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陈建忠始料不及的是,过了几天,张若怡居然“失踪”了。好不容易拨通了她的手机,问她在哪里她说在北方,具体在什么地方怎么问她就是不说,她反倒告诉陈建忠准备找个安静的地方把孩子生下来。陈建忠顿觉事态严重,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但又束手无策。
就在此时,陈建忠一个在省城安全部门工作的同学武振东从香港办事回来,路经江城顺便来看望他。闲谈时,武振东见一向豁达干练的陈建忠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问他有什么烦心事。因为是知心老同学,陈建忠不想多加隐瞒,就将张若怡的事和盘托出。武振东知道这事非同小可,一旦张若怡把事情闹大,陈建忠势必会被查处,毁了一生的前程。武振东认为,陈建忠是他们同学的佼佼者,前途不可限量,如果被女色击倒,太不值得了,作为最要好的同学,不能坐视不管。于是,他对陈建忠说:“这件事就交给我吧,我会帮你处理好的。”
武振东利用在安全部门的特侦手段,很快查清了张若怡在成都。他请了个公休假,立刻飞到成都,找到张若怡所住的酒店。武振东认识张若怡,张若怡对武振东的出现感到十分惊讶。武振东也不隐讳,直截了当地告诉她这次来的目的就是帮助她处理肚子里的孩子。武振东劝说她顾全大局,替陈建忠的前途着想,不要这样苦苦相逼,否则,两败俱伤,对谁都没有好处。
见张若怡低头沉默不语,武振东又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道:
“我们都是陈建忠的朋友,你想我们能看着建忠被毁了吗?所以我劝你还是尽早把孩子处理掉吧,否则,我告诉你,建忠怕你,我可不怕。再说未婚先孕这也是违反计划生育政策的。”
张若怡终于含泪开口了:“东哥,你有所不知,医生说如果这个孩子不要,我以后就不可能生孩子了,作为一个女人,没有孩子往后的日子怎么过,你知道不?没有孩子的女人是多么的可怜!”
武振东听罢,觉得也不无道理,感到有点无计可施,无奈地说道:“你说的,作为我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也不能以结婚来要挟啊,要是给他老婆李佩珍知道了,把事情闹大,建忠还会有前途吗?”
“这回我可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不可能一辈子守活寡吧?要是不同意结婚,等我生了孩子再去找他。”
尽管武振东苦口婆心地开导,但张若怡对结婚生孩子就是铁了心。第二天早上,张若怡带着行囊本想再次逃跑,没想到被守候在酒店大堂里的武振东截获。万般无奈之下武振东只得带着她飞回省城。
陈建忠接到武振东的电话后驱车前往省城接机。三人一起来到一家较为偏僻的饭店共进晚餐。席间,两个大男人边吃饭边做工作,但张若怡犹如“金刚石”脑袋,怎么也说不通。突然,武振东双手一拍,兴奋地叫道:“有啦!”陈建忠和张若怡见他突然高声叫喊,被吓了一跳。还没等陈建忠开口,武振东就把自己的“锦囊妙计”和盘托出:
“让张若怡搞个假结婚,一来让若怡有个名分,二来可使建忠高枕无忧,将来你们照样可以穿梭往来,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呢?”
陈建忠想了想,觉得也是个没有办法的办法。张若怡细想了一下并没有反对,觉得总比不结好,免得别人说她生野种。
“婚怎么个结法?”陈建忠有点不解地问。
武振东如此这般地交代,陈建忠和张若怡频频点头称是。
第二天,张若怡跟着陈建忠的车回江城。因担心熟人碰见,张若怡在市郊下了车,然后“打的”回到喜洋洋大酒店。回到酒店后,她打电话给常小刚,叫他过来一趟。常小刚连续几天打电话都找不到她,到酒店找帮她负责打理的亲戚,问张若怡的去向,亲戚也不知道,以为她人间蒸发了,急得团团转。突然接到电话,他二话没说就赶了过来。
“这几天你去哪里了?让我找得好苦哇。”常小刚埋怨道。
“在家里闷,出去散散心。”张若怡漫不经心地答道。
“出去散心也得说一声呀,把人急死了。”
“别说那么多了,和你谈点正经事,为了不影响你的前途,我准备搞个假结婚。”
“好啊!好啊!”常小刚不假思索地连声答道,心想,这回可以解除后顾之忧了,顿时有点如释重负的感觉。
这几天,张若怡故意对周围的人放话说她找了一个日本留学生,前几天去拜见未婚夫来北京旅游的父母,得到了他父母的认可,马上就要成婚了。她还将常小刚为她买的那套豪华别墅,装修一新,然后紧锣密鼓地布置“洞房”。在武振东的操纵下,利用自己在安全部门的关系,花两万元在省城找了一个英俊的日本留学生充当新郎。为了把婚结得逼真,她还专门给远在贵州的父母打电话,叫他们携亲带友前来参加“婚礼”。还以回报客户为名大发请帖,大宴宾客,当然陈建忠和常小刚也在邀请之列。一切准备就绪,婚礼在喜洋洋大酒店隆重举行,一共摆了38桌。
崭新的红地毯从酒店的门外一直铺到二三楼餐厅,张若怡穿着艳丽夺人的婚纱,披金戴银,那颗由陈建忠花重金在省城买的南非钻戒戴在她那纤细的手上,煞是刺眼。本来就天生丽质的她经过精心打扮犹如出水芙蓉,让男人们看花了眼。“新郎”西装革履,油头粉面,名贵的蓝红花格领带镶嵌在洁白的衬衫里,映衬着那张帅气的脸庞,仿佛一尊雕塑,惹得少女少妇们看红了眼。由于汉语说得别扭生硬,省去了别人好奇的盘问,因而也更不容易露出破绽。“真是天生的一对啊!”不少人啧啧称赞。令人啼笑皆非的是,当“新娘”、“新郎”前来敬酒时,分别坐在两个不同包厢的陈建忠和常小刚的祝酒词却如出一辙:“祝你们早生贵子,白头偕老!”
尽管是做戏,但张若怡还是觉得难以接受,尤其是看到父母和亲戚们乐不可支的样子,她心里却像打翻了五味瓶,有说不出的酸楚滋味。曲终人散,夜深人静之际,假新郎由武振东偷偷送至宾馆休息。回到“洞房”,张若怡看到偌大的房间只有自己孤零零一人,忍不住哭成了泪人。第二天一大早,武振东又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假新郎送至张若怡的别墅。“新郎”、“新娘”又装着笑容可掬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吃罢午饭,按照事先的安排,假新郎借口日本的风俗习惯,婚后第二天必须回家拜见父母,再举行日本式婚礼,以已买好到东京的机票为由,由武振东驾车,“新郎”、“新娘”匆匆地赶往省城。到了省城,“新郎”拿着两万元的大红包,有点依依不舍地离去。张若怡则在武振东的护送下到省城的安乐窝住下。武振东息事宁人有功,陈建忠给了10万元作为奖赏,武振东似乎觉得有点不虚此行。却说张若怡的家人见“新郎”、“新娘”已离开,第二天也全部返回家乡。
十四
戏演完了,风波平息了,陈建忠终于松了一口气。
陈建忠打电话给张若怡,叫她请个保姆专门在省城生孩子,把酒店交由她刚大学毕业的弟弟张若军打理,免得操心影响胎儿发育。张若怡觉得也有道理,同意了。
让为官男人最为头疼的情人逼婚生孩子的事虽然是摆平了,但常小刚和陈建忠之间的矛盾似乎是难以调和的。常小刚始终觉得陈建忠是自己仕途上的拦路虎,绊脚石,情场上的“便宜占有者”,不除掉这块心腹之患,在这场争斗中他就会永远是失败者。困兽犹斗,何况现在大家还是半斤八两,鹿死谁手尚未分伯仲,怎能就此罢休。想到这里,常小刚以关心未来的宝宝为名,到省城张若怡的住处,追问张若怡获取其与陈建忠床上偷欢录像证据的情况。张若怡又以种种理由搪塞,一时说偷拍难,一时说陈建忠到时肯定会怀疑是自己偷拍的,非宰了她不可。这回有备而来的常小刚说道:
“既然你觉得偷拍录像容易被陈建忠怀疑怪罪,那么现在我教你一个杀人不见血、又不会让人怀疑你的办法。”
张若怡一听要杀人,顿时傻了眼,双脚都有些发软。但看着常小刚怒目圆睁的面孔,似乎又不能抗拒。“我给你一瓶毒药,你先将毒药倒在他的内裤上,然后想方设法让他穿上,到时他就会神不知鬼不觉无声无息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说罢,常小刚从皮包里拿出一瓶毒药交给张若怡,张若怡用颤抖的手接过常小刚递过来的毒药,由于过于紧张,毒药差点掉在地上。
张若怡实在是不忍心将陈建忠置于死地,迟迟不愿下手。但由于常小刚三天两头威逼,甚至下了“最后通牒”,看在与常小刚即将出世的宝宝分上,她才不得不“尝试”一下,将毒药倒了三分一在陈建忠平时放在她处替换的内裤上,然后用塑料袋包好。
这天,陈建忠到省发展和改革委员会跑项目,晚上喝得醉醺醺的他来到张若怡的住处,澡也不洗就呼呼大睡。半夜醒来,觉得不曾洗澡全身不舒服,于是他叫张若怡帮他找内衣内裤,然后走进浴室。这的确是个下手的好机会,她犹豫再三,还是悄悄拿出那条洒有毒药的内裤连同内衣一起放进洗澡间。陈建忠洗好澡后,像往常一样穿上张若怡给他拿来的内衣内裤,然后意欲与她亲热,张若怡以有身孕为由拒绝了,并到隔壁的客房独自睡去。醉意犹在的陈建忠很快就呼呼大睡。一觉醒来,毒药开始慢慢发作,陈建忠觉得有些头晕、恶心,以为是酒喝多了,也没多在意,按照头天晚上的约定,与朋友到酒店喝早茶。席间,他觉得下身很难受,便到卫生间方便,看见自己龟头血红,好像已经肿了,感到十分害怕。他说身体不舒服向朋友告辞,叫司机开车直奔省人民医院。到了医院后,毒性发作加重,医生要求其必须住院治疗。
陈建忠躺在病床上,一会儿呕吐,一会儿大便,一会儿小便,一会儿不停地喝水,嘴里不停地呻吟:“好难受啊!难受死了!以后我再也不喝酒了!”他打电话给张若怡,说自己在人民医院住院了,叫她过来看他。十分担心的张若怡匆匆赶到病房,看到陈建忠痛不欲生的样子,她害怕极了,后悔自己不该如此歹毒,仿佛看见手铐向她伸来,于是,她决定刹车!她以陈建忠小便失禁为由帮他换下毒裤,然后偷偷扔进垃圾桶里。当她得知李佩珍快要到了的消息后,安慰陈建忠几句便快步离开。出得门来,她为自己及时扔掉毒裤而庆幸,心里也在默默地祈祷陈建忠能死里逃生。
当得知陈建忠中毒住院的消息后,常小刚暗自高兴得不得了,心中骂道:“陈建忠,你这个王八蛋!这回我看你这个秋后的蚂蚱还猖狂到几时!到马克思那里报到去吧!”为此,他专门提了10万元到张若怡的住处去致谢。“谢谢你,我的大功臣!”常小刚边说边吻了一下张若怡。出得门来,他去买花买水果和高级营养品,假惺惺地去医院看望陈建忠。看到躺在病榻上痛苦呻吟的陈建忠,他脸上泛起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阴笑。但善于表演的他,故作嘘寒问暖,装着十分关心的样子,好像他与陈建忠是亲兄弟一般。
然而,由于张若怡只在内裤上洒了三分之一的毒药,药量不是很大,加之张若怡及时把毒裤扔掉,陈建忠中毒的程度只为中度,没有伤及神经中枢。经过医生的精心治疗,一个月后,陈建忠竟然治愈出院了。常小刚闻讯后感到大惑不解,他事前已经了解清楚这种烈性毒药只要伤及神经中枢就会脑死亡,变成植物人,器官慢慢衰竭致死。而陈建忠竟然活过来了,他觉得简直不可思议,黄粱美梦化作泡影,他沮丧极了。
这段时间,张若怡感到很内疚也很寂寞,但又不敢叫陈建忠来陪她,她甚至有点害怕见到陈建忠,一个深爱自己而自己也深爱他的人却要去杀害他,良心怎能不受到谴责呢。寂寞难耐的她打电话给常小刚,叫他过来陪陪她。常小刚二话没说,放下手中的工作,开车往张若怡处跑。两人在温柔床上卿卿我我,缠缠绵绵,张若怡不时摸着肚子里的孩子,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殊不知,陈建忠去省财政厅办事,办完事后,病愈后已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来过的他想给张若怡一个惊喜,因而事先没有告诉张若怡他要来。当陈建忠拿着钥匙偷偷地打开房门,竟然听到卧室有男人的声音,他侧着耳朵仔细一听,原来是常小刚的声音,他不由一愣,却听张若怡嗲声嗲气地说:
“老公,你猜我们的孩子是男的还是女的?”
“不是男的就是女的。”常小刚敷衍地答道。
“你看,一点都不负责任。”张若怡有些生气地说。
“这孩子到底是我的还是陈建忠的?”
“亏你讲,陈建忠早几个月不是去中央党校学习嘛,那段时间他根本没有回来过,怎么可能是他的种,你不想认账是吗?没门儿!”张若怡指着常小刚的脑门温柔地骂道。
陈建忠一听,心都凉了半截,原来这个女人竟然和常小刚有一腿,而且怀上的不是自己的种,自己不是戴绿帽背黑锅吗?他顿时感到怒不可遏,肺都要气炸了,真想冲进去狠狠地揍一顿这对狗男女。但理智使他战胜了冲动,只得慢慢地关上门,溜了出来。这一夜,陈建忠失眠了,他发誓要与这个贱女人一刀两断。
但是,事情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第二天,张若怡打电话给陈建忠,说她很寂寞,叫他来省城看她,陈建忠恶狠狠地骂道:
“你这个不要脸的臭婊子,叫常小刚去吧,我可不想再戴这顶破绿帽,背你这口烂黑锅!”然后“乓”的一声把电话挂了。
然而不一会儿,张若怡又打陈建忠的手机,他坚决不接,一怒之下把手机关了。这时,电话又响了起来,他随手拿起话筒,又是张若怡的声音:
“怎么样,我敬爱的陈书记,翻脸不认人了?你不要逼我去纪检委吧?”
“你到底想怎样?”陈建忠软了下来。
“抽空来看看我,陪我去为‘咱们’未来的小宝宝准备些童装,顺便给点营养费,这个要求不高吧?”说完,张若怡把电话挂了。
陈建忠脑袋“嗡”的一声,瘫坐在大班椅上。“呸,他妈的,你这个贱货!”他不由得骂出声来。今天他才真正明白“女人是祸水”的古训。
陈建忠的心情坏到了极点,想不到自己竟然与政敌常小刚共用一个女人,不仅被这个女人耍了,而且还被常小刚暗算,他真恨不得杀了这对狗男女才解恨。
这天,陈建忠正埋头签发文件,秘书从收发室拿了一封寄件人署名陈宏、收件人陈建忠的特快专递给他,他觉得有些奇怪,不认识陈宏这个人呀。
他漫不经心地打开一看,里面有六张照片、一张光碟和一封信。照片中,一对赤身裸体的男女纠缠在一起。他晃眼一看,其中的“男主人公”就是自己,“女主人公”就是张若怡!而那封信上,虽然字不多,却字字要命,句句令他心惊胆战:
“陈书记,你求官我求财,一个星期内把100万元汇到我指定的银行账户,这点钱对你来说不多。否则,我将照片和光碟寄给纪检部门,让你身败名裂,前途画个休止符!”
陈建忠顿觉眼前一片黑暗,天快要塌了似的。他想,难道是自己与张若怡风流快活时被人偷录了?不,不可能,应该是张若怡那婊子捣的鬼,说不定还是常小刚在幕后操纵的。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冒出了一身冷汗。
陈建忠亲自驾车到省城,来到张若怡的住处,把照片、光碟和信往张若怡面前一丢,凶神恶煞地骂道:
“臭婊子,这是不是你干的好事?”
张若怡拿起照片和信一看,惊呆了!在陈建忠的穷追猛逼下,她不得不如实交代了问题的来龙去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