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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从此,我懂得沉甸甸的滋味

郭平

从此,我懂得心里沉甸甸的滋味,我不知道生活是否就是酸甜苦辣几种滋味的组合,但有一点我很清楚:我的心灵从此长大了。

我此时的心情无法表达,酸甜苦辣都有,这也许就是生活吧!

我生活在农村,那儿场地很大,可以整天蹦蹦跳跳。爸爸妈妈虽是农民,但在周围的村民心里,我家是最受羡慕的,因为爸爸勤劳,妈妈漂亮,他们很爱孩子。小芬总说我像个小孩,大约是因为我从不皱眉,觉得这也好笑,那也好笑。

小芬不一样,脸常常灰着,小小年纪就会说些大人话,干起活来麻利极了,而且常常会发现大人的秘密。她的父母只爱她的弟弟,她其实等于没有父母。

去年,我考进了县中,寒假才回来。一回村,就碰上了小芬异样的眼光,她飞快地看了我一眼,多少有点躲躲闪闪。她说:“你家……唉!”然后就继续磨面去了,把那问号打在我心上。

远远见到家了,我几乎忘记了小芬的目光,眼前浮现出那欢乐的场景:一家四口人围一张桌子坐下,吃着妈妈做的饭菜,喝着爸爸买的饮料……

我双手推开了门。这是怎么了,家怎么变成这样?地下的灰有五寸厚,我靠着门,不由自主地大叫起来。爸爸在堂屋答话,妹妹跑过来,刚仰起小脸,泪水便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

“妹妹,发生了什么事?”这时,我的泪也顺着脸颊往下流,两双泪眼对视着。

“姐姐!”她说着,紧紧地抱住我,“妈……妈妈她和爸……爸闹离婚。”说完又大声地哭起来。“妈妈她人呢?她在什么地方?”我带着恐惧、遗憾、伤感的神情急急地问道。“听……听爸爸说,她可能在……在舅舅家。”望着泣不成声的小妹,我的心别提有多难受,在这之前我还在做一个很美的梦,生活在此时突然发生了变化。

我来到爸爸身边,爸爸好瘦好老,好像生了一场大病。我真的担心爸爸此时会痛苦得死去!

他慢慢躺倒在床上,招呼我在床边坐下,灭了烟,一句三停:“你妈妈走了,我怕你知道了会影响学习,就没有告诉你。快四个月了,现在我告诉你,你妈妈一直埋怨我没本事,让她吃苦;这次,她终于走了,不要这个家了。”

“以前那样不好好的吗?”我怯声说,带着一丝希望。

“人心会变的,”爸爸说,“也许她原来就是那样的人。”

没等爸爸说完,我赶忙骑车去舅舅家。三个多小时的路程,到舅舅家天已黑了。

一进门,我先向四周看了看,只见舅舅阴沉着脸,坐在椅子上。我走近他,正准备开口,舅舅说:“你妈只能一错,不能二错。你爸爸只会种地,不能让你妈妈享福。你回去跟你爸爸说,早点去办手续。”

“可是,我,我和妹妹!”我哭起来,“我们会孝敬妈妈!”

“你们能给你妈买金买银?能给她住楼房?!”舅舅边说边笑,他的笑声像剑一样直刺我的心。

我的心流血了。妈妈,世界上什么最珍贵?!

“我要见妈妈!”我哭喊着。

舅舅说:“她现在不愿见你,说是离家一段时间,看你们行不行,她再最后决定。她还怕你知道了,学习也不安心。”

妈妈,我们全家都等着你!我在心里呼唤着。回家的路上,我心里空空的,车骑得飞快,我得赶快回到爸爸身边,妈妈不在,爸爸更值得依恋。

冬天,山村夜晚多么令人胆怯。天下起小雨,风也一阵紧似一阵。

我忽然想起小芬很有内容的早熟的眼光!

后来,妈妈还是走了。她没来见我和妹妹,但是所有知情的人都说,她哭得好伤心,说对不起我们,还让我读书。就这样,我的无忧无虑的岁月被画上了一个句号。

从此,我懂得心里沉甸甸的滋味,我不知道生活是否就是酸甜苦辣几种滋味的组合,但有一点我很清楚:我的心灵从此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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