几乎要将那只小妖女卷走，被林玄锵锵打退。看到林玄的眼睛，她就像石化了一般一动不动。对妖龙皇这么看中，看来她应该就是妖龙皇口中的丹墨。她一开始就带自己到这个快要沉下去的地方应该有她的目的。只是现在……应该继续呆在这里，还是离开不要进入化妖水池？
妖龙皇说可以相信丹墨，但林玄并不相信妖龙皇。只是除了它，林玄还没有别的人可以相信……
林玄忽然觉得自己是昏了头，怎么解除了对自己的保护？如果护盾过载，机甲本体和异空间御主保护系统叠加在一起所形成的防护可是保证自己安全的最后一道屏障！
一条触手竟从化妖水池中刺出，快的林玄都没有反应过来，就刺穿了那只小妖女的身体！
“不……不要……离开……这里……沉……沉下……”小妖女断断续续的伴着血水吐出几个词。
不要离开？应该是对妖龙皇说的吧，临死之前的幻觉么……只是沉下去……是要自己在这里沉到化妖水里？她竟没有怀疑是自己杀了妖龙皇？
又一条触手横扫过，却直接穿过林玄和小妖女还没有彻底死掉的身体。林玄在发动攻击时同时给异相位化装置充能，不然他也不会用能量消耗较少的瞬发粒子湮灭炮而是威力更大一些的原子光束或重力炮。整个机关组发出一阵唧唧吱吱的怪响，仿佛在因为猎物逃跑而愤怒的猎人。
头盔早已将林玄的头包裹住，异空间中全息投影的视野逐渐被红色填满，化妖水慢慢浸满了间隙。触手依旧在挥舞，只是已经奈何不了进入异相位化的林玄。那只小妖女的身体也在林玄身边，只是没有再被攻击。异相位化每次充能的能量都是一定的，异相位化时间与目标体积呈反比，没有必要在一具尸体上浪费能量。
在化妖水里也许连一分钟都没有，可林玄却感觉像过了一个世纪。压抑的红色压抑着他的灵魂，让他感觉自己快要疯掉一般。
当红色褪去，林玄直接启动了喷射，将机甲退出化妖水。可视野中那些讨厌的红色刚刚褪去，机甲却像折翼的飞鸟般笔直的坠落而下。林解除异相位化，玄抬头，却发现自己刚刚脱离的化妖水以不知去向。头上是隐匿在黑暗中的空洞，下方是看不见尽头的无底深渊。林玄静静的等待落到地面，可足足三分钟，连一块突出的岩石都没有看见。
没有能力飞行，应该不会连方向都不能改变吧？林玄偏偏身子，改变机甲的喷口方向。
“警告……御主精神异常……幻术反应……准备刺激……”林玄模糊的听见机甲主机的声音，心里却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好像机甲主机的声音这么模糊是一件在正常不过的事。
“滋滋……”
“……！”
林玄身上猛地一抖，针对神经的电流刺激让他一下子回过神来，机甲单兵主机的声音也清晰起来。眼前的景象在一阵扭曲中变换，随着各种难以名状的图案组合变换，最终再次变成一道井一样的深渊。只是这次，林玄站在了深渊边上，只要在向前动一，便会坠入深渊。深渊里悬浮着大大小小的石块，大大小小的石块微微抖动着慢慢的绕着最中心旋转，最中心的石块上林玄还看到了祭坛似的东西。
一身冷汗的林玄感到被人拉了一下离开深渊，回头却看见小妖女面无表情的脸。只有那双泛着金色的眼睛里还有一丝不甘与不相信。她身上那件破破烂烂的不知穿了几千年的衣服抖动着，不知是因为在压抑自己的感情还是单纯的心痛。
“你……”
“这是我的天赋，可以将我的死亡变成梦境，不需要元力就可以发动。”仿佛知道林玄要问什么，小妖女用极为平淡的声音说到，“所以这里的幻术……对我没用……”
“他……真的……离开了？……”小妖女忽然问道。
林玄沉默着，想起妖龙皇将它的龙族精血与龙瞳传给自己时说的话。他依旧不相信妖龙皇会毫无目的的帮他。难道是为了这只小妖女，要自己把她带出去？
“丹墨？……”
林玄不太肯定的叫了眼前的妖女一声。
“他告诉你的，我的名字？”她的声音里透着一股不一察觉的绝望。
“他要我相信你……”
“……这里是锁妖塔的第三层。”沉默了许久，丹墨才用颤抖的声音回复道，“出口应该在最上层，但我没去过。”
“这层需要完成一个阵法，用这些石块。”
林玄扫描了一下那些石块，发现每块石块上都有一丝隐晦的能量波动。
“还有，这一层禁空也就是不能飞行，所以要跳过去，在跳的过程中调整那些石块的位置。第四层的入口就在最中央的石块上。”丹墨依旧在尽力掩饰自己。
林玄只是轻轻点点头，没说什么安慰的话。现在说什么估计也不会有用，甚至让她崩溃。林玄知道第三层的解法，他不担心这一层，但没有她带路，林玄不觉得自己可以走到第十层。
什么时候他也开始考虑起别人来了……林玄又想起了自己从记忆开始就生活的角斗场，那个地狱般的地方可不允许为别人考虑。林玄曾经同情一个每天吃不饱的也有十岁左右的小女孩，那次想给她送点吃的却差一点被杀掉，从那天开始林玄就再也没有动过仁慈的念头，只是想一台机器一样，每天在生存与杀戮中逐渐麻木。
怎么又想起那个时候的事儿了……林玄摇摇头，想将脑海里那些杂乱的念头甩掉，可头脑并不是簸箕，不是甩甩就能清净的。有惊无险的跳过数十石块，林玄与丹墨在祭坛中心的传送阵中化作一道流光，看得出丹墨对这一带非常熟悉。
只是两人没有想到，在他们消失后，如星辰般排列的石块竟全部分裂，露出藏在里面的东西。岩壁上亦是有无数石片分离，千年的封印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是它的气息……”
“好美……好美味……”
“快追……”
无数黑影嘟哝着无人理解的语言，扑扇着僵硬的骨翼冲向不断闪烁的传送阵。
第四层的四象九星轮在丹墨的指导下虽然不能说轻松通过，但林玄的机甲单兵主机所拥有的超高计算力让他们省去了不少麻烦，因为丹墨知道四象九星轮的运算方式却无法真正的通过这个推算出正确的路线。不过第五层却真的给林玄带来了不小的麻烦，那个貌似由二百一十六块只方块组成的立方体可以让它的任意一列旋转，每一次方块表面组成的法阵都通向不同的方向，有一次林玄一步踏错，在一片化妖水里挣扎了近半小时才重新站回立方，化妖水的毒性不足以威胁到被重重保护的林玄，但它的腐蚀性却让机甲都难以承受。而且这一层给林玄的感觉很怪，好像有无数次将自己反转一般。丹墨没什么其他感觉，但在这个立方上跳来跳去好一会还是将没有元力的小妖女累得够呛。
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即将通过第五层，可丹墨却有点不愿意再前进。林玄看到丹墨在传送阵前瑟瑟发抖的娇小身躯，便知道第六层里有什么让她恐惧或不愿意面对的东西，也许和自己在梦中打不开那道最后的门心情是一样的吧……
“你知道么……虽然我可以将死亡变成梦境，但……每一次死亡都是那么真实……”出乎意料，丹墨主动和林玄说起，她的声音里是压抑的恐惧，但她还是一手拉住林玄机甲的锋利的铁爪往前迈动了脚步。她手上的力道是那么大，丝毫不在意那五根刀锋般的手指会对她没有元力保护的手造成什么伤害，只是紧紧的握着，连林玄在机甲内部都似乎可以感觉得到，仿佛这样可以让她感觉到一丝安全吧。
“青……”熟悉的光闪过，林玄听到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呢喃。
“这是……第二层？”
林玄看向身边的丹墨，却看到丹墨一直盯着无数齿轮围起的空地。林玄看来一眼机甲给出的参数就知道自己犯了错。这里仅仅是能量度数就比二层复杂的多，更不要题各处的地形与齿轮的传动。也许这里隐藏着更加可怕的机关兽，让丹墨在这里死过很多次。
“丹墨？”
“小心……”
重力炮充能，启动护盾伉余组件。机甲身上还分离出六个眼睛似的浮游炮胡乱的瞄准着。但林玄看了一眼能量消耗就将它们收回。这一层的元能武器依旧被大幅度限制，它们的作用微乎其微，只能用来自爆或者依靠坚硬的外壳充当动能武器。重力炮可以打到化妖水里的东西，这种情况下比瞬发型粒子湮灭炮好用一些。丹墨虽然有点害怕，可也是不住的扭头，警惕的看着四周。但无论是化妖水池还是机关组都在沉默，沉默着看着两人如履薄冰的前进。
黑暗中的毒蛇比扑面而来的猛虎要危险的多。
“来了！”丹墨忽然低声说到，好像害怕声音太大会被什么东西听到一般。虽然林玄的机甲里却没有任何提示音响起，但林玄还是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的临近。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胸口的重力炮便朝着一出化妖水池开炮。苍蓝色的重粒子汇成的光束分开化妖水，在化妖水中打开一道不小的光路，打中了块木头颜色的东西。
化妖水池立刻躁动起来，仿佛有无数大鱼在里面翻动。周围的齿轮伴着水池沸腾似的翻滚开始不规则的加速，在这片看似无限的空间里散布吱呀声。重力炮再次充能发射，再次打中了机甲上依旧没有锁定的目标，可两次发射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尽管两次都打中了目标。不得不说，古人的智慧不容小视。
“向左，快跑！”
还没等丹墨声音落下，几道腥臭的化妖水便从池子里爆发出。机关兽特有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林玄几乎压榨出了机甲亚能核心的所有潜能，肩上两门准备已久的原子光束炮立即火力全开，试图拖延时间——真的是只能是拖延时间，这里是它们的天下，机甲的武器在这里受到了不小的压制，也只有那种让人无法理解的亚能可以保持原有的活性。但亚能武器那超长的充能时间又限制了它们的使用范围。
原子光束爆炸造成的冲击波几乎将那一头机关兽打回化妖水中，可是不止一头机关兽冲上了水面。
传说中墨家制造了神话中的四圣兽，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据说四圣兽里隐藏着墨家机关术的终极奥义，在墨家分裂后无数人在帝国内寻找却一无所获，没想到经竟被封存在这里，充当锁妖塔的护卫。行动没有其他机关兽迅速玄武被林玄打烂的半边脸，露出里面复杂的机关矩阵。知道现在林玄也没有弄明白这些机关——无论是地宫复杂的奇门遁甲、第四层的四象九星轮，还是二层、六层这些奇异非凡的机关兽——它们的能量来源是什么。能量不可能是凭空产生的，它只能从一种形式转换成另一种形式，比如元能转化成爆炸时的动能、内能和声能等，那驱动这座古塔的能量又来自哪里……
来不及多想，四只机关兽已经发动攻击。半边脸被打碎似乎丝毫没有影响到玄武的战力，依靠巨大体型与尾部巨蛇攻击的玄武，可以在空中飞行的朱雀，风一般迅速的白虎还有游荡在外围的青龙，四只机关兽的配合十分完美。虽然还没有远程打击，仅仅是机关兽那连被压制后机甲都比不上的速度与力量就已经让两人狼狈不堪，如果不是林玄一只在护着丹墨，恐怕她早就被四只机关兽给撕碎了。
“你……你有没有蜀……蜀山的东西……”丹墨喘着气向林玄喊到。这场战斗哪里是战斗，仅仅是一方在碾压另一方。虽然林玄只负责在脑海中向命令身体一样命令机甲，但他的体力流逝的还是十分迅速，机甲给他注射的葡萄糖只能保证能量的消耗，却不能缓解饥饿感，让林玄不得不承受着神经紧张与饥饿的双重折磨。
“这具机甲就是蜀山的……”林玄有些虚弱的回答。
“不行，必须是蜀山的……剑或玉佩之类的……”丹墨焦急的喊到，即使有林玄，他们被四圣兽打败也只是时间问题。机关兽是完美的机械，不会累，不会恐惧，不会背叛，不达目的绝不罢休，力量强大，如果在外面两人联手也许这些机关兽根本算不了什么，可这里是锁妖塔。
“玉佩……”林玄腰间就挂着一块，那是唐雅心送给他的护身符。不过他不能确定着属不属于蜀山的东西。理论上如果玉佩可以，自己的机甲也可以。而且林玄发现那四只机关兽对自己并不关注，只有自己攻击它们时才会遭到反击，而它们的首要目标不是可以给它们造成伤害的机甲，而是只能到处闪躲的丹墨。
难道是因为她是妖？
“看到那只大齿轮中心的凹槽了么，把蜀山的东西放进去就行了……”丹墨远远的喊，声音里透着说不出的疲惫和恐惧，应该是又想起了自己无数次在这里被杀死的经历。只是林玄没有听出那声音中的……绝望与孤独。
林玄的视野中，六芒星式的准星瞄准不远处的凹槽，机甲的右臂在一声气体的嘶叫声中飞出，径直飞向目标。机甲的右臂可以发射，如果需要这东西就是一枚近程的大威力导弹，只是两次林玄都不需要它爆炸。
握着拳头的右臂从天而降，打在那只齿轮中央，力道之大生生将那里打出一个不浅的拳印。可什么除了一声响外，什么也没有发生。但右臂上泄露的元能却吸引了朱雀的注意。
机甲果然不行……可那东西竟能吸引机关兽？因为元能？
林玄一下子反应过来，虽然被化妖水限制，但丹墨还是一只妖，体内的元能就是吸引机关兽们进攻的源头。
六只浮游炮迅速分离，元能光束向四周胡乱扫射，似乎失控了一般朝四面八方飞出，浮游炮身上强悍的元能波动丝毫没有掩饰。虽然元能光束对机关兽没有一点攻击力，但足够吸引它们的注意。
“快走！”林玄用重力炮将没有被浮游炮吸引的青龙打退，一边从机甲里吐出一块青色的玉佩，扔到那只齿轮上。爆炸的火光一闪即逝，就那么一瞬间已经有两只浮游炮被机关兽摧毁。两人几乎同时跳到那只齿轮上，林玄心里祈祷着这块玉佩真的可以给他带来幸运。
沉重的声音在两人站在齿轮上面时轰然响起，沉重而巨大的齿轮竟然在缓缓上升，在这座齿轮正上方，一只比它大的多的齿轮表面上裂开几道缝隙，紧接着它的表面竟像门一样打开。从下面就能看到门中有锁妖塔其余几层完全不同的建筑风格。两只齿轮的转速同时降低，即将停止。
第七层！从没有人见过的第七层！
随着齿轮的上升，四只机关兽放弃了继续挑衅的浮游炮，转身去妨碍林玄两人进入第七层。对两人来说近在咫尺的距离只需要跳一下就可以摆脱机关兽，它们庞大的体积注定它们只能在这一层了充当守护者。没等那两只齿轮停止转动，机关兽惊天动地的吼声便组成了一道气墙朝两人推过来。
机关兽竟可以吼叫？！
丹墨在锁妖塔里被囚禁了千年，还没有一次听过机关兽吼叫过。
“叽——”“叽——”
林玄在机关兽的吼声中，听到了一些怪异的声音。机关兽本身的吼声如同朽木制造的风箱被强行拉动，那腐朽的声音即使再大也无法掩饰其他的声音，尤其是当那种声音极其尖锐的时候。
就在两人跳起时，异变突生！
无数蝙蝠似的妖物从齿轮的间隙中飞出，将丹墨撞下齿轮！
该死！林玄暗骂了一句，仅剩下的三只浮游炮朝着那些妖物开火，尽管被削弱，但元能炮仅仅对机关兽无效，那些蝙蝠似的妖物根本承受不住浮游炮密集的火力，但无数蝙蝠前仆后继，前面的肉体为就是后面的蝙蝠妖最好的盾牌。
林玄往下看了一眼，咬咬牙跳下齿轮，齿轮要完全升到尽头还有一段时间，只要马上回来就可以了！就当是还妖龙皇一个人情吧，毕竟它把那只维生的龙瞳送给自己……
“战术AI，启动，任务：将丹墨带到第七层。”
机甲的手腕上弹出四道幽蓝色的直刃，直刃的边缘微微抖动，在空气中振出虚化的淡影。AI接替了林玄的一部分控制权，启动身上的重力子引擎加速向下面冲去，旋转着在越来越密集的蝙蝠群中切开一道口子。
战术AI是机甲的标准配置，可以保证在御主意外昏迷时可以防御敌意目标，战术AI的战斗系统组合无疑比只是在角斗场里角斗的林玄要更适合在这种情况下拼杀。
浮游炮倚仗着火力与坚硬的外壳横冲直撞，机关兽也不在追逐机甲的浮游炮，转向那些铺天盖地的蝙蝠。但在比浮游炮还小的蝙蝠面前，它们由巨大身体提供的攻击力几乎发挥不出，尤其是不太灵活的玄武，若不是它们对蝙蝠来说太硬，估计已经被咬成了一堆破木头屑。
机甲从丹墨身边略过，拉出一条血色的线。被砍到的蝙蝠瞬间就会被四柄光刃烧熟，但振动的刀又会将让它们的尸体四分五裂。尽管丹墨被蝙蝠撞下齿轮，好像没受什么伤，但衣服上尽是蝙蝠要出的牙印，让那件本就破破烂烂的衣服几乎遮不住她的身躯。
“你……”丹墨没有想到林玄竟会来救自己，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可挣扎散去后却是更隐秘的疯狂。
林玄没有看见丹墨的表情，战术AI的启动让林玄没有办法随心所欲的观察周围。
机甲的胸甲、护肩和腿甲上打开数十小孔，将无数微蓝色的星辰一般的光点释放出。不到一秒钟的加速，那些光点就已经在空中拉起了亮线。每一只光点击中蝙蝠都会引发一阵不大不小的冲击，刚好可以在蝙蝠群了造成不小的杀伤。靠着这些蓝色的流星般的纳米晶胞炸弹，机甲拉起丹墨超上方飞跃。机甲背后的喷口这次没有选择能量利用率更高的冷火而是考能量衰变的高温将机甲抬升，明亮的火焰再次将不少靠近的蝙蝠化成灰烬。只是无尽的蝙蝠群还在从各个地方冒出，无穷无尽的冒出。
再次卷起一阵光剑的风暴，林玄与丹墨挤进上下两只齿轮的间隙。
无数蝙蝠在外面“叽叽”的叫嚷，尖锐的声音好像无数指甲在玻璃上划动。机关兽的吼声混在蝙蝠的叫声中，气墙撞死不知多少蝙蝠。站在即将升到顶端的齿轮上，机甲关闭战术AI，林玄在那一刻似乎听懂了蝙蝠们的叫声，混合着欲望、凶狠与嗜血的声音。
浮游炮堵在齿轮周围，在齿轮闭合的瞬间自爆。这些东西对机甲来说只要有能量就可以自我修复，就是损坏也没什么大不了。
林玄没有想到第七层会藏在一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齿轮中。扫描过周围，林玄发现这里的能量度数低的可以，但已经没有了化妖水蒸汽的存在。机甲与丹墨的限制在这里被完全解除。
第七层明显不是用来充当牢狱的，里面满是排布操纵杆与旋钮的平台，这里应该是作为控制中心的存在。围绕着这只林玄站立的齿轮，周围呈圆形分布着七座平台。林玄随意走到一座平台前，按动了一只最中心的按钮，立刻响起了一阵嘻嘻索索的机关运行声，一道蓝光从天空中不知哪里投下，在林玄面前投下一幅复杂的三维图像。辨认了好一会，林玄才认出那里是还在不断变化的地宫。
有一阵嘻嘻索索的声音让林玄回过头，看见丹墨正站在另一个平台前，那上面的投影里，只有一具栗色的干尸被挂在数条婴儿手臂粗的锁链上。
丹墨的肩膀不断耸动，眼睛里的金色比之前亮了许多。她捂住嘴，却没有忍住抽泣。
小妖女跪在平台前，紧紧的闭着眼睛，不远接受这个事实一般，不住的摇头。林玄看着柔弱的丹墨，不知道说什么。
林玄伸出手想将她扶起，可还没有动，丹墨忽然间抬起头，仰天笑起来。林玄终于听到了丹墨心中的疯狂。
“哈哈……哈……”神经质的笑了一会，丹墨又低下头再次抽泣，可伴着抽泣的还有不时发出的笑声。林玄不由得后退了一步，准星紧紧的锁定住丹墨。这里没有化妖水，没有元能压制，虽然这里的元能读数少的可怜，但丹墨恢复到巅峰实力只是时间问题。他可不知道她的实力有多强，如果是高阶先天境修仙者，一旦她暴走林玄想跑都跑不掉。
“再让我……看看那只眼睛……好么……”丹墨的声音很轻，可在林玄听来却好像是恶魔的低语，面对精神不稳的丹墨，林玄可不敢解除自我保护。
丹墨没有理会沉默的林玄，兀自站起身，一拳狠狠的砸在面前的平台上。
“碰！”平台发出一声呻吟，上面的机关彻被砸坏了大半。
“碰！碰！碰！……”丹墨一拳一拳的打在面前的平台上，将那座木制的平台完全砸烂。平台没有在千年的时光中腐朽，最终在丹墨的重拳中破碎。还不解气似的，丹墨挥手掀起火焰的浪冲击在平台上。
“再让我……看看那只眼睛……好么……”丹墨重复道，有转向了另一个平台。
“警告！目标高能反应！目标高能反应！本机已被锁定！本机已被锁定！”
“想知道为什么？”丹墨依旧是那种淡淡的、轻轻的声音，仿佛听到了机甲的警报一样。
林玄选择了沉默，只是将修复完成的浮游炮布置在身边，炮口齐齐的指着丹墨。胸口的重力炮充能完毕，泄露的重力子在他身边形成了不弱的光偏，让林玄的身影看起来好像信号不佳时扭曲的图像。机甲的扫描系统一遍又一遍的刷新丹墨的危险系数，武器一件件开始充能，星光般美丽的纳米晶胞炸弹悬浮在林玄周围，随时准备引爆。六只浮游炮的前端被像橡皮泥一样拉长成椭球，又随着一声轻微的“咔哒”声如三脚架一般展开，泄露出的元能组成蓝紫色的光圈环绕在它们周围，在展开的炮口出如璀璨的银河系般旋转。
丹墨好像没有看到一样，竟朝林玄伸出手：“丹青……丹青……”
“我要你……永远不离开我！”
丹墨的速度超出林玄的想象，如果不是机甲的辅助系统瞬间将护盾开到最大，机甲有可能再次受损。丹墨素白色的手上传出的力道让林玄不由得后退两步才化开。没有犹豫，纳米晶胞完全引爆，四维护盾将所有的爆炸又反射开，让朝向外部的冲击加强了一倍。空气中布满了火光，看不清两人的身影。接着火光的掩护，六只浮游炮迅速在里面游走着向四面八方开火。加强版的浮游炮速度有些下降，但每次开火都可以将火光冲开一道裂口。但始终，丹墨的身影没有在火光中被发现。
林玄没有管藏在暗处的丹墨，却将地上那块玉佩收在手里。浮游炮毫无差别的攻击自然也打倒了第七层的平台，可林玄却一点也不在意，仿佛故意打烂这里一般。
当最后一个平台被打碎时，林玄手中的玉佩却有了意想不到的反应，普普通通的护身符在此时却发出了绿色的微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