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南方去,我的画家兄弟,
这里不是荷兰的苦难,不是法国
它的太阳烤不干脑浆,
但是你不能说无法入画。
台湾受着海洋气候的影响,冬季常常多雨。那种连日不开的阴霾,使人的心情沉入到排解不开的阴郁,“冬季到台北来看雨”,这首歌中也包含着太多的苦涩。于是台北人就想起了垦丁,那里永远天气晴朗。其实垦丁也并非一直响晴,但因位于台湾岛的最南端,南国的温暖加上细腻的沙滩,足以冲淡忧愁的人的阴云。
清光绪三年(1877年),清廷招抚局从广东潮州募集一大批壮丁登上台湾岛屿,开发当时尚且荒凉的最南端的这片海滩。那些“筚路蓝缕、以启山林”的壮丁恐怕从来没有想到这里会在100年之后变成台湾最美丽的地方之一,并且会以他们的共同的名字来命名。
大尖山是垦丁的地标,它是垦丁辽阔无垠的草原上,一整块岩石突起的小山,是垦丁的制高点。为了登高临下一逞眼目之快,大尖山是众多游人的首选目标。并不需要太大的辛苦和努力,就可以站在山尖上俯瞰恒春半岛全景。草原连绵,蔚蓝色的海岸,胸怀顿时变得宽广,连呼吸都如此轻松。垦丁的首任处长施孟雄先生登临此处,禁不住有感而发,撰出了上联“登尖小天下”。但他的感情只发挥了一半,下联到现在也没有对出。
或者下联可以是“下帆大世界”,也并不一定完全配不上。沿着海岸向鹅銮鼻的方向前进,就会看见一块船帆样的珊瑚礁石耸立在海水之中,它是“船帆石”。这块高达18米的珊瑚礁石是从何而来的呢?在海岸上看不见它的任何的兄弟。有人考证说船帆石是从附近台地上滚落下来的,理由就是在那里才有它的伙伴。或者就是由于它航海的梦想才使它脱离台地滚落到这里吧,它似乎也觉得自己就是轻盈的船帆?可惜它太重了,只有在海水的潮涨潮落中,在栖居其上的海鸟的浮沉中,它才变得生动,看上去才像是在浩淼的大海中徐徐而行。
鹅銮鼻是台湾的天涯海角,是这块陆地的尽头。这个名字让人幻化出台湾化身成一只仰颈的大鹅的意象,而这里就是大鹅红色鼻梁的上端。鹅銮鼻灯塔有着100多年的历史,几经炸毁和重建。现在的灯塔为白铁制造,高为24.1米。塔顶上的旋转透镜电灯光相当于180万支蜡烛的烛光,可照射27.1海里之远。灯塔每间隔10秒的闪烁,让过往的船只能够在海面上平安地行驶。这个希望的灯光,由此被称为“东亚之光”。
海水静静地拍抚着垦丁的海岸,光洁的沙滩上支撑起无数颜色各异的遮阳伞。在强烈的热带阳光下,阳伞的阴影中躺着悠闲的游人。有些时候并不需要置身海水中,仅仅耳畔的涛声就能够把心灵涤荡干净。在这里没有忙碌,没有无故的寻愁觅恨。如果在岸上躺得太过于单调,则可以到半潜艇式的游船中,欣赏海水中的世界。浅海底并不幽暗,阳光穿透清澈的海水,光线随着波动而折射萦回,照射在鲜艳的珊瑚枝上,而珊瑚中穿梭着有斑纹的热带小鱼。
海水冲刷海岸,带走了所有的忧愁,张雨生的《大海》如此放声歌唱。这就是垦丁,如果它的名字中包含了太多的苦难,那么现在它就是为了让这些苦难不再发生。