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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晚上,刚子说想喝酒,小妖就炒了几个菜陪他。夫妻俩推杯换盏喝的热火朝天。半醉半醒的时候,刚子一把搂过自己的女人,醉眼朦胧的问道:“你,你还是个女人吗?”小妖则“咯咯”的笑道:“你说呢?”小妖的笑声拉得很长很软,然后举起酒杯一仰而尽。“我说,我说你曾经是个女人,一个好女人。记得你刚刚嫁到俺们屯,连大门都不敢出。那身板弱的根小鸡子似的,一桶泔水都得我干活回来给你倒出去。这些你都记得吗?”刚子问。小妖又灌了一口酒,转头迷离的望定丈夫的脸,眼睛似又湿润的感动:“刚子,说这陈谷子烂芝麻干啥?我早忘了,不记得了,忘得死死的了!”刚子就用力把女人揉进怀里:“我对不起你,耍钱,喝酒,打老婆,是我害了你”刚子真的醉了,他好像在说忏悔的醉话。小妖就老老实实地卧在他的怀里,半闭着眼睛。

这一夜,刚子发疯的溺爱自己的女人,仿佛要把人世间所有的情缘和渴望都尽力消耗。小妖也感觉到一种从没有过的新奇与刺激,温暖野性中又有无法预知的惆怅。反正透支了一切体力以后,小妖竟有被残忍的掏空了的感觉,让她的心一阵阵的疼痛。

第二天早晨,刚子老早老早的走了。小妖醒来时枕边放着一本离婚证书。还有一封字迹工整的信,是写给姚妹的。姚妹是小妖的真实名字。信上写道:“姚妹,我走了。临走我送给你一份你最盼望的礼物,还有这间房子。你要学会照顾自己,一个人在家别喝酒。别太相信男人,特别是结了婚的男人,他们不会实心实意地对你。早晨别忘了做口热饭吃,省得胃病发了又没人知道。我大哥要是来找你要钱,你甭理他。有事等我回来跟他解决,你就安心的过自己的日子吧!小妖开始”呜呜“的哭,不知为啥,就像被丢弃的布娃娃再也找不到钟爱自己的主人。小妖就一个人窝在被窝里,醒了喝,喝了睡。大门紧闭,没人管她,她也不惊扰别人。

刚子究竟干什么去了?原来他和苏玖一起搭乘清晨最早的那辆车去了野鹤煤矿。苏玖去考察那里最大的狐狸养殖基地,刚子去找工作下井挖煤。苏玖的远方舅舅是开小井的,刚子听说那里的工资高就硬要求苏玖送他来。抹不开面子,苏玖只好借考察的机会把他也一起带去。路上,刚子和苏玖道出与小妖离婚的事情,并拜托苏玖照顾已经离婚的妻子。刚子还说:“如果小妖想让他回来的时候,他就回家。好好过日子生个孩子。本来小妖结婚头一年怀了一个,可是流产了。就再也没见到孩子的影。如果有可能,他希望从新开始的时候,他们再有一个孩子。”刚子的神情充满向往也充满伤感。苏玖也认为这是最好的结局。

到了野鹤煤矿,苏玖把刚子送到工作的地方就开始忙自己的去了。晚上,舅舅打电话告诉她,那个叫刚子的非常能干,当晚就上了夜班。可是,到了夜半,苏就的手机又迅急的骤响起来。舅舅急躁的讲:“那个叫刚子的在井下出了事故,正在医院抢救。让苏玖马上赶过去。”如雷轰顶,苏玖无法相信仅仅不到一天,就会有这么大的变故。她迅速的打车急急的来到医院,刚子正要被推进抢救室。苏玖半跪在刚子的病床前摇着他的手,一声声的呼唤他的名字。刚子迷蒙的睁开眼睛吃力的断断续续的说道:“苏玖,你拿笔快写,快写”苏玖就慌乱的照他的意思从包中拿出纸笔。刚子缓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所有的财产都归姚妹所有”然后他努力的伸出沾满自己鲜血的手指用力按在那张纸上,位置很远并且手垂下时滑出长长的血印。瞬间,刚子的手无力的垂下,也垂落了一颗鲜活的生命。苏玖嘶哑的呼唤,然后颓然的坐倒在地上,泪水不断的流下。医生检查完后,确定死亡并示意家属马上料理后事。刚子的身体被推进了冰冷的太平间。苏玖要求化妆师必须把刚子恢复到生前的模样,她不能让小妖看到这么惨烈的样子,那她会怎样的心痛!

又是一个昏暗地天空,小妖和刚子的大哥铁子都在第一时间来告别亲人。刚子的尸体暂时还不能火化,因为铁子想就刚子的死亡抚恤金进一步详谈。小妖只是默默地坐在刚子的面前不愿离开,她好像没流过眼泪。她按时按晌的给缸子烧纸,嘴里还不停的嘟哝一些只有她自己才懂得话语。终于,矿上同意给丧葬费、抚恤金等十二万元,铁子才同意刚子静静的离开。刚子的面容很安详,小妖抚摸他的头发打量了许久。并向苏玖表示了谢意,她说刚子走的很体面,很洁净。就在刚子的身体被投进火炉的一刹那,小妖疯了似得号啕大哭。她被拦在了外面,她用脚不断的踢打坚硬冰冷的墙壁,一声声的呼唤:“刚子,刚子,刚子,刚子没了!”苏玖一把把她拽进怀里,她就一下一下的捶打苏玖。苏玖的泪水横流,任她发泄。小妖不明白为什么?苏玖先后葬送了她的两个男人。明明昨天还生龙活虎的丈夫,今天却死了,老天啊!

铁子决定把弟弟的骨灰带回村入了祖坟,同时也想带走弟弟遗留下的钱。因为刚子已经离婚又没父母,只有他这么一个哥哥。小妖很平静,她承认和刚子已没有任何瓜葛,所以她想早点离开这伤心的地方。但是,矿上并没有把钱支付给铁子,竟意外地给了刚子的离婚妻子小妖。这让满怀期翼的铁子无法承受。他大闹苏玖舅舅的办公室,直到人家拿出刚子留下的遗书,他才恍然大悟。他不服气,他要起诉。在他的强烈要求下矿上暂时监管这笔资金,等他们谁打赢官司就归谁。小妖本来就觉得这笔钱怪烫手的,握住这笔钱后就知道回肠荡气的哭。人家来拿走她也没反对,竟对苏玖很亲近了。小妖说:“钱已经不重要了,刚子给了她任何人都无法给的东西,那就是活下去的温暖。她这一生就因为这个男人从新活了。”铁子气急败坏,他不懂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有什么好?能好过骨肉亲情?能好过血比水浓?他失望弟弟的做法,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么一笔大钱落在别人的手里。十二万,用生命换来的十二万,抹去血色也同样金碧辉煌耀人眼目,他决不放弃。他要找个好律师打官司。于是他急急得上路,竟忘了弟弟的骨灰。苏玖陪着小妖把刚子的骨灰抱了回来,狐村的人都唏嘘感叹。

小妖接到法院的起诉书时,苏玖已经帮她找好了律师,名字叫王军。小妖很感激苏玖的热情,并主动为自己的权益努力了。因为苏玖给她看了刚子拼尽最后的体力立下的遗书,那里有刚子只留给她的生命惦念。王军很出乎色,唇枪舌剑中胜利而归。小妖在法庭上答应了铁子的要求:“就是小妖现在住的房子归他。还有刚子活着时欠了他三万块钱,虽没字据但小妖必须偿还”小妖很乐意这么做,其实她知道刚子也记挂他的哥哥,只是时间匆忙给忘了。

小妖在狐村一夜间成了富婆,一个无家可归的富婆。她被苏玖暂时安排住进了何会民的家。她开始安分守己的生活,没事就泡在苏玖的养殖场,帮苏玖干活。狐村的男人私下议论,苏玖的狐狸场有两个狐狸一样的女人。她们让狐村的男人想得慌。

满丽自从走后就没有音讯。苏玖去找过满果,但是小女儿不告诉她。只说姐姐很平安很快乐,不必挂念。苏玖也曾经刻意的在县城找过,可是满丽就像在和妈妈捉迷藏。苏玖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想念女儿。她终于体会到什么叫漫无边际的求;什么叫虚无缥缈的等;什么是时时刻刻悬在心头的祈祷。她求助上苍和神灵,无论要回自己的什么,金钱甚至于健康,只要换回满丽的拼敢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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