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结局,也是复仇的基调。
血债血常是人人信守的道理,孙媛本身也因此向严纯“讨债”,可是,孙媛想,何一洋本该走向其他宽敞的大路,并非复仇。
何一洋证件照定格的眼睛,多么纯净无拘,阳光的他不该走孙媛的路,只要选择退出,在世界某一处风光旖旎的所在即可安稳地过活一生,何氏竟狠毒如斯,不依不饶么?
孙媛拉上窗户,挡住外面悠哉的风,说:“想好再做决定,以后你会后悔的。说不定,何氏的目的在于逼你退出,不是你的脑袋。”
何一洋切了一声。
孙媛问他:“怎么?你以为我在害你。”
何一洋摇头,语气沧桑:“普通人,永远弄不懂豪门的规则。我在国外度过十五年时间,最喜欢白云飘飘的蓝天,我以为只有天空没有杂质,是最干净的。到了国内,我才愚蠢的发现,现实正好相反。”
孙媛看向窗外的天,不由回想起咖啡厅外的天,那时的天遥不可及,这时再看恰恰相反,而是如诗人所说的“手可摘星辰”。
五楼的确比底层的视野开阔,不知飞行员比肩白云遨游滑翔时,胸中是怎样的心境。
孙媛突然领悟:“变化的不是高高在上的天,而是你的心。”
这场蜕变,何一洋注定无法拥有从前的心境,面对世故的冷锋时确是如虎添翼,失去成为追忆永远不可再贪恋了。
默默地感叹着,孙媛何尝不是如此情境?
相处一夜,相同际遇下的人总能发掘不计其数的话题,孙媛的崴着的侧脸在何一洋看来,下颌脖颈的曲线犹如五线谱里跳跃的音符,优美得引人陶醉。
“你还没说关于你的事,你的父母,你的家庭,你的复仇。”何一洋很想知道,出口时满怀希望,碰上孙媛平静的眼睛,转而变为失望。
孙媛感到何一洋情绪的变化,想了想,似乎在犹豫:“你不用知道,我的事你最好不要介入,否则你的境况会雪上加霜。”
何一洋笑着回应:“咱们的境遇差不多,患难与共才是获胜的诀窍,作为你应该敞开心扉信任的朋友,不可以多了解你的家庭状况吗?”
说完,何一洋胆大包天地拿起孙媛身旁的书架上摆放的照片,指腹摩挲着光滑的镜面,一下又一下。那应该是多年前的全家福,孙媛的一颦一笑都透着稚气,当然,爸爸妈妈也很年轻。
孙媛的目光和何一洋的动作一样温柔,面对妈妈昔日的笑颜忍不住追忆,越是如此,心口的刀疤越疼痛。
“五年前的全家福,也是最后一张。”孙媛的声音颤抖。
何一洋“哦”一声,随即抬头幸福地一笑:“你妈妈真漂亮,看起来她很疼你呢!不过你爸爸……”
他故意拖欠半句,指着照片上保持严肃,眼角眉梢挂满笑意的男人,说:“你爸爸平时对你肯定不好,你看,他都不肯笑一笑!”
孙媛想起父亲时常保持的严肃的脸,说:“我爸爸对我很好,他是体育教师,经常督促我跑步,做各种各样的运动,幸亏他的严厉,我的身体特别棒!你看!”
“
孙媛弯曲胳膊,向何一洋展示手臂的肌肉。
何一洋在藕臂轻轻一按,原来不仅男人的肌肉坚硬如岩石,看似柔弱的小女孩也有炫耀的本钱!何一洋左捏捏,右按按,看来肌肉并不难练嘛!捋起短袖跃跃欲试地攥起拳头,从不健身的结果可想而知。
孙媛摇摇头:“我练了三年都没有大成,你平时不锻炼身体吧?怎么可能有肌肉!”
何一洋问孙媛:“我刚才不好笑吗?爱笑的女人运气更好,也更漂亮,你为什么一直和你父亲一样板着脸?”
孙媛把全家福放回书架,反问何一洋:“我不爱笑,也不想笑,更不会拘束你微笑的权利,所以,你最好也不要管我或者试图影响我。我经历过大喜大悲,没有什么能勾起我的兴趣,这个世界循环往复,我已经无感了。”
“起码你惦念着父母。”何一洋说,“你我都是复仇者,我不会放弃仇恨也不会放弃快乐的机会,你放心,有我在你身边你会一直快乐。”
孙媛“呵”一声:“我不需要你陪我,如果你再口无遮拦惹是生非,我保证,你会死得很惨。别忽略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