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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阮经山阮脚巷69号,就是那个顶上,四壁都布置有桌椅家俱的洞穴,一室多用,全方位立体式居住。但此时这屋子里是一片狼藉,桌椅茶几花瓶盆栽之类的,都被打成了碎片。这些都是席千碎所为,但显然这样的发泄,对他的情绪没有什么平复的作用。他还是在咆哮:阮生生,你这个懦夫,软骨头,你快给我出来!

但除了一点回声外,没有别的动静。席千碎接着蹲下,哭了起来,像是个没有得到糖果的小孩般。他的两根拇指呈钥匙状,虽然血都擦干净了,但看着还是挺吓人的。突然间,洞外有了动静,而且动静不小,但不是阮生生,而是大圣小馗,还有牛头马面。席千碎马上收起了眼泪和哭腔,全神对敌。

小馗依然是嫉恶如仇的:没想到赫赫有名的吸髓狂魔,从丰都逃出来,是为了找个没妖的地方,哭鼻子!

席千碎恨不得把两颗眼珠,直接瞪到小馗的脸上,当暗器使。

牛头和马面当然也得出来说两句:席千碎,赶紧擦干眼泪,跟我们回丰都去!

席千碎拿起一小块撕裂的桌布,但不是为了擦眼睛,而是擤鼻涕用的,很大声,出来的浓稠物,也不免让妖产生骨髓的联想。席千碎:你们以为区区一个丰都城,能关得住我吗?

牛头马面一起喊道:狂妄!

说完要上前逮他。这时悟空拦住了他俩。

牛头马面:你干吗?还想帮他出头?

悟空没回答,直接问席千碎:你这事,准备怎么样收场?

席千碎:我的事,最后会给个交代!但首先,我要把阮生生这个软脚虾找出来!

席千碎说着,下意识的跺了下脚,顶上的食具,碗碟之类的,又掉下来一大堆。

悟空这时在空气中嗅着:说起软脚虾,还真能闻到这么一股虾的腥味!

牛头更激动了:你这猴头,这节骨眼上,你扯什么软脚虾啊?!

悟空对小馗说:小馗,上回来这的时候,就闻到点腥味,没怎么上心,这回味道更重了!看来我们这位软骨精,很喜欢吃虾啊!

悟空循着味道闻过去,来到里面的一个角落,把一些破烂弄走。

他想了想,对席千碎说:本来我用金箍棒一捅就成,但看这里很不结实,一捅没准整个洞穴就塌了。还是你来吧!

席千碎:这下面是什么?

悟空:你不是想找那软脚虾吗?

席千碎跟另外几个家伙一样迷惑,但他还是对悟空有几分信任的。于是捋好袖管,赤手空拳就往下挖了。那两钥匙状的拇指也没闲着,刨得挺带劲的。没刨多深,底下另有乾坤,虾的腥部是越来越重了,席千碎打破一层石块,马上有一股子凉气喷了出来,原来下面是个冰窖,冰着各类河鲜海鲜,其中虾确实不少。席千碎从洞口跳了下去,悟空等妖尾随。众妖在那边翻找着,却只见食物,不见阮生生。牛头马面又开始埋怨,说悟空是故意转移视线,浪费大家时间,不知还想搞出什么鬼花样来!席千碎也恼羞成怒,弄得好象他才是最大的受害者,搬起冰块来乱砸。

悟空心底也有点急,毕竟他也是个好面子的,不能忍受别人说他判断失误。在这极寒之所,他试着让自己慢慢冷静下来,想起上面那个屋子里的情形,那是个全方位都能被利用到的地方,洞顶上都搁着座椅。悟空猛得往上一看,冰窖的顶上也结着冰,厚厚的,不是霜,不知为何会这样?悟空慢慢踱步,瞪着火眼金睛,要看透顶上那些冰的架式。突然他停下了脚步,取出金箍棒,是筷子大小,往冰窖顶上抛去。击中后裂纹四散,霹雳作响,随即一大块冰从顶上落到地面,因为冻得太彻底,竟然还没碎。

众妖围了过来,近看不难发现,里面冻着一妖,正是席千碎在找寻着的阮生生。冰块很厚,接近立方体,而不是长方的。阮生生并不是像在棺材里那样,放松的平躺,而是不忘他软骨的本色,把两脚往后弯,反转过来,搁到双肩上,以如此扭曲的体型冰封着。席千碎按捺不住,想一掌劈下去,悟空拦住:他只是跟冬眠一般,你是想一掌打死他啊?!

席千碎被暂时劝住,小馗的双掌变得通红,摸到冰块上,要把阮生生融化出来。

悟空:你为何这么恨他?

席千碎:他这个软骨头的男人,对晶晶始乱终弃,如果不是因为他,晶晶本不会死!

悟空:夫妻间的事,外人很难说清楚!

席千碎:我为了不伤害晶晶,宁愿囚在丰都城里八年,可因为他,让我的牺牲全成了泡影!

牛头马面听不得席千碎的这种话:你这种吸髓狂魔,哪来的资格谈牺牲?!

席千碎悲愤非常:是,我一来到这个世界,就注定会配当一个吸髓狂魔,但你们以为我想啊?难道我不想跟你们一样,就吃吃饭,拉拉屎,简简单单过一辈子吗?你们地府的不一向很牛吗?那当初为何不干脆阻止我投胎转世,那世间不就太平了吗?你们睁一眼,闭一眼的,难道就没有责任吗?……说我没资格谈牺牲,我是为了爱,宁愿受折磨,你们在场的,哪一个为爱付出过?!

爱情对于在场的这四妖来说,确实都是软肋,牛头看着马面,悟空看着小馗,面面相觑,无话可说。小馗愣了下,想在冷场中说些什么,但还是忍住了。他一时不留意,滚烫的掌融掉了阮生生胸口最后一块冰,直接烫上了他。阮生生被烫醒,大口咳着,呼吸着,慢慢恢复了意识,看到席千碎,又是一阵冷颤,脚从肩上放了下来,好歹恢复了正常的姿势。

悟空:阮兄,咱们又见面了!你可真会养生啊,玩起了冬眠!

阮生生:我……我听说他从丰都城里逃出来了,心想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

悟空:一个男妖,就算是打不过,也不能缩起脑袋做妖吧!躲得了一时,也躲不了一万年吧!

席千碎:真不知道小邬当年怎么会选中他来当夫婿?定是伤心过度,自暴自弃!

阮生生听到这话,不由冷笑道:你说得没错,她确实瞧不上我,但又偏偏要定了我!

这番话,让冰窖里的温度更冷了。

席千碎却像是被寒气冻红了脸:姓阮的,你是不是被冻坏了脑子,胡说些什么啊?

阮生生:我原本就是跟小白情投意合,准备成亲。你那相好看不得小白能有幸福,成亲那天,把她迷晕,冒充小白戴上红盖头。我那晚喝醉了,阴差阳错,第二天醒来才发现掉了包,但木已成舟!

席千碎听到这,脸涨成了猪肝色:你这不要脸的软蛋,小邬死了,你还要这么诋毁她,你到底还算不算个人……算不算个妖精?!

阮生生这时也豁出去了,尖着嗓子喊道:我诋毁她?大婚之夜,她乌骨换白骨的事,当时参加婚礼的全都心知肚明,只是不想把事情弄到不可收拾罢了。也就是被关在丰都城里的你,一直被蒙在鼓里吧!哈哈!

席千碎这时说话,也开始有点没底气了:不可能,不可能,小邬跟那白骨精,到底有什么怨恨,竟然为了报复,要押上终身的幸福?

阮生生:女妖本来就容易小鸡肚肠,量小气狭,更不用说爱上你这种变态的女妖!

席千碎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想上前往死里揍阮生生,却又顾忌到身边的大圣。

这时小馗闪了出来,问阮生生:所以你就把八年的愤恨都变成对她的致命一刺,杀之而后快!

阮生生没有激动,只是冷笑:如果我忍受不了,要杀她的话,之前有的是机会,为何还要等到分开之后?

悟空:那你们后来又怎么会分开的?

阮生生:因为我一直假装自己全身都很软,根本硬不起来……到后来,她也实在忍受不了,守活寡!

这话比之前的话,更让人发寒。

席千碎:假装?我看你根本就是个软蛋!

阮生生:你这么说,是希望我在她面前,一年到头都硬着罗?!

席千碎口拙,被阮生生调侃得无地自容,这种话题自然是男妖的大忌,他冲了上去,阮生生的软骨像弹簧一样跳起来闪开,小馗和牛头马面等妖也冲上前去,及时阻止了席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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