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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原本的记忆

……十二年前……

“爸爸!”我从位于圣亚街的新家跑出来,奔向站在门前马路上指挥搬家的父亲。

“瑾瑜!”爸爸很开心地叫着我的名字,因为父亲说过他一生中最开心的时候就是在叫我 “瑾瑜”这个名字的时候。而每到这时母亲就会醋味十足的问爸爸,“那我呢?”,爸爸就会回答“成为你的丈夫,是我一生的幸福。”,妈妈每次听到父亲的回答就会笑得合不拢嘴。而我二十八岁从新回到圣亚街时,父亲叫我的第一声竟是凯特。这真的是对我最大的讽刺,但也难怪,谁让我当初选择离开呢!

“爸爸,我好喜欢这里,由其是我的房间。”我仰着头看着爸爸,满怀欣喜地说。

“只要你喜欢就好。”爸爸摸着我的头很开心地说。

“先生,这箱东西放在哪里?”一位搬运工对爸爸说,我好奇地看着他。一身天蓝色的工作服,一顶印有“艾文”字样的天蓝色鸭舌帽。而且在他的额头上出了有一些汗,我想他一定不是搬第一趟了。

爸爸看了一眼纸箱,用手指着屋里厨房的方向。“放在厨房那里吧!”

“爸爸,我到处走走,一会儿就回来。”我仰着看着爸爸。

“不要走太远。”

“知道了!”我沿着我家新房的右边走。

此时的父亲在我的心里是一棵树的形象,他可以为我避署遮凉。此时年仅十五岁的我,对父亲只有崇拜,父亲的吃苦耐劳,老实肯干让我向父亲看齐,成为父亲一样的成功人士是我一生的目标,同样我以有这样的目标我感到自豪。

我环顾四周,深深的呼吸一次。怀着极其兴奋的心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到处走,但我没有忘记爸爸的话。

“快点,快点。”在离我不远处有一个大约十多岁的男孩向我跑过来,他的后面跟着两个和他一样大的男孩。我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们向我跑来,我将路让了出来,但还是被其中一个男孩撞倒了。我一下就坐在了草地上,但我没有哭。我从小就不是娇娇女,因为一点小事就哭哭啼啼的。至从妈妈离开后,我就更加学会了坚强,这点疼根本无关紧要。

“你没事吧!”我正要起来时,一个黑头发的外国男孩站在我的面前。

“没事。”我刚要起身,这个男孩就伸出手。“谢谢。”我抓住他的手,起身将裙子上的灰拍去。

“我以前好像没有见过你?”

“我是刚刚搬来的,就在哪?”我转过身指着我身后的新家。

“那我们以后就是邻居了,我住在你家的左边。”

“这么巧!”

“艾贝尔·卢特。”

“凯特·林。”

这时,夏天的风吹过我们两个带着天真微笑的孩子。

“你要去哪?”

“我家现在很乱,我到处走走。你呢?”

“我,没事。”

这时在我的身后传来一声车的喇叭声,我转过头一看,是那家钢琴商店的车。几个人将我的新钢琴从车上搬下来,搬到新家门前的草坪上,在爸爸过目后,那几个人就开车离开了。

“你会不会弹钢琴?”

“会一点儿,怎么了?”

“你看!”我指着我家门前的那架钢琴笑着说。

我们相视一笑,然后跑到我的钢琴面前。我们一边笑一边将钢琴上的布拽走,在太阳的照射下钢琴全部显露出来时,黑色的钢琴反射着刺眼的阳光。

“来。”我连忙叫卢特坐下。

我们一同到打开琴盖,一排洁白的琴键和一排黑色的琴键安静的摆在我们面前。我和卢特坐在椅子上对着彼此笑了一下,然后我就在钢琴上弹起那首我最喜欢的《献给爱丽丝》。

柔和的钢琴曲飘飘扬扬的进入爸爸的和那些搬运工的耳朵,还有路人的耳朵里。爸爸从屋子里走出里,搬运工们也停下自己手中的活,而一些路人也停下脚步。他们停止手中的动作,全都将目光投向摆在草坪上的钢琴,共同聆听钢琴的柔和。

阳光从我们的头顶掠过,照在黑色的钢琴上,照在翠绿的草坪上,美妙的钢琴曲呼应着周围的一切景物,从而形成一幅使人静心的画面。在我弹到一半的时候,卢特和我共同弹奏《献给爱丽丝》。当我按下最后一个琴键后,卢特很快就弹起了贝多芬的《命运》,《命运》的快感与《献给爱丽丝》形成鲜明的对比。像刚才一样在卢特弹到一半时,我与他合奏。《命运》和《献给爱丽丝》就好像一首曲子,没有段开过,而是相连的。在卢特弹完《命运》后,我又弹了一首莫扎特的曲子。一首和《献给爱丽丝》完全相反的曲调,这次卢特没有和我一起弹奏,而是在一旁观看。在我弹完后,卢特紧接我弹起了肖邦的曲子,一首和《命运》完全相反的曲调,我也一样没有和卢特合奏。而在此时我才发现爸爸正在用手机记录一切。

在钢琴曲的最后一个音符落地时,周围的人为我们精彩弹奏开始喝彩、鼓掌。而此时的人远比刚才的人多好多,看着这么多人我和卢特看着彼此露出了那是最为天真的笑容,可能是还未成熟的虚荣心促使我们笑得那样自信。在掌声中我找寻爸爸的身影,在我家门前我找到了爸爸,他在为我鼓掌,向我微笑。

过了一分钟,掌声才慢慢散去,我走向爸爸,这时的我很希望得到爸爸的表扬和鼓励。

“你们弹得很好!”

“谢谢!”我笑得很开心。“爸爸,这是艾贝尔·卢特。”我想爸爸介绍我搬到这儿的第一个朋友。

“你好,先生。”

“你好,你弹得很棒。”爸爸与他握手。

“谢谢。”

“他是我家隔壁的邻居。”我和卢特相视一笑。

“林。”这是一位女士从左边走过来,爸爸很吃惊地看着这位漂亮的女士。

“乔希·利塞斯。”

“好久不见了!”

“是啊!没想到会在这见到你。”爸爸有些感叹地说。

“是啊!世界真的很小,你是新搬来的?”

“对!我和我的女儿,我们住在这儿。”

“你女儿?她很漂亮,和她妈妈一样。”

“谢谢!”每提到妈妈,爸爸的眼神对有些伤感。

“怎么没见到你妻子。”

“两年前,她去世了。”

“哦!很抱歉!”

“没事,已经过去很久了。”爸爸强挤出笑容。

“那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我就住在哪!”这个女人转过身指卢特的家。

这下我知道了,她是卢特的妈妈。但卢特好像不太喜欢他的妈妈,他们之间一点儿都不亲。

“那卢特是你的儿子?”

“对。”卢特太太笑着点点头。

“你儿子钢琴弹得很好。”

“谢谢!”

“你的女儿弹得也不错。”

“谢谢!”爸爸很骄傲的说。

卢特太太看看手表。“林,我还有去上班,我们有时间再聊吧!”

“好。”爸爸点点头。

“再见!”卢特太太看着我和爸爸,我想她摆手。“再见,艾贝尔。”

“再见,妈妈。”艾贝尔很不情愿的回答。

“先生,你认识我妈妈。”

“是的!我们是在中国的时候认识的。”

……二十年前……

1980年二十一岁的乔希·利塞斯,跟随父母来到中国北京来旅游。因为利塞斯先生和爷爷是故交,所以利塞斯先生应爷爷的邀请住在爷爷的家——一处四合院。

“这次真的很感谢你。”利塞斯先生和爷爷坐在四合院的院子,喝茶,聊天。

“嗨!这有什么好谢的,你住我这儿,我很开心呐!老朋友,说什么谢呀!”

“不管怎样,还是要谢谢你啊!”

“不用。”

这时父亲走进了这个古代感极强的四合院。“爸,你找我。”

“这是我的三儿子,林诚磊。”爷爷很自豪地向利塞斯先生介绍父亲。“这是从美国来的利塞斯先生,爸爸的故交。”

“你好。”父亲轻轻点了一下头。“您找我回来干什么。”父亲不耐烦地说。

“利塞斯先生刚到中国,今天我们晚上准备做一些好吃的来款待他们一家。你看,我们家得厨艺你最好,我希望今天晚上由你掌勺,怎么样。”

“行。”父亲答应得很痛快,父亲说完话就回到了房间。

就是那次晚宴,年轻的父亲认识了美丽的乔希小姐。他们在短短的时间里相爱了,他们之间的爱是那么纯洁,那么美丽。

但是时间过得很快,一个月后,乔希小姐准备离开。尽管他们都对彼此恋恋不舍,但必须要学会放开彼此。因为父亲知道自己是个穷小子,没有条件和美丽的乔希小姐相配,所以父亲还是选择放手。因为他知道自己给不了美丽的乔希小姐幸福,她留在中国和他一起只会受罪,父亲不希望自己心爱的女人和自己一块受罪,也就选择了放手,选择让美丽的乔希小姐继续过她自己幸福的生活,就让美丽的乔希小姐忘记自己曾经在她美丽的人生出现过。

那时的父亲看着飞机从自己的头顶飞过,他们彼此不知彼此身在何地方,他们只知道彼此在自己的心里,他们向彼此心中深处的爱人挥手道别。此时父亲的心都碎了,不知道以后没有乔希小姐他会怎样过自己的生活,怎样去祝福她美丽的乔希小姐幸福快乐。美丽的乔希小姐在走的时候,对她心爱的人说她会回来,许下自己的美丽承诺。但她心爱的人告诉她,不需要再回来,他不想破坏他爱的人的生活,只要让他知道他爱的人生活的很幸福他就知足了。可是乔希小姐的执著感动了她爱的人,但她爱的人用自己的心要永远呵护着他的爱人,直至永远。

美丽的乔希小姐在送别的机场看着人来人往,寻找自己的爱人,为什么他还没有来。美丽的乔希小姐在登机的最后一霎那望着人群,在自己的心底深深地说上一句“林,我爱你!”。可是这声音并没有真正的传到她爱的人耳朵里,但是对于他们彼此的爱,美丽的乔希小姐一直坚信她爱的人会听到她的这声宣誓的。几乎是同时,美丽的乔希小姐的爱人也说出了他心底的话“我爱你,乔希。”。

飞机走了,从美丽的乔希小姐的爱人头顶飞走的。坐在海边石群中的父亲看着飞机飞走,他不知道还要多久才会再见到他心爱的人,仅仅相爱一个月的爱人。爱是不分时间,不分地点,不分你我是谁,身在何方。只要彼此相爱,就会让爱变得很近,让彼此的心变得近在咫尺。

就是这样,原本相爱的两个人因为父亲的拒绝,使彼此身在天涯,爱在咫尺。

……二十年后……

父亲很惊讶会在2000年的今天遇到他曾经爱过的美丽的乔希小姐。

“先生,你的东西都搬完了。”刚才那个满头汗的搬运工对父亲说。

“哦!谢谢。”爸爸停止了回忆,很快将看着卢特太太离开的眼神收回。

我自己一个人坐在家门口的走廊上看着爸爸,我的身旁摆满了鲜花。妈妈在世时很喜欢养花,所以爸爸在妈妈去世后就一直保持着这个习惯,这时的艾贝尔已经回到了家。我看着爸爸将搬运工送走,看着搬运公司的车开走。

“先生,你的女儿钢琴弹得真棒!” 一个金发碧眼的有些微胖的大约五十多岁的太太。

“谢谢。”爸爸没有太注意这个太太,只是用余光看了一眼而已。爸爸也没有了刚才的骄傲,只是淡淡地回答了一声,似乎不愿作任何回答。也许是他刚刚的回忆造成他现在的心情低落吧!

那个太太看爸爸不爱太理她,就有些尴尬的离开了。但她还是在脸上挂着笑容。她没走出几步手中的纸袋就坏了,橙子掉了一地。这时刚刚准备要离开的爸爸,回头看到刚才那位太太背对着爸爸蹲在地上收集满地的橙子。爸爸看着这位太太的背影好像意识到什么,很快就弯下身捡起一个滚到自己的脚边的橙子,然后走了过去,爸爸蹲下身帮那位太太捡一地的橙子。

“谢谢!”那位太太没有正视爸爸。

“不用!”爸爸正视那位太太,他们好像认识似的。但刚才那位太太希望爸爸看她一眼,但爸爸没有。可现在爸爸看她了,她却又开始躲闪爸爸的眼光,真是搞不懂他们大人的事情。

“你是新搬来的?”

“对!”

“那我们以后就是邻居了!”那位太太很高兴得看着爸爸,而此时她已经没有了刚才的躲闪。

“很高兴和你成为邻居!”爸爸露出笑容。

“应该是我和你成为邻居很高兴才对!”那位太太边摇头边笑着说。

“林。”

“丽贝卡·鲍肯森。”

“你好,鲍肯森太太。”爸爸伸出手。

“你好,林先生。”那位太太也伸出手和爸爸握手。“你的女儿很漂亮。”她看着我。

“谢谢。”

我看着他们的谈话,却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但现在看着家门前的环境,我根本没有心情听他们讲什么。以前我和妈妈就喜欢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人来人往,看着车的行驶。不一会儿的时间,爸爸就和那位太太分开了。

我看着爸爸走到上台阶,当爸爸走到门口时,我叫了爸爸一声,爸爸用略带笑容的脸回头看了我一眼。

“瑾瑜,你先在外面呆一会儿,等爸爸整理东西,你再进来。”爸爸还是以他的迷人的招牌式微笑看着我。

“知道了。”我同样微笑着看着爸爸。

看着爸爸的背影,我知道爸爸这些年为了我真的很辛苦,我很感谢爸爸为我做的一切。

“记住……”爸爸打开门刚要进屋就会过头看着我说。

“不要乱跑!”我笑着回答爸爸。

“对!不要乱跑。”爸爸笑着回答。

“知道了!”我大声地说。

我坐在走廊上,闻着身边的花香看着外面的环境,此时正为夏天,但我却觉得今年的夏天一点儿也不热。我看着身边的一切,不断在幻想着我的房间在整理后会是什么样的,会和原来的房间一样吗?我不断对自己发出疑问,但我也没有抱有太大的希望,因为妈妈告诉我凡是都不要对事情抱有太的希望,如果希望太大的话,那么现实一旦和自己想象相反,那么你当初的希望有多大此时的失望就有多大。

上午十一点,爸爸将我们的新家打扫干净。这个房子是爸爸在一个月前买的,今天只需要将衣物和一些生活用品搬来就好,爸爸没有让我帮忙,而是自己一个人在新家里整理东西。我走进我的新家,看着一切陌生又熟悉的家。爸爸将妈妈生前最喜欢的欧洲中世纪风格全部去掉,换成一个中西合成的装饰风格,这一向是爸爸的最爱。我想爸爸将留有妈妈记忆的东西抹去是不想再触及伤心事了,爸爸是想带着我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去看看你的房间吧!”我跟随爸爸走上楼,来到我的房间。当我打开我房间的门时,我看到了我原来房间的样子。我很高兴爸爸还保留着我原有房间的装饰风格,而且在我的房间加上了一点儿欧洲中世纪建筑的风格。我是一个不敢改变自己原有的一些东西,如果我一旦改变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后悔。但有一点而我很好奇,爸爸既然改变楼下的装饰风格,为什么没有改变我房间的风格,还留有一点妈妈生前喜欢的欧洲装饰在我的房间了。可能是爸爸怕我在长大以后会忘记妈妈给我留下的印象吧,所以爸爸才会怎么做。不管怎样,我都感谢爸爸为我做的一切。

那时我才十五岁根本不会想太远,那时只是在脑子里充满疑问而已,可是很快就其变成自己对爸爸的感谢了。后来的真相让我知道了我亲爱的父亲会做这样的事,而且是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她让我在对妈妈的回忆中体味现在的悲伤与无奈。

我很高兴得看着以蓝色为主调的房间布置,我看着这一切就像置身于海洋之中一样,有着无限畅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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