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中表面上风平浪静的,只是门口的保安更加严厉了。外面的人一律不准进去。杜洋只得在大门口焦急地徘徊着,心情惶惑不安的。直到中午十二点过、放学以后,杜洋才拦住了张彬,悄悄地问着情况。
张彬说:“我也不知道啊!反正高三(3)班的女同学一个都没有来上课,说是有课外活动。我也感到有些不妙啊!”
他们两个直到学校的学生们,都基本走得差不多了,才离开。临分手时杜洋又再三的叮嘱张彬,有什么情况及时和自己通电话。
杜洋下午也没心思到学校上课了,又来到了四十八中的门口守候着。张彬看到他后说:“今天高三(3)班的女同学要搞一天的活动,你别浪费时间了。”杜洋这才回学校去了。
第三天早晨,杜洋还是往着四十八中的方向走。这时手机响了,是张彬的电话,张彬简单地介绍着说:“高三(3)班的女同学基本上都来上课了。”
杜洋焦急地问:“看到梦俐了吗?”
张彬说:“在的。”
杜洋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说:“谢谢了!哥们。”然后才往自己的学校赶。早上在上最后一节课的时候,然而杜洋还是沉不住气了。又请了假往四十八中赶,到四十八中门口时,正好学校放学。于是杜洋躲在了门口的一个角落,注意着每一个出门的、穿着高三校服的女同学,寻找着梦俐。也许是极力想念梦俐的缘故吧!差点把另外两个女同学都当成了梦俐。
当梦俐和另外几个女同学一块出校门时,杜洋激动地准备迎过去时,梦俐看着杜洋关爱的眼神,便匆匆地和他对视了一下后,便拉着女同学走了。
杜洋像明白什么似的,自己便走开了,只是看着平时活泼的梦俐现在脸上却布满了忧虑和疲惫。杜洋心疼不已,却不知道该怎样去帮她。也许,现在她不希望自己去打扰她,就是对她最好的帮助吧!不管怎样,看到自己心爱的女孩,现在这样平平安安的,杜洋也就放心了。可是杜洋哪里知道梦俐这几天被矛盾和痛苦煎熬着……。
王娜被强暴,但她的家里不准她向警方反映情况。她的妈妈说:“怕影响着女孩的名誉。”而丁妮跳窗后,腿被摔伤、骨折后需上万元钱的医疗和手术费。单亲家庭的她们,是怎么也无法承担这笔开支的啊!多么的想快些破案,也好有一些医疗费。
面对两个好友的悲惨遭遇,梦俐是多么的想让罪犯早些“绳之于法”啊!可是两个好朋友的家长却是截然不同的态度,梦俐不知该怎样办才好?
学校团委的付老师很快到保险公司,为丁妮办到了在学校办的保险费,又在全校作了动员搞募捐。(当然只能说是不小心从楼梯间滑下来的,)终于凑齐了做手术的钱。付老师还自己拿出钱来为丁妮买了一个自动手推车,以几个老师的名誉送给丁妮。学校团委还组织了一些志愿者,准备利用放学的时间到丁妮的家,帮助做一些家务事和照顾丁妮和她的妈妈母女两个。但是被丁妮和她的妈妈婉言谢绝了。原因是这么十多年以来,已经习惯了这种单纯的生活模式。不愿意外人来打扰,也更不愿意去麻烦别人。学校也就只得尊重她们的决定,只是说如果需要帮忙时,可以随时与学校联系,学校会马上派人过来。
丁妮看着老师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除了充满感激之外,常常有一种温情袭来。丁妮躺在病床上,望着自己不能动弹的双腿,在暗暗地责怪着自己,都是因为自己不理智、想挣钱。但是不管怎样?终于为自己,为自己心目中崇敬和有着朦胧爱恋的付老师,保住了贞操。总算是好的,但是懊恼的是:“在离高考没有多久时间的关键时刻,自己竟躺在病床上。给老师和同学们添加了很多麻烦,害得梦俐每天放学后来给自己补课。而王娜的伤害就更大,现在连课也不愿意去上了。真是后悔莫及,这一切都是无法弥补的啊!妈妈的病又这么严重,如果我的家庭不是单亲家庭、不是经济困难、不是这样的情况,或许就不会有这一系列的悲剧发生了,如果我有个父亲那该多好啊!”
丁妮依稀记得在自己很小的时候,就特别羡慕别的孩子有父亲,曾经不止一次地问过妈妈:“我爸爸是个什么样的人?”妈妈总是没好气地说:“不知道,早死了。”然而幼小的丁妮并不甘心,又怯怯地说:“那么妈妈你能拿一张爸爸的相片给我看看好吗?我就只看一眼行吗?”
妈妈还是平淡地说:“没有。”
丁妮最后的一线希望也就这样被破灭了。甚至丁妮乘妈妈不在家时,翻箱倒柜地寻找,只是想看看父亲的哪怕一点影子也好,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张老照片,都被妈妈给剪了三分之一,那张照片丁妮是两岁左右,应该是坐在父母中间的吧!丁妮彻底地失望了。丁妮总弄不懂妈妈为什么这么狠心,竟然会不留下父亲的任何一点痕迹?不让女儿看见父亲的任何影子?而母亲这么十几年以来,也没有与任何男人有过单独的接触,更没有再嫁的想法。妈妈也够辛苦的了,挺不容易的。想来妈妈也许是“爱之深,恨之切吧!”
丁妮只好自己展开想象的翅膀,有时在电影、电视上、看到男主人公,心想或许我父亲就是这样的吧!
丁妮从小就好想像别的孩子那样能有父母带着自己去公园游玩啊!哪怕有一次也就会觉得心满意足了。
在丁妮心里面的最深处,对父亲总有一种暗暗的思恋、痛恨和无奈的思绪萦绕着自己。曾经在睡梦里不止一次地梦见有一个朦胧的男人,那就是父亲和母亲陪着自己在一起玩,那样的梦境总是很甜蜜,很美妙。醒来时总是很无奈的啊!
今天丁妮又怀着对父亲的思恋中进入了梦乡。朦胧中就叫父亲的那个男人又出现了,带着自己去玩,而那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变成了付老师。
丁妮这几天躺在床上想得最多的、睡梦里梦得最多的,就是付老师了。奇怪我有什么事总爱找付老师商量,请他出主意,唯独这件事没有请他出主意啊!其实我多想和他聊聊啊,可是我就是不敢呀!知道请他出主意,他肯定不同意我去传媒公司唱歌的,他知道了我的家里这么困难、这么需要钱的话,肯定还会为我想办法给我钱的。可是我却不能够这样做,也不忍心啊!他是从贫困的小镇到省城来读书、教书的,家里还有年迈的父母。我只是对他有着太多的崇拜和依恋啊!有时我感觉到他就好像是我的父亲、有时又觉得他像我的哥哥,有时又觉得他就是我的男朋友。想到这里丁妮觉得自己的脸蛋都有些微微地发红。其实什么都不是啊!是老师就是最好的了。什么也比不上老师,可以是一辈子的啊!哪怕是情人或者是丈夫,在脱离了关系或离了婚后就什么都不是了,只有师生关系是永远的。不管在什么时候、什么场合、什么地点、对什么人都可以自豪地说,他是我的老师,这就足够了。付老师……付老师,丁妮心里面不停地念着他,就这样进入了梦乡。
睡梦中的丁妮笑得很美、很甜,也很灿烂。梦见自己的腿完全好了,付老师陪着自己去考大学,而且自己被一所很美也很遥远的大学录取了,又是付老师亲自送自己去那所美丽的校园后,才依依不舍地与老师告别的啊!丁妮在梦里嘟嘟地说着:“付老师这一生不管你能成为我什么样的人?但是,你一定是我生命中最重要和最有缘的人,也是我最珍贵的啊!”
那段时间是梦俐和女同学们推着丁妮的车、照顾丁妮上学和放学的,倔强的丁妮是从来不要任何男同学推车的。那时正好是冬天,天亮得较晚,黑得又早,每天清早7:30就要上早读。梦俐在家里撤着娇要爸爸每天上班早起1小时,开车送自己和接丁妮一块上学。为了心爱的女儿和她的好朋友,梦俐的爸爸哪有说不的?只是每天下午下班后,梦俐的爸爸工作较忙、应酬也较多,就不能按时去接她们了。梦俐只得推着丁妮回家。
一天放学后,梦俐推着丁妮在回家的路上时,突然后面跟来了两个男孩说:“让我们来推吧!”
梦俐和丁妮抬头看是张彬和李志。
梦俐谢绝着说:“不用了,不累的。”
丁妮也补充着说:“不用,其实有车轮的、我都可以自己来推的,是梦俐不放心,非要陪着我。”
张彬和李志却说:“其实这些事都应该由我们男孩子来做的。只是怕被拒绝,所以有力不知该咋个用?”
梦俐附和着说:“是的!丁妮的妈妈是不准她和男同学接触的,所以你们还是自己走吧!”
张彬央求着说:“就让我们今天推一次吧!上次我把丁妮的裙子弄脏了,都还没有向她赔罪呢!就给我一次机会吧!”
丁妮淡淡地笑笑说:“如果你这样说,我就更不好意思了,那件事我早就忘了。”
张彬认真地说:“你真的忘了吗?我可能这一辈子也忘不了。”
梦俐有些夸张地叫道:“是吗?看来你还是算有良心的了。”
张彬嬉皮笑脸笑地说道:“怎么样美女,这是算在夸我吗?我真的好受宠若惊啊!谢谢了,谢谢了哈!”说着便夸张地向梦俐敬了一个军礼。
梦俐看到他的这个架势,刚说了一句:“讨厌!……”还没有等话说完。
这时在旁边的李志脸都快涨红了说道:“就让我们推这一次吧,我还有事想向你们打听呢!”
梦俐只好把没说完的话打住,回头看着李志。听到他这样说,态度又是这样的诚恳。便弯下腰对丁妮商量着说:“怎么样?今天就给他们一个机会吧!看来他们的确有事。”
丁妮眨了眨眼,调皮地说:“好的!遵命,听你的。”
梦俐说着已松开了手,两个男孩接过了车子。
梦俐还是不放心地吩咐着说:“注意掌握好车的速度,不要太快。”
张彬也学着丁妮说:“好的遵命。”
梦俐笑了笑。
李志郑重其事地说:“梦俐,我想请你告诉我实话,王娜到底怎么了,怎么不见她来上课?”
梦俐不解地说:“不是告诉你了吗?她想考美院,美术专业考试是要提前考的,所以她请了老师,这段时间在家里专攻画画。”
李志有些伤感地说:“别骗我了,我们都是好朋友,那天到底出了什么事,社会上都闹得沸沸扬扬的,是真的吗?现在你倒是平平安安的来上学。丁妮虽说腿骨折了,但还能坐着车撑着拐杠来听课,可是王娜呢?至今连个人影我都见不着,她家里的电话没人接,手机是停机状态!你想我不着急吗?请为我想想好吗?真的我快支撑不住,受不了了!”
梦俐安慰着他说:“是的,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她确实在画画,为了不影响她画画,她妈妈要她暂时不要与外界联系。”
李志央求着说:“可是我想见她,你能帮帮我吗?你不是隔一天给她送一次作业去吗?我和你去一次行吗?就只去一次好吗?”李志央求的声音里带着快要哭出来的音调,他的眼睛使劲往另外一个方向看,强烈地控制着自己快要浸出来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