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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我是冷如枫,我是叱咤周朝的大将军冷清秋的儿子,而我却又是冷府一个不该存在的笑话,我的母亲,那样一个清绝的女子,每日操持着府中的一切,却又是一个可怜的存在,她并非是我父亲的什么人,不是妻,不是妾,也不是婢,自我懂事起,我就生活在别人的异样眼光中,我也曾想和府中那些所谓的哥哥姐姐一起玩耍,然而,他们除了讥讽,就是冷眼,再接着,就是拳脚相加,有一次,被母亲看到我身上的青肿,我在母亲眼中,看到了我所陌生的阴狠,她紧紧的抓着她一直挂在身边的布袋,我不知这里面有些什么,只是用两只眼紧紧的盯着这样令我陌生的母亲,她看着我,紧紧握住的手,终于缓缓的放开,可是从此以后,母亲却开始在没人的时候,教我功夫,自此以后,那些人再不能欺负我!渐渐的,我开始明白母亲在府中的尴尬存在,可是,我知道母亲爱父亲,即使父亲三妻四妾,即使父亲从没有给过母亲好脸色,可是母亲却一直就这样默默的守在父亲的身后,我不懂,母亲为何要这样的委曲求全?我不懂母亲为何要这样的……,多少次,我想问母亲,然而,终究却没有开口,只是从此我的脸上极少的出现笑容!

师姑的到来,让我知道,母亲竟然是一代神医的大弟子,母亲所教我的防身功夫,即使不是一流的,然却不知胜过府中那些武术师傅多少,因此,我的武艺在众多的兄弟姐妹中一直是最好的!

渐渐的,母亲的眼里,她的心中就只有我一人,我知道她把父亲放在了心底,因着有一次,母亲见着我冷然面对父亲,母亲悄悄地劝我,可是我却冷冷的问她,在府中,她算什么?我看到母亲呆在了原地,两眼直愣愣的,其实话一出口,我就懊悔了,母亲已经很苦,我,我却……,我不忍再看母亲,掉头走出了母亲的小屋。

于是我更加的努力,学文习武,我成了夫子们眼中的奇才,我成了师傅们口中的神童,可是又有谁知道,我所希望并不是他们的交口称赞,而是我母亲的一个由衷微笑,我父亲的一次亲切抚慰,然而,随着年龄渐长,我知道那只是我的奢望而已!

父亲越加变本加厉的折磨母亲,不是身体上的,但却是心上的!我经常看到母亲在没人处饮泣,我恨我的无能,我更加的努力,把那些个兄弟姐妹远远的抛在后面!

忽有一日,母亲告诉我,她的肚子里有了我的妹妹,我欢欣雀跃,我总算有了一个亲人,我母亲总算有了一个寄托,在我们的满腹希冀中,霜儿呱呱坠地,看着那粉嘟嘟的一团,我曾傻傻的问母亲:“为什么霜儿这么小?为什么霜儿不会叫我哥哥?为什么……”母亲总是耐心的回答我这些傻傻地问题,并没有因妹妹的到来,而对我有丝毫的冷落。

霜儿由粉嘟嘟的一团,渐渐的长到能跟在我的后面,糯糯的叫我:“哥哥,哥哥。”我的心已经被这个小人儿紧紧的抓住了,然后,她成为了我最甜蜜的包袱,我心甘情愿背上的包袱。

原以为,日子就可以这样的过下去,为着母亲,为着霜儿,我拼了命的学习一切,十岁那年,我在京城已经小有名气了,提起冷将军的公子,旁人第一想到的就是我冷如枫!府中的人已经不敢再小瞧我!

然而,却也是在我十岁那年,老天再一次跟我过不去,我深深的记得那一日,我和妹妹在前院玩耍,母亲前来寻找我们,却在同时,听见了后院的嘈杂,母亲带着我们兄妹闻声赶去,却见到父亲命悬一线,母亲毫不犹豫的放开了我们兄妹,生生的为父亲挡下了一掌!

就为着这一掌,母亲永远的闭上了她那双忧郁的眼,就为着这一掌,我们兄妹失去了挚爱得母亲,就为着这一掌,我开始恨我的父亲,从此以后,我再没有给过他一次笑脸!

父亲一脸惨白的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母亲,竟就这样转身走了,虽然走时步履蹒跚,但他就这样走了,无视母亲临终求他照顾我们兄妹的遗言,母亲,他终究心中没有你!那时的我是这样认为的!看着一旁不停的喊着“娘”的霜儿,我使劲的忍着不让自己的眼泪的掉下来!母亲没了,以后我就是霜儿的依靠,以后霜儿就是我的一切!

看着四周在一旁指点的仆从,我知道我的双眼已经血红,我会让这些人付出该有的代价,只要有一****能力足够!

多亏师姑的及时出现,我看到师姑眼中的悲愤,我看到师姑眼中强忍的泪水,但我却一滴泪水都没流,为母亲整理遗容,为母亲筑坟立碑,我在忙碌中消化着自己的悲痛,我一次又一次的擦去霜儿满脸的泪水,我告诉她:“没有了母亲,小哥就是她的亲人,她的一切!小哥必为母亲报仇!”

整个过程中,父亲竟然一次都没有出现,我想不到,父亲竟然心硬如斯,一个女人为他而死,他竟然连看一眼都不愿,因此,我在碑文上写母亲菁华之墓,再不提父亲。

师姑提出要带霜儿去,我点头答应了,为着我还没有能力保护霜儿,为着我还太小!师姑要我也随她去,我摇头拒绝了,我要回去,我要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家如何的毁灭!

霜儿一去就是十年,这十年中,我已经在军中展露峥嵘,我已经是军中后起之秀,父亲的军营的大权我已经掌握了一半!

霜儿回来,我安排紫儿陪伴她,我给她挑选了一个幽静的院落!如今这府中,那一人不看我的眼色行事!又有谁敢亏待我的霜儿,我在公事之余,总爱在霜儿得院落中休憩,看着她调皮,看着她娇俏,看着她……,我觉得我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只除了这个家,这个家还存在!

转眼又是几年,忽有一日,父亲叫我前去,告诉我为霜儿定了一门亲事,我直觉的要反对,父亲却告诉我是诚亲王莫风,对于这个诚亲王,我也有所了解,是一个为人忠厚,温文尔雅的男子,于是,我便默认了这门亲事,亲手把小妹送进了我自认为应该是美满幸福的大门,然后,我赶往军营,为了小妹有一个坚强的后盾,我必须使自己更加的强大,虽说那个诚亲王是有名的贤王,但皇家那个藏污纳垢的地方,小妹终须有一个为她支撑的人才行!

然而自那以后,小妹却身入宫门深似海,七年时间,我们兄妹未曾相见,只听说他们夫妻情深,只听说小妹身体有恙,只听说……,我是多么的后悔,那么多的听说,却不曾亲自前往一探!!

意外的与小妹在羊城相遇,更是我的一生之悔,悔应该让小妹即刻远离莫风!悔应该不论小妹如何反对,逼莫风写下休书!悔应该当机立断促成小妹与先生的终身大事!悔应该……,然世上哪里有后悔药可买?!

在羊城,我才知那个莫风有多么的混蛋!在羊城我才知小妹受了那么多的苦!在羊城我才知,小妹竟然变得和母亲那么的相似,一样得清绝,只除少了母亲的那一份哀怨!在羊城我才知小妹竟然变得那么的能干!在羊城,我才知我竟然有了一个那么可爱的外甥!在羊城我才知小妹与师姑竟然成了母女!在羊城我才知……,小妹给了我那么多的惊讶,我为小妹描绘了一个光明的未来。

离开小妹,我兴冲冲的赶往军营,想到小妹的苦楚,我对父亲更加的没有好脸色,父亲自母亲去世后,精神萎靡许多,这几年更是愈显苍老!以往母亲在世,父亲总是在母亲面前,显示他一家人的和睦,显示他一家人的温馨,借以刺激母亲,让母亲在暗中悲伤,然自母亲去世后,父亲却不曾再与他的那些妻妾团聚,不在享受那些温馨,时常呆呆的坐在那里,望着一杯茶或一只碗出神,因那茶,那碗,一直是母亲递给父亲的!当时的我不知这是为什么?只是觉得父亲更加的可恶,为什么?难道紧紧只是为了折磨母亲?

父亲的状态,给了我极大的便利,我悄然的积聚着自己的力量,及至到父亲成了傀儡!然这个已经被架空了的父亲却时常呆呆的望着我,好像在我身探寻着一个影子,我不知是不是母亲得影子?但我不想问,也不会问,当年他既然可以那么的决绝,如今,我又何必心生怜悯!想到霜儿,我更是怒不可抑,当年若不是他答应莫风的求亲,霜儿何至于如今的孤苦!然我却忘记了自己其实也是帮凶之一。

再一次去羊城见霜儿,却因着一纸圣旨,那圣旨颠倒黑白,居然,居然说霜儿和那个莫风夫妻情深,若我没有前次的相遇,可能就会这样喜滋滋的前往吧!可是我明白事情的真相,想必是那个莫风,那时我真恨不得就这样一掌把莫风给拍在掌下!!

我没想到的是,这一次竟然是我和霜儿的最后一次见面,看着霜儿在我面前缓缓的倒下,我的心,我的心已经破碎成粉末,再也集聚不到一起!我看着倒在我怀中的霜儿,我紧紧的抱住了她,看着霜儿两颊的潮红渐渐的退去,慢慢的转换成苍白,惨白,直至没有血色,没有呼吸,再也不会……,我竟然没有落下一滴泪,我竟然就这样呆呆的坐着,再也听不见外界的声响,再也感觉不到我的魂魄,我觉得如果能就这样的随着霜儿去了,我们两人在九泉之下与母亲相会,那倒也是最好不过!

傲天的一巴掌,把我从梦中打醒,他拎着我的耳朵骂:“你看,霜儿就躺在这里,被他们活活的逼死在这里,你这就样的随霜儿去了,难道霜儿会开心?会瞑目?你!冷如枫,给我站起来,为着霜儿,为着飞扬,去,去为他们找一个公道!”

傲天的一席话,激得我出了一身的冷汗,是,霜儿在这世上受了这么多的折磨,为着谁?是谁?我岂可让他们好过?

我在霜儿的墓前起誓:“绝儿,莫家欠你,小哥必为你讨回来。”

莫风,你娶霜儿不就是为着权势,为着那个位子,我冷如枫岂可让你如愿?

我看着一夜之间两鬓斑白的父亲,冷冷的抛下一句话:“你的那些个宝贝还在京城,若想他们还活下去,给你半月时间,你去接他们出来,半月之后,哼哼……”我想,我到底还是慈悲,他们到底还是父亲的子女!

然父亲只是两眼昏花的看看我,低下头去,再不理睬我,口中只是喃喃的念叨着:“菁华,菁华!”想来霜儿就那么的倒在父亲的跟前,让他想起了母亲当年也是那么的缓缓倒在他的眼前!想来他对母亲终究还是有情的,只是我不知,既然有情,当初为何要这样的折磨的母亲,使得母亲日渐消瘦,使得母亲……,为什么要这么的不待见霜儿,在我的记忆中,父亲不曾见过霜儿几次,只是因为霜儿像极了母亲吗?

他有时会找到我,跟在身后,紧紧的追问母亲安葬在哪里?那时的我才知,父亲的心中真的是又母亲的,母亲和父亲为着各自的倔强,互相误会着,就这样过了一生,父亲在失去母亲以后,才知母亲已经成了他的影子,成了他的不可或缺,可是,父亲,为何总要在失去后,才知道可贵?即使父亲,你对母亲是有情的,可是,我知道,母亲她死不瞑目!既如此,父亲,我又岂能让你再去打扰母亲?使得母亲在九泉之下不得安生?

莫风眼睁睁的看着霜儿过世,结果疯了,想来他对霜儿也终究有情,然以为时已晚,石成昊为着霜儿的事,心灰意冷,与莫宇、莫风一起归隐山川。

半月之期转眼即到,昔日霜儿手下的风云雷电四人,因着霜儿的伤逝,俱都对莫风充满了恨意,我们三大军营一起起兵,那莫家岂有能力相抗?

江山初定,那时正直中秋,我找到了他们三人隐居的地方,我冷冷的走进院门,却听见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哀嚎从房内传出,我走进房门,见石成昊和莫宇两人一脸哀痛的看着被绑在床上,不断抽搐的莫风,根本就没有顾及我的到来。

我一脸惊疑望着莫风,可能是石成昊感到了些什么,他转过头来,见是我,朝我一点头,转身出了屋。

我跟了过去,静静的看着他,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冷如枫,你今日为何而来,若是为冷如霜报仇,我想五爷想必也是十分甘愿的,你也看到了,五爷现在的情形,其实是生不如死。”

我一脸的淡然,没有应声,我知道他会继续说下去。

果不其然,石成昊顿了顿,继续说道:“当年,五爷身中勾吻,当时还是傲大小姐的冷如霜,为五爷控制了毒,等瑞华仙子前去解毒,不曾想,瑞华仙子在解毒的同时,又在五爷身上下了牵心,每逢中秋,五爷便痛的生不如死!偏偏平时一直混混噩噩的五爷,在中秋前一天会清醒过来,生生的承受这钻心之痛,然后又恢复到浑浑噩噩,年复一年。”说着石成昊有些哽咽不成声,“当初是五爷的不对,错待了傲大小姐冷如霜,可是五爷也落得妻不认,子不认!你在瞧瞧如今五爷,那还有,那还有……”石成昊的有些抽泣的说不出话来。

我看着悄然的退了出来,他如今已如此,他终究还是飞扬的父亲,我下不了手,等飞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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