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竹住在泷城南面玉峰山上的观竹楼里,听说这玉峰山是泷寻帝赐予他安度晚年的,整座山上就他一人独居。观竹楼被一片竹林包围着地说小不小说大不大,而我要做的事说是隔三差五地给他送酒和收拾居所。在我看来这观竹楼倒像是个藏宝阁,收藏了各式书籍、丹药、模具、奇花异草、珍宝,要不是上山要过迷阵,非常人能入,估计这些东西早就被盗光了吧。
冉冉时光无声流过,转眼我在泷城已经呆了四年了。在这四年里,水望天凭着独特清幽的环境和别具一格的招待,生意越来越好,生意步入轨后我就也招了两个管事,做起了甩手掌柜。生意有人代管,我的时间自然也空了下来,所以干脆在观竹楼里找了个空房间住了下来。虽说南竹是我的师傅,可他却从不曾传授过我什么,整天要么醉生梦死,要么就出去云游四方,无奈我也只是自己对着那些个书藉钻研。一开始,我看的是医书,用功地记住了人体穴位、骨骼和神经还有众多草药的判别和药效。可在无意中翻开了一本武功秘藉后,我发现这可比学医有意思多了。以前看武侠电视剧,对于剧中无名小卒掉落大难不死还得到一本武功秘籍后就有了绝世武功的狗血剧情我总是嗤之以鼻,觉得太夸张,现在看来那也并不是完全扯淡。挑了章叫“玄冰针”的武学看起来,书上说这门功夫是很久以前“腥月派”的掌门段决所创,练成后可化水为针,伤人要害快、准、狠。以出针角度和出手力度来说,轻则小伤,重则毙命,干净利落。本对这种超越自然和人类极限的说法不是很信的我直到在练功过程中亲眼所见水在我的手掌下凝固结冰,虽说只是一刹那,但我还是掩不住惊奇,看来人体潜能果然强大,我的习武之路也就此开始。
对此,师傅也对我的习武天赋很惊讶。他说,虽然我有超于常人的聪慧,但还是很难想象一个十岁的孩子在一年之中做到了常人十几年的结果,如此看来我天生是块练武的料。呵呵,我想那是你不知道我具孩子的身体里包裹的可是一颗四十多岁的心吧。
经过四年的时间,我的医术虽说不佳,功夫倒是突飞猛进,同时,良玉和唐渊他们也要从鸿仁书院学成归乡了。和冬儿在房间里清点好了账册,我便赶去“千娇百媚”与他们赴约,等我穿过重重人群推开门就发现他们早已到了。经过四年培养,唐渊长得愈发妖孽了,良玉也在,独自饮酒的他倒是黑了好几圈,不过也结实了很多。我有些奇怪,当初拉良玉来“千娇百媚”的时候他极为反感,后来怎么就默许了?顾不得这么多,一时门唐祸水和那帮小子就拉着我划拳喝酒,几轮下来,好多人已经溃不成军,离别之意涌来,几个大男人也有些惆怅,被我拍掉想搭在我肩上那双手的主人讪笑着说:“嘿,娘娘腔、唐祸水,真想不到我们还会有今天啊?”“再叫我娘娘腔试试。”“好,好,好,周放,周放。”一边的唐渊也凑了过来:“是啊,当初你可是想整死我俩来着。”“哈哈哈,不打不相识。“接着,他站起举杯”各位,我黄品锋有幸能与大家相识一场,今日与各位一别他日官场再见,保重!“众人回敬:“保重。”男儿义气使临别的气氛有点凝重。转眼有个小胖子想打破沉闷:“放心吧,我会想念大家的”“想你的花想容吧。”众人起哄“哦。”小胖子明显有些不好意思了。说起她我问道:“对了,今天怎么没叫想容姑娘出来为大家弹一曲呢?”“你还不知道吧?花想容要被人赎身了,近期不接客。”“啪!”寻声望去,良玉手中杯已成碎片,不等我们发问就只留下一句“我出去一下”就消失在了门口。“他怎么啦”我连忙打掩护“可能不胜酒力吧,来,别管他,我们继续喝。”“来,刚轮到谁啦?”
正在房间里梳妆的花想容看到突然闯入的徐良玉有些失神,但也只是片刻就又恢复了神情:“徐公子这是走错房间了吧。”“想容······”不等良玉说完,花想容立马打断他:“公子快走吧,被妈妈发现,想容可不好交待啊。“良玉心里有些难受,声音里都带着沙哑:”有人要为你赎身?“”是。“”不是说好了等我吗?“”想容不敢妄想,想容只是一个身世飘零的弱女子,只求安稳度过残年,别的高攀不起,今有贵人愿带我出火海,想容······“”我带你走!“良玉一把拉住花想容的胳膊,言词恳切,神情真挚。望着他深情的眼,想容觉得自己仿佛融化在里面了,无声回望,一个拥抱让他们的心紧紧靠在一起,良玉怀中拥着花想容,只觉此刻和刚才听到有人为她赎身时的心情只一个在天一个在地,鼻翼间环绕着她的气味,良玉只想这样一直抱着她。花想容却在此时松开了双手:”想容得公子错爱,此生足矣······但我不能跟你走,良玉你还有你的家人,他们必定不会认同我的。“闻言,良玉脑海中忽的就闪过爹爹严肃的脸上带着失望的样子。“我们终究是有缘无份······忘了我吧。“
最后,良玉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千娇百媚的,他的脑海中只是一边闪现着花想容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说着“我们终究有缘无份······忘了我。“时的模样,另一面又浮现着自己出生时就没了母亲,与父亲相依为命的日子,陷入了两难。彼时,躲在窗外偷听完了的周放和唐渊也只能感叹一声”好一痴男怨女啊。“
腊月初二,我起床推开窗户时惊喜的发现外面下雪了。我喜欢雪,在玉峰山每逢下雪时我便宜会独自拎两壶酒去山上的抚月亭赏雪,再说明天我就要起程回荣城了,这时更要上山看临走前的一场雪了。抚月亭位于山间,视野开阔,风景优美,旁边更是有几株盛开的腊梅花,清新幽香。坐在亭边的我靠着柱子抱膝赏雪,偶尔喝两口清酒,我很喜欢这种感觉,这种苍茫大地间独自一人的安宁。转身往火堆里添柴火时蓦然发现南竹不知什么时候在我对面坐着“师傅?“”嗯,“他看了我一眼”过来陪我下盘棋吧。“”好。“我走到亭中央的石桌边坐下于他开始博弈。还记得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非要买”映秋“酒,后来看到他房间里挂着的画象我才知道,映秋是她的夫人,映秋酒也是她发明的,五月三十正是她的祭日,每到那一天他总会去买酒来吊念她。这几年与他相处,他都是一个人,除了鸿仁书院的院长就没什么朋友,也不见什么亲人,每次我跟他提他别一个徒弟顾卿墨时,他就总是转移话题。也有很多想要拜访他的人,他也避之见,七嘴八舌中甚至包括泷寻帝,其中的原由我不清楚,也问不出个结果来
我想,他也是个孤独的可怜人吧。下山之前,与他拜别,他赠了我一个包裹和一把长剑,名叫“罗刹”。就这样,我对这住了四年的地方告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