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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五行志

这里的五行志,并非史书中关于天文、历法、星相、灾异的阐述,它只是个小故事,关于悟空的、鲜为人知的故事。

“既然鲜为人知,你又如何得知?”

冷笑...“这种机密的事情,笔者会轻易透露么?”

“师兄,你倒说说看,如何谢我,该不会只限于口头吧?”八戒笑问。

“不妨说说你的期望。”悟空悠然道。

“走了一路,脚有些酸麻,你帮我抠抠脚吧。”

沙僧微微皱眉,“二师兄,过分了啊,你那脚...”

悟空温和一笑,“没关系,俺的金箍棒号称如意,用来抠脚想必是不错的。”说着,便向耳中摸去。

八戒赶忙一把抱住,“师兄,你的棒子金贵沉重,还是不劳大驾罢。”

悟空笑道,“那老孙也不好勉强了。”

“剥”的一声,柴火中爆出几颗火星,小龙抱了些干柴,一面续着,一面随口说道,“大师兄,您也说说自己的故事吧。”

悟空抬头,轻轻呼气,面容沧桑而沉静,“说故事啊,老孙出世以来,经历的事情太多了,你想听什么?”

小龙笑道,“随意了,有趣的就好。”

八戒道,“猴儿哥,你一人说略显单薄,俺为你伴奏吧。”说着便径自哼了起来,“地昂里个地昂,地昂里个地昂,闲言碎语不要讲,请听孙猴儿说端详...”

悟空也扯着喉咙以山东腔应道,“好!俺今天就卖卖力气!”

正吆喝着,三藏温言道,“悟空、八戒,你们以山东快书的形式演说固然新奇,却嫌扰攘,静夜细语,方有趣味。我看还是平铺直叙,不要伴奏了罢。”

悟空点头,“师父说的是。话说俺老孙当年一条棒,直打上天宫,前有李天王父子拦截,后有九曜星官断路,二十八宿环伺一旁,好家伙,那真是...”

八戒打断道,“不用问,大师兄定然抖神威、奋勇武,将对方杀败。”随即不屑道,“当年那些过关斩将的事不提也罢。”

悟空道,“依你说来,讲些什么好?”

八戒道,“讲讲五行山的故事吧。听闻师兄被佛祖压在山下五百年,饥餐铜丸,渴饮铁水,鼻生苔藓,额长菌菇,蜂筑巢于耳,雀搭窝于顶,风吹日晒,雨雪交加,其苦不可胜言。”说罢长叹一声,怜惜之情,溢于面上。

悟空冷笑道,“呆子,你是想听我当年的惨状吧?”

“非也,老猪只是觉得,师兄当年的心路历程,必定可歌可泣,发人深省。”

悟空淡然一笑,“你这话只好混弄鬼,不过要令你失望了,老孙那时的日子甚是逍遥快活。”

“猴儿哥,你不是唬人吧?”八戒疑惑道。

三藏闻言双掌合十,面露微笑,“善哉善哉,佛祖有云,‘我心清静,虽处荆棘丛中,百鬼侵扰,身亦自在。’悟空,想不到你当年便有这等智慧。”

悟空摇头笑道,“我心清静,只因身在乐土。”见众人不解,遂说道,“你们知我当年吃的是什么?”

沙僧道,“不是铜丸子么?”

悟空道,“师兄我肠胃虽好,天天吃这些岂不烦死。其实不然,每日主食无非炊饼、黄粱、米汤,至于水果,则有黄桃、白梨、红杏、紫葡、青梅之属,虽严冬时候,亦不断绝,更有海外香瓜、火龙果等物。”

八戒艳羡道,“连火龙果都有?!早知我也做你的狱友了。”随即好奇道,“当年你落魄如狗,哪里来这许多时令果蔬?莫非是山神土地可怜你给的?还是花果山的猴子猴孙不远万里来看顾你?”

“观音菩萨给的。”悟空淡淡说道。

八戒点头,“这就难怪了。菩萨大慈大悲,救苦救难,只是对你也太好了。”接着不怀好意道,“这么多好东西,你消受的了?”

“什么意思?”

“你身子被压在山下,吃那么多,上厕所咋办?”

悟空笑道,“你当我被压在山下,像王八般只能露个脑袋么?”

小龙惊道,“师兄莫非可脱山而出?”

悟空苦笑,“如来的结界,谁脱得出?你们不知,那五行山内里中空,开阔异常,足够老孙在里面耍子,当然,还有上厕所。”

八戒笑道,“这正应了古人那句‘近来学得乌龟法,得缩头时且缩头。’况且你虽在山腹中自在,终不得脱,如龟不能离壳,如此看来,无非是王八般的日子。”

悟空自得道,“呆子,你见俺当年并不凄惨,心中不平吧?”

八戒笑道,“俺只哀怜你每日面壁,了无意趣。”

悟空道,“至少可以抠脚解闷。”

八戒不屑道,“你抠脚去吧你。”

悟空陶醉的追忆道,“当初的日子当真惬意,吃也香甜,睡也安然,或分身对弈以自娱,或信手涂鸦以怡情,或弄箫调弦以养性,或观览书籍以游心,此间乐处,强似在花果山称王称霸,胜于大罗天号圣为尊。”

八戒道,“如此说来,师兄倒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了,佩服,佩服。”

悟空摆手道,“谈不到精通,玩玩而已,开心就好。”

八戒冷笑,“可你哪来的笔墨纸砚、丝竹管弦、棋子棋盘呢?”

沙僧笑道,“大概是菩萨给的。”

悟空颔首。

八戒扼腕顿足道,“这菩萨也太滥好人了!干嘛对他那么好?”

悟空淡然道,“可能我长得帅吧。”

“呸!你帅你有我帅么?俺在福陵山云栈洞落草时,不见菩萨送饭送水果,更遑论书籍玩具了。”说罢,气得直哼哼。

小龙劝慰道,“二师兄,您也不必在意,我想这就是缘分吧。”

八戒白了对方一眼,“龙儿啊,别学那些粗俗人说些莫测高深、却连自己也不懂的话。”

小龙点头,“二师兄教训的是。”

“大师兄,您在山中都看什么书?”沙僧好奇道。

“医卜星相、地理天文、三教九流、诸子百家之书,都有涉猎,当然最爱看的是小人儿书,带画那种的。”

八戒笑道,“不意师兄竟是饱学之士,但不知和师父相比又如何?”

悟空道,“若论精深,我自然万万不及,若说渊博,则未可知了。”

“阿弥陀佛,悟空,为师今后定要向你讨教一二了...”

八戒打断道,“老和尚忒憨厚了,师兄的玩话也当得真么?”

正说着,外面响起淅淅沥沥之声...

“下雨了啊...”沙僧喃喃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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