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韩麦尔老师到底是怎么了？”
“她是老师，我能怎么？”
萧瑾讶然地看着余瑜，“不对吧，这还是你吗？”
“可能和以前不太一样吧。”余瑜回避了这个问题，“我以前可能太看得起自己了。”
萧瑾一窒。
这是童芳说她的话。
余瑜这是…自暴自弃了吗？
“三模快开始了，最后一次模拟了，你准备的怎么样？”
“就那样吧，”余瑜依旧回避。
“余瑜…”
“嗯？”
一向在余瑜面前颇为话多的萧瑾突然语塞，对余瑜的叹惋之情更是不知如何表达。
若是以前，萧瑾这样喊了她却不说话，余瑜一定会一直盯着他看。可是如今，余瑜只是看了他小小的一会儿，就复又低下头去，仿佛地面上有什么吸引她的东西一样。
放在两人初一的时候，余瑜就是一路不理他，萧瑾也有说不完的话在余瑜耳边聒噪。可是现在，两人居然相对无言了一站地的功夫。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许懋最近很过分呢…我那天韩麦尔老师说她，她居然当着九洲几个的面就顶撞。”
“她一向如此…还不是…”余瑜本来想说老师们惯出来的脾气，却突然想起了萧瑾的背景，“你说什么？韩老师说了谁？许懋？”
萧瑾点头。
余瑜很不争气得承认自己心里好受了许多。萧瑾再和她讨论一些“你说中考会考《出师表》还是《陈涉世家》”之类的问题，她也听得进去了，慢慢有问有答起来。
现在想起来啊…余瑜自己都有些好笑。她居然能为了韩麦尔老师训斥许懋高兴那么久…自己当时还是太小了。
第二天再在学校见到韩麦尔老师，余瑜的脸就不像前两天一样覆一层霜了。
韩麦尔老师正在发愁——毕业考试的成绩是要上档案的，学校已经下了要求说往好了判分。可是再往好了判分，毕竟也不能全班都是80+、90+，自然是越有希望上重点地孩子越往前排。可是万一…没什么希望上重点的学生甚至家长求到自己跟前，还真是挺麻烦的。
韩麦尔老师下课的时候叫了余瑜来批卷子，余瑜没有拒绝实在是让她小小吃了一惊。
她其实也有点后悔，早知道这样的处理会把余瑜打的一蹶不振，放任自流的后果似乎还好一点。
毕竟平时的余瑜安安静静的，看起来实在是一个脾气温和逆来顺受的人。一个班级这么多孩子，一碗水端平的可能性基本上是没有，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余瑜这样的孩子有什么问题处理起来自然不像处置安杭那样的叛逆少年一样绞尽脑汁。
然而到了语文组的余瑜却是一言不发，不一会儿就把批完的一摞卷子双手递过来。
韩麦尔老师看了看…没有打分。
“怎么不打分？”
“自然还是您说了算，我不想做主。”
“你看着给就行，别委屈了你们班这几个好孩子，以后写档案看着也好看。”
余瑜只好接了过去，时不时问一些细节上的评分细则，气氛好的一如从前。
只是韩麦尔老师再拿回来看时，发现许懋的卷子只打了58分。
余瑜下了狠手。
许懋是有恃无恐的，她笃定批卷子的老师不会不给她一个过得去的分数，根本没有用心去答。韩麦尔老师猜得到。
她心底里也不屑于许懋的行为，补课在这个年代已不是稀罕事，可谁会喜欢一个看不上自己教学水平翘课去寻名师的学生。只是一来她不会和一个孩子计较，二来她是老师，理智告诉他不能以个人喜好影响公平。
可她忘了余瑜的理智早已经冲没了。
余瑜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对，看韩麦尔老师停在许懋这一张不动多少有些心虚，“您只说别委屈了好孩子…”
“许懋成绩很好啊。”
“那她就是个好孩子了吗？”余瑜突然有些激动，因为成绩好，就可以盖过人品的污点，盖过德行的缺失吗？
余瑜没意识到自己在骂许懋缺德，只是想到许懋洋洋得意的嘴脸，更加觉得心中悲凉。
“那你觉得怎么样是好孩子？”
余瑜突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含糊道，“三好的标准摆在那里，我从小就是学这个长大的。”
那许懋就更不达标了…一分钟做不了二十个仰卧起坐的女生在余瑜面前可真的不够看，余瑜脸不红气不喘就能做四十几个。
也是因此许懋不愿意出现在体育课堂上看余瑜得意。考试将近也不知道她打算如何过关。
“你倒是个好孩子，”韩麦尔老师伸手捋了捋余瑜有些毛躁的辫子，“你掉了不少头发。”
余瑜听到前一句是一惊，后一句眼泪就下来了，连余妈妈都没发现她大把大把地掉头发。
韩麦尔老师对她或许不够好，可她已经怨怪不起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