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主意,下午上班我直奔校长室。
苏校长听完我的转述,丰盈的仕女脸陡然变成寒冬的满月,严厉地道:“不行!学生自理能力很差,放他们出去,安全是个大问题。你的工作是照管好他们。再看看哪些学生想专升本,帮助他们理清思路,就业的事由学校统筹安排。”
和孙婷估计的一样,这是说我多管闲事!我当然不服气,指出其中的利害关系:“他们现在情绪不稳,真闹起来我担心对学校影响不好。”
苏校长冷冷地道:“不用怕!毕竟是学生,难道还想上天?这建议是廖明辉他们提出的吧。”校长的洞彻天机令我吃惊,不待我回答,她杀气腾腾地说:“我早晚治治他这不安分的脾气,背着一个记过处分还不老实。我看他是不想要毕业证了!”
天使的背面是魔鬼,我总算领教了。
合理化建议不被采纳,学生的忙没帮上,自己还挨了一顿抢白,真是岂有此理。好心换来驴肝肺也就罢了,无意之间,我可能又替廖明辉申请了一个处分。而且这处分看来不会轻。热脸贴凉屁股,我自认倒霉。但廖明辉可就冤了。来学校这些天,日子平淡得像池塘里的死水,风也无,雨也无,枯寂难耐。时常发短信跟高松、小雨他们抱怨,不想今天惹来意外的刺激。我自认缺点很多,但绝对不包括打小报告,一旦廖明辉挨处分,我就说不清道不明了。
晚上,我跟孙婷讲了此事。一开始她还笑我天真,听到后来,她也倒吸一口凉气,说:“明仔麻烦了,其实这小子平常很努力的。”见我后悔的不行,孙婷安慰我说:“这事与你有什么关系?大家自求多福呗。”话虽如此,我还是暗下决心,把此事告诉廖明辉。让他收敛点,别当严打的靶子。
“别发呆了!”孙婷拿一叠英语文件给我说:“你能看懂多少?”我大致翻了翻,都是外商发给总公司的订单,老老实实回答:“不算太难,不过有很多生词。”她夺过文件丢在桌上,起身给我一个拥抱道:“太好了,帮我翻译。要什么条件?”
我被她的举动吓一跳,认真答道:“没有条件,只是陌生单词那么多,进度会很慢,而且肯定译得不好。”她不客气地拍拍胸口说:“不懂的就问我,这就是我给夜校上课的辅助教材。”
我不明白,问她:“这不都是总公司的订单吗?”
她一笑道:“管它呢!你算我那天所说的助手,每月五百元,如何?不必感谢我,薪水是学校发的。”
我抬手敬个礼说:“谢谢!”
她摇头晃脑地道:“不客气,保密。”又指指我桌上的稿纸问:“你每天长篇大论的,写什么呢?”有点心虚,我吞吞吐吐的把自己肩负的使命告诉她,果然,她哈哈大笑:“还有这么没谱的事?太雷人了。你们学校领导怎么会有如此浪漫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