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的世界末日并没有如约而至,我也并没有为了逃生而躲过可怕的中考,没有了传说中诺亚方舟,我还得抄起笔杆上阵杀敌,冲锋陷阵,即使我把小抄装在了鞋里,依然在敌军派出英语,物理等几员大将后,我英勇就义。伴随着每年都会下的中考雨,我的成绩尘埃落定,这个数字,直接影响了我在等待了三年的伟大暑假里,硬是没老脸出门。用我老妈的话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学校是风云人物!这是我妈在几次为数不多的为我‘擦屁股’收拾烂摊子后得出的真理。当然,我真的找不到反驳的话,只能在暑假待在家里养膘。
没错,我在初中就是典型的不良少女,我就是当年异军突起的非主流文化的校园代表。在那个头发在天上飞,刘海在脸上吹得年代,我就是这么糟蹋自己的青春的,所以在我以‘优异’的成绩自费进入朔华高中的时候,还是带着一股子痞劲儿。
入学当天,老爸把我送到校门口就放任我自生自灭了,我穿着当下最流行的哈伦裤,顶着当初被初中班主任强制剪掉的短发,洋洋洒洒的走进校园,看着一堆家长簇拥着一对宝贝们在看分班榜的时候,我看到一个很熟悉的背影:180左右的个子,身材属于健壮一点的,不像现在很多男生一样的竹竿腿,穿着贴身的白色半袖,一条深蓝色牛仔裤勾勒出他长长地腿。就像体育生的身材。背影像极了初中那个和我有过一腿的学长。他站在人群中有些显眼,因为他有一双大的让人嫉妒的眼睛和长的让人想拔掉的睫毛,第一眼就像新疆人,眉骨很深邃立体。我听到他旁边一个谢了顶的大叔语重心长的和他说:
“补习了一年,也算是考上了,接下来好好学吧。”
他只是点了点头,没说什么。我踮起脚往前凑了凑,想看清楚自己分到了哪个班。由于我们是2012年入学,所以班级都是12开头,这一届总共34个班,而我就在1234班,理所当然,我是在普通班,旁边的大婶正在得意自己的孩子在一班,那是一个重点班,和我并没有什么关系,还有的大妈在懊恼自家孩子为什么在普通班,顺便指责一下自己的孩子不争气。我有时候在想,自己会不会在未来也变成自己现在所厌恶的妇人模样,为了一点点小事就哭天戗地。
但很快我就知道,这不是我该想的,我要想的是,表格最后一栏写的教室在五楼,而五楼在哪里?
我站在学校那栋巨大的教学楼前,就差伸出手指一层层的数了,可还是只有四层楼,我余光看到,刚才那个男生也在旁边来回数着,我心里觉得好笑,不禁笑出了声,原来懵了的不止我一个。
他看了我一眼,我正好转身走了,或许那个时候,我已经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
当然最后我还是找到了,当我最后找到教室的时候,班会已经开始了,很显然,我第一次班会就迟到了。这还真是“得益于”学校这座神奇的教学楼,听说为了风水,盖成了玄武,俗称乌龟,我叫它王八!
无论在哪一层你都能走回原点,东南西北的角落也是让我real懵逼,终于在我不知道走了多少圈后,终于在南面的四楼看到了上行的楼梯!然而这么坑爹的设计我还不能吐槽,因为这座王八楼的设计师是我爹,他是个建筑师,朔北的前20年好多建筑图纸都是出自他的手。
我进门的时候,老老实实的喊了报告,毕竟迟到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我可不想给班主任留下坏的初印象。班主任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脊背有点弯,看起来有点显老,头顶的风光不太好,或许因为太聪明,一片地中海,耷拉的双眼,还有一个地包天的嘴唇,总之和英俊潇洒没有一点关系。但看得出来,他为了迎新穿了一套笔挺的西装,这是三年中屈指可数的其中一次。
班主任笑眯眯的让我坐下,我四下看了看,竟然看到了刚才那个男生,我顺理成章的坐在了他的左边。之后陆陆续续的有人进来,其中包括周雪薇,她是我初中隔壁班的同学,因为之前帮班里面的男生追过她,所以算是有几分交情。我热络的和她打招呼,暗示她和我一起坐。
人员悉数到齐,班主任开始了他的介绍:
“我叫贺凤礼,你们是我在朔华的第一届学生,让我们共同成长!”老班是一个很幽默的人,接下来的话我没有听,只是和雪薇一起疯狂的窃窃私语。
雪薇坐在我左边,是属于那种长相甜美却很毒舌的类型,我和她简直臭味相投。后来我听她说,她的名字是她妈翻了三天字典才定下的,‘薇’字是含羞草的意思,象征温柔内敛,我因为这个笑了好几天,感慨阿姨的心血付诸东流。
而坐在我后面的男生,留着三毫米的干练短发,穿着纯白色的T恤,干干净净,他就是后来我最好的男闺蜜:林洲。而在我前面的就是唐甜,是和雪薇一样属于我的‘狐朋狗友。’直到毕业我才察觉,那天随意选择的座位,却冥冥中决定了我高中三年的所有友情和爱情。
班主任在点名的时候,我刻意留意了我右边的男生的名字,大概记得姓聂,我当时记了三天都没记住他的名字,可这个名字,从我记住之后的很多年都再也忘不掉。
军训总是在无论你想不想的情况下照常进行,由于刚开学,班主任选了一个代理班长,就是他军训第一天的时候,我们穿着丑到不忍直视的校服到操场集合,参加军训誓词。我看到了站在队伍最前面的他,劣质的迷彩服裁剪并不对称,一条裤腿可以装我俩条腿,但是这样的衣服穿在他身上竟然有些好看,就连我觉得十分滑稽的白手套戴在他身上,似乎也看起来真的有点军人的感觉。
不知道主席台又在忙活些什么,只是听到‘喂喂喂’的试音的声音。我百无聊赖的和雪薇聊着八卦,诸如哪个男生长得帅,哪个男生又丑的清新脱俗。雪薇问我:“你觉得班长怎么样?”
“挺好的,你觉不觉得他像你哥?”雪薇的堂哥就是那个学体育的学长。
“有点儿,不过,感觉他长得更。。。更。。。更。。。”雪薇一时语塞。
“更妖!”原谅我用这么个字来形容一个男生,但是我当时的词汇量只想得到这样的形容,如果他的嘴上适时地噙着一抹坏笑的话,那就更贴切了。
“对对对!”
我们俩个聊得正欢,他正好整理队伍走到我们身边,我抬头视线正好对上他,我忽然有些紧张,有种说别人坏话被当事人抓现行的窘迫感。我急忙冲他笑了笑,讪讪的随意问了句话缓解空气里的尴尬:“班长,你叫什么名字?”
“聂宇琛,你呢?”这是他和我说的第一句话,从此,我便记住了这个名字。
“我叫舒染,可以叫我小染。”
“嗯,好”。他的性格似乎和长相不太一致,可能由于不熟,我觉得他有一点高冷,但是,却正式挑起了我的兴趣。
枯燥的领导讲话结束后,誓词大会很快就结束了,一个萝卜一个坑,各个教官带着自己的虾兵蟹将就到自家的一亩三分地操练起来。我们的教官是教官头头,看起来很威风,他戴着一副眼镜,全是你上下都紧绷着,站在哪里就像个雕塑,黑黑的皮肤,肚子有点隆起,微胖,如果不是穿着军装,我绝对看不出他是一名士兵。他站在那里,也没有自我介绍,我们等了半天也不见下文,队伍开始稀松。
“俯卧撑准备!”他猛地一声,吓得我一个激灵。
“10个,准备!”
一声令下,有些人开始趴下,我犹豫了一下也趴下了,由于白手套在最后一天军训汇演才再用,我们早就摘了。操场上的碎石扎的我手生疼。
“20个”可能因为有人没动,他加大了筹码。
“30!”一阵哀怨声响起,大多数人都在低咒,抱怨还不趴下的人。
“1~2~3~4~5~6……”在教官慢吞吞的折磨下,我感觉自己的身体俨然成了一堆废柴。
接下来,他让我们站好军姿后,开始了他的自我介绍:“我叫赵军,其余的不必知道,也不要来找我要联系方式。”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我觉得他有些自恋。
其实,我对军训是没有兴趣的,而且,为毛别人家的军训总是下雨,而我的军训总是骄阳似火?所以,我想了一个办法就是装晕,在我即将倒下的时候,一双手接住了我,我没敢看,然后我就后悔了自己这个愚蠢的决定,一股浓烈的风油精的味道扑面而来,我感觉自己的太阳穴一阵冰凉后,整个人清醒到爆炸!那双手,就来自唐甜,唐甜168CM,皮肤有一点黑,眼睛小小的,长着一个家族遗传的鹰勾鼻子,头发黑黑的,却有一点稀疏,披着的话,会好看得多。
“你没事吧?我妈说风油精能提神!”感谢你老妈!当时我只想问候他们全家。
“没事,谢谢你。”其实我想说你妈妈真厉害!
经过教官的允许,她带着我到树荫下面休息,还问我渴不渴,就去帮我拿水了。我看到她和聂宇琛说话,我坐起身看了看,有些吃惊。
“你和班长很熟吗?”我一等他回来,连忙问她。
“嗯,我们是发小,穿开裆裤就认识了。”她把从聂宇琛那里剥削来的水递给我。我竟然有些好奇聂宇琛穿开裆裤是不是也这么帅……
就这一瓶普通的农夫山泉,我竟然一直到军训结束都没再喝过,最后水坏了,贡献给了我在阳台养的盆栽,肥水不流外人田嘛。那时候我竟没有发现自己也是如此花痴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